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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隐知心没有再逼迫身后在她眼中看来已经穷途末路的男人,只是轻轻叹息一声。
“筱田建市,我问你,可知道水月宗,为何叫水月宗?”叶隐知心和这冰天雪地融为一体的声线遥遥传来,渗入筱田建市的骨髓。
“不知道。”筱田建市再聪明再狡猾也摸不准经过叶无道之后心境越发完美无瑕的叶隐知心此时此刻正想着什么,只能小心翼翼地回答。
“水月镜花,到头来都是一场空而已。水月宗的最高宗旨在你们这些人的眼中看来并不是秘密,刺杀日本皇室。水月宗取名的立意就在于除去第一代师祖的复仇目标之外其他的一切功名利禄都是水月镜花。因此水月宗隐世数百年不出。今天你来错了。”叶隐知心淡淡道。
“那为何宗师在日本内忧外患之下悍然对神社出手?为何牵制住神社的力量不让他们分心帮助山口组对付太子党?为何宗师还对望月部落的集体背叛国民行为不闻不问?”原本始终都告诉自己要克制要冷静的筱田建市在听到叶隐知心冷漠的拒绝之后胸腔中一股子压抑的愤怒和不满瞬间便爆发了出来。
在筱田建市看来,若水月宗始终都保持百年不变的隐世也就罢了,当年青龙横行日本之时也未曾见谁敢指责过水月宗中立立场的,但如今水月宗的种种行为就是摆明了给太子党进入日本创造条件,在筱田建市看来,若不是水月宗的强势态度,神社力量绝对不可能龟缩至今,而太子党也绝对没有理由在日本国内长驱直入如入无人之境的可能!
让山口组在家门口被太子党狠狠打脸,这一切的错,不敢说是水月宗造成的,但起码应该背负责任!
筱田建市是愤怒,但他的愤怒就算是发泄出来在叶隐知心面前也带着由衷的敬畏,这种敬畏让他自己都觉得底气不足。
“放肆!”叶隐知心冷哼一声,同时,一把剑已经横在了筱田建市的脖子上,这是一名水月宗的弟子,此时她的脸上满是愤怒与怒火,没有人能够理解在水月宗弟子的心目中叶隐知心究竟达到了一个什么样的程度,但毫无否认的是在她们看来原本根本就不配与宗主对话的筱田建市之前那番话已经让她们认为筱田建市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过,任何冲撞宗主的行为都是绝对不可原谅的,如果不是担心在宗主面前见红会亵渎宗主的圣洁恐怕筱田建市此时已经成为一具冰冷的尸体被扔下雪山。
清亮的剑刃反射出来雪山炫白得刺眼的光芒,筱田建市不可谓不能打,就算是在整个山口组中,一步一步从底层爬上来的他也拥有前五的强大武力值,但在水月宗面前这么一点武力值就显得有些滑稽和可笑,因此从一开始就杜绝了一星半点反击的念头,筱田建市清楚一上了山他的命就不掌握在自己手里,实际上这一次极冒险的行动之前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此时此刻,仿佛能够嗅到那把剑上传来的死亡气息,筱田建市忽然发现自己轻视了自己对死亡的恐惧。
让他最清晰地感受到死亡临近的不是脖子上的那把剑同样不是身后不知何时出现的水月宗弟子,而是眼前依然背对着他的叶隐知心。
宗师有多强大,多可怕,筱田建市总算是亲身感受了一次,随着放肆两个字伴随而来的是铺天盖地的气势压迫,若不是凭借着一股子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狠劲筱田建市现在已经跪了下来,饶是如此,勉强保持着身体站立姿势的他呼吸也开始急促起来,在凛冽的寒风下额头竟然有豆大的汗珠渗出皮肤,汗水一渗出来马上就被寒风吹散,冰冷刺骨。筱田建市打了个激灵,不知道是冷的还是吓的。
第六百三十章 轩辕·宿命牵引
日本,雪山之巅,寒风凛冽。
筱田建市此时已经感受不到了寒风的冷,他的所有感官已经被恐惧和冰冷的杀气所笼罩,根本就没有那个闲暇去体会肉体上的冰寒。
叶隐知心依然背对着所有人,她未开口,筱田建市的压力就伴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越来越强。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筱田建市感觉脖间那柄剑的寒意开始渗透入皮肤浸润骨髓的时候,当筱田建市感觉整个身体和大脑近乎冰冷麻木的时候,当筱田建市仅存的那么一点点挑战叶隐知心耐心的自信也被恐惧所驱散的时候,叶隐知心终于开口了,如同传自九天之外,但对于此时的筱田建市而言,这个声音无疑是救命的稻草。
“放开他。圣洁的雪山不容许任何肮脏的血液玷污。”
随着这句话,站在筱田建市的身后那名水月宗弟子恭敬地收回剑,对于她们而言叶隐知心的话就是神的旨意,就算是叶隐知心让她们跳下雪山她们也会毫不犹豫地去做,没有为什么。
“数百年来,日本只出过半个伟人,他就是明治天皇。而自从明治之后的日本社会已经彻底被日本民众思想中的狭隘和龌龊所控制,他们贪婪的欲望得不到控制同样也没有办法去站在明治维新之后的基础上发展和创造新的日本社会,上到政府下到普通百姓,整个日本社会经过百年的畸形发展已经病入膏肓。不是太子党逼人太甚而是你们自己自取灭亡,我可以断言就算是没有太子党的存在日本社会也终有一天会迎来另一种方式的洗劫,或是别人动手,或者是由腐烂的内部自己崩溃。”叶隐知心第一次转过身来,那张令人屏息的完美容颜第一次落入了筱田建市的眼中,一眼惊鸿之后筱田建市连忙低下头,根本就不敢对这张脸庞的主人产生任何邪念的他此时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真正的神圣。
“所以宗师就要彻底摧毁日本吗?我无法想象当一个来自中国的帮会统治日本底下社会时那将会是怎么样一副恐怖的场景,总而言之,日本人绝对不会屈从于中国,就算是流尽最后一滴血也要抗争到底!”筱田建市垂下头,鼓足勇气咬牙道。
“所以我说你们迂腐。太子党现在,以后,永远都不可能统治日本黑道,地下社会仅仅是这个社会构成的一部分,没有真正的社会体系支持哪里来的地下社会?哪里来的上层社会?山口组为了自保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出现就算是日本政府也不会!杞人忧天的迂腐!”叶隐知心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叹息,若不是日本的地下社会让她太失望她也不至于默认叶无道对日本的侵袭和清洗,事实上不可否认的是叶隐知心默认甚至帮助太子党进攻中国最大的原因固然是因为叶无道的存在还有一部分不可忽视的原因就是对日本社会的失望透顶,在她看来如果没有一把来自外来的巨锤狠狠敲醒这群自我沉醉在所谓世界第二大社会团体虚假荣耀中的日本帮会迟早有一天他们会成为影响整个日本社会秩序的毒瘤。
“难道这就是宗师的理由吗?”筱田建市质问道。
这一次,叶隐知心没有怪罪筱田建市的不知进退,而是深深地看了筱田建市一眼,缓缓转过身去,淡淡道:“不是理由,而是事实。更何况,水月宗最高宗旨原本就是以刺杀天皇推翻整个日本民众的精神信仰为己任,你又有何面目要求我出手帮助你们?”
“既然宗师能够收天皇陛下为弟子做出这本身就属于跨出水月宗和皇室最友善一步的举动来,那么求宗师看在所有日本民众的份上重新选择立场,哪怕是中立,真正的中立!”筱田建市将自己最后的底线抛出来,山穷水尽的他已经做好彻底激怒叶隐知心的准备。
“既然你打破砂锅,那好,我就给你一个回答。一九四五年日本侵华战争最后一年,黑龙会派出了会内七名顶尖高手联合三大神社总共六名长老,由和歌山三长老亲自主持进入中国境内,三个月后带回一件被时任天皇称之为国之重器,华夏五年前镇压国运之魂魄的重宝,那件重宝最后落入了山口组的手中由山口组代表世俗之力保管长达三十年,你回答我,那件重宝是什么。”叶隐知心淡然道。筱田建市脸色瞬间如同猪肝色一般,他万万没有想到叶隐知心竟然会忽然提起这件被视为整个日本耻辱的事情。
但筱田建市不能不回答,也不敢不回答。
憋了良久,筱田建市干涩的嘴唇缓缓翕动,终于吐出三个字:“轩辕剑。”
“很好,这把轩辕剑在三十年之前由山口组亲自交给天皇,以示世俗之权力的最高掌控,镇压日本国运之圣器的核心,与草剃剑,八咫镜,八坂琼曲玉共同组成号称可永镇日本国运昌隆的天赐之器。天皇保存了二十年的轩辕剑最终在拜我为师的那一天赠于我,以寄托武艺长久之意。我再问你,那轩辕剑,是真是假?”在最后四个字吐出口时即便心境圆润完美如叶隐知心也一阵波动涟漪,她可以忍受天皇的欺骗也可以忍受整个日本的背叛,但却没有办法容忍自己竟然间接欺骗了叶无道,就算是这个男人数次掩盖但作为曾经保管了轩辕剑十年之久的叶隐知心又岂能感觉不出来叶无道如今身边的轩辕剑早已不是昔日她赠送的那一把,而依叶隐知心的修为,在见到真正的轩辕剑之后要分真假实在太简单。
剑形可模仿,甚至剑气也可模仿,但剑意,剑魄,永远无法模仿,更何况是号称足以镇压华夏国运五千年的圣道之兵!
往日就算是叶隐知心将轩辕剑带在身边,雪魄月牙虽会有感应但绝不强烈,而在第一次见到真正的轩辕剑时,早就和雪魄月牙血水交融的叶隐知心竟然清晰地感受到了从雪魄月牙身上传递出来的震动,还有一丝恐惧。
之所以十年没有发现轩辕剑是假剑是因为叶隐知心没有接触过真正的轩辕剑,而且这是关系到整个日本国运的大事,叶隐知心再超凡脱俗也无法想象和歌山长老带回来的竟然是一把假剑。
而这所有的疑惑,在第一次近距离接近轩辕剑的时候,全部解开了。
筱田建市身体轻轻颤抖,整个身体仿佛苍老了十多岁伛偻了下来。
“当时和歌山长老从中国带回来的轩辕剑的确是真剑,只是那是一段被所有人都遗忘在最深处的禁秘,而我和天皇陛下,黑龙会的大会长应该就是除去中国那个禁地之外世界上仅存的三个知道整个事情经过的人,既然宗师问了,今天我就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宗师,希望宗师能够明白,华夏拥有一个日本永远都不可能战胜的敌人,不是青龙,也不是当年的杀神,不是当年的至尊,甚至不是当年的叶家男人,可以说,这些所有人,都和那个华夏禁地有关联,那个禁地,是百年之前霸占神榜第一长达五百年之久的恐怖禁区。”
“当时日本的武者进入中国时一直都非常顺利,一直到他们进入了一个从来没有在地图上出现过的地方,那里就好像世外仙境一样。日本的武者很惊讶,也很小心,华夏一直以来就卧虎藏龙,就连日本都能有一个和歌山更没有人能说华夏就没有真正的老怪物没有出来过,很不幸的是当时的顾虑真的成为了现实,当然,一直到进入那个禁地甚至一直到在一个山洞里拿到了轩辕剑日本的武者都没有发现传说中真正的老怪物。于是日本的武者就回到了日本,回到日本,轩辕剑的归属就成为了最重要的问题,和歌山和神社乃至皇室都希望自己保管轩辕剑,最关键的时候和歌山的长老因为始终觉得这件事情有蹊跷而出动退了一步,提出一个由世俗力量保管的办法,那就是交给我们山口组,最后各方势力都同意了。可就在山口组去和歌山取轩辕剑的时候,一个老道士就莫名其妙地出现了,我所知道的事情就到这里结束了,因为再下面的事情,告诉我这件事情并且也是当时亲历人的渡边芳则也两手颤栗地不敢再说下去。总而言之,当时在场的和歌山两名长老回山门之后一直到现在都没有他们的消息,当初和歌山的圣地崩塌时他们都没有出现过,可以肯定的是两名很可能和老道士交手过的长老回去之后就已经死亡了。我们山口组迎回来的的确是轩辕剑,只不过是一把假的轩辕剑,同样是那位老道士留下来的。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也没有人敢去想为什么,所有知道这件事情的人都不敢提及一个字,因为当时的皇室和和歌山都不敢承受丢失镇压日本国运圣器的罪责。”
第六百三十一章 神,有罪
如果上帝能够拯救世人,那么同处一座城市被金钱糜烂腐朽了内心和肉体的人们为何还留恋在华尔街而并非圣约翰大教堂?
纽约圣约翰大教堂,在十年之前被一场神秘大火殃及的圣约翰大教堂此时已经恢美国区最大教堂该有的辉煌和尊严,高大的建筑极尽描绘出神的不可侵犯,而人类站在有自己身高数倍的立柱之下,仰望天空,那是耶稣像。
西方的宗教从来就没有东方宗教的祥和自然,相反无时无刻不在强调神权之威严不可侵犯的宗教教义总是给人一种盛气凌然的强大存在感,站在圣约翰大教堂内,身穿白袍的神父胸前挂着十字架,低头俯身,神情虔诚。
空荡荡的教堂内,一个紫发女孩孤独地站立在中心,仰望耶稣像,单薄的背影拥有令人心酸的哀伤。
“《新约》和马太福音,路迦福音,约翰福音都没有提及过十字架这个单词,然而从《大英百科全书》中我却找到了埃及教会视十字架为异教标志的生命符号资料记载。君士坦丁大帝崇拜巴比伦太阳神,这位君主结合了太阳神崇拜和救世主信仰之后十字架的形象才开始出现在基督教艺术形象。在耶稣被钉死在十字架上的五百年之前十字架的形象第一次被使用在东正教上,由此我们是不是可以断定耶稣偷窃了巴比伦太阳神和东正教的十字架来作为祭奠自己死亡的祭品?”紫发女孩喃喃自语,望向耶稣画像的眸子中有着彻骨的冰冷和决绝。
“上帝创造了这个世界,并且赋予了人类以信仰,让人类能够跟随主的光芒寻找到通往天堂的路。你的知识之丰富令我惊讶,但我们之所以能够站在这片土地上呼吸这么新鲜的空气并且还可以享受到甜美的食物,呵,这一切都是主的恩赐,因此我们应该怀着感恩的心态来信仰上帝,而不是诋毁他,怀疑他。”从教堂的侧门走进来一名身穿白色神父袍,胸前带着一枚十字架的白发老人,这位老人最大的不同就是他的祭服镶嵌着金边,这种金边只有拥有进入梵蒂冈资格的高级神会成员才拥有。
随着老人的进门大堂内因为女孩冰冷和深似海的哀伤气息渐渐退却,而配合着身后的耶稣像老人身上无所不在的祥和气息令人心生温暖,气息浩然,说的这就是眼前这位貌不惊人的老人。
“卑鄙的耶和华蒙骗世人,梵蒂冈就是他手下最大的帮凶,一切所谓的神说都是狗屁!我族千年之后重新踏足罪域,这一片被耶和华糟蹋的花园已经由你们这群伪善的人类翩翩起舞,但终有一天,我会带着我的族人狠狠撕下你们脸上那虚伪的面具让你们奸佞的嘴脸暴露在阳光之下!”紫发女孩的正面,她竟然拥有纯正的紫色眸子,精致中性到了令人惊叹的容颜此时一片冰冷,额间,一个极小却清晰的女人妩媚身影竟然在缓缓舞动,极邪,极恶,极诡异。
“潘多拉。”老人低声轻呼一声,数十年的清修在见到小女孩额间的女人身影时全部如同水月镜花一般散去,剩下的只有惊讶。
“如果神真的存在,那么他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我今天会站在这里挑衅他无上的威严?”孔雀站在圣约翰大教堂中心,手指着耶稣画像,笑容冰冷。
“因为神不希望人类陷入蒙昧,所以他的信仰之中必然有不坚定之人被驱逐,而被驱逐之人便成了站在世人面前诋毁他的元凶,神有大爱,神不会怪罪任何一个人,因为所有的人类都是他的孩子,他是所有人类的父亲,唯一有区别的,只是能够跟随他的,不顾风雪,险阻,唾骂的人和不能跟随他的,经受不了欲望和撒旦诱惑的人。”老人低低地叹息。
“狗屎。”孔雀冷笑一声,冰冷的眸子中除了轻蔑还是轻蔑,这种源自于骨子里传承千年的仇恨没有任何化解的办法,宗教之间的战争比世界上任何一种武器都要残酷,因为它带来的不是肉体上的毁灭而是精神上的荒芜。
“我们的天父,愿你的名受显扬;愿你的国来临;愿你的旨意奉行在人间如同在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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