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请县尉明示。”
左翼如实回答。
邓同达看了左翼一眼,双眼微眯,“你没有明白殿下在书房跟本官说的话吧?本案审理完毕得到的这个结果是殿下最希望看到的。”
话说到这里,他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你要明白为政之道,处死一个人容易,但要震慑一帮人难啊。”
“那殿下的意思是想……”
左翼话还没有说完,就见一个差役匆匆进来回禀道,“启禀县尉,吏部长孙尚书求见。”
“长孙无忌?”
邓同达问道,“快请!慢着,本官亲自去迎接。”
邓同达和左翼两个人出了县衙将长孙无忌迎进了县衙的后堂,“不知长孙尚书亲临长安县所谓何事?有什么事情需要下官要做的请直言,下官一定尽力而为。”
邓同达明知长孙无忌来此的目的却装作不知献媚的问道。
“老夫为小儿而来。”
长孙无忌说道这里时脸色略微尴尬,“老夫不想插手邓县尉审理案情,只想了解一些情况,还望邓县尉能够不吝告知。”
他也知道邓同达是李恪的人,说话的时候表现的很委婉谦虚,根本不摆尚书的架子。要是放在平时,长孙无忌世家大族的子弟,又是朝廷尚书,岂能如此跟一小县令说话。
邓同达便不暇思索的将案件的过程简单的跟长孙无忌做了介绍。邓同达的口才不是很好,但贵在长孙涣在菊花楼的所作所为人所不耻,所以邓同达说的很轻描淡写,长孙无忌听的却老脸通红,青筋暴跳。家人给他禀报的时候只说长孙涣杀人被关押在长安县,具体是怎么杀人的,为什么要杀人的原因没有给他回禀。
他知道即使自己回府问他们,他们会回答不出什么,只有自己特地去长安县问个清楚弄个明白。因为他知道这是栽赃陷害,是对自己的打击报复。自己的儿子是什么样他最清楚,虽然很纨绔,但还不至于会在那种下流的地方杀人,再说即使他杀人也不会亲手为之。所以,他认为只要了解事情的始末,查出疑点就可以为他销罪。可是,此时听到邓同达对长孙涣在菊花楼的描述后,他再也忍不住自己愤怒的情绪,甩手将桌子上的茶杯扫在地上,“岂有此理,我儿岂能做出这种有悖伦理的勾当?”
“邓县尉,老夫想看下你们审理过的卷宗。”
长孙无忌怒气不减的说道。
“喔?”
邓同达一惊,“长孙尚书是奉了朝廷的命令来彻查此事?”
“老夫不是以尚书的身份又如何,是以尚书的身份又如何?难道邓县尉还怕老夫从中作梗不成?”
长孙无忌见邓同达有意如此说,不由的脸色一沉,说话语气也加重了几分,但求到人家手里他也还是压住心底的怒火没有直接斥责邓同达。
“长孙尚书,令公子的事情下官也是秉公办事啊,只因他杀人的过程被长安县衙的捕快你府上的家仆张贵亲眼所见,下官也是公事公办不能徇私枉法。”
邓同达一脸为难的说道,根本不因为长孙无忌刚才语气不善就跟他冷眼相对,“只是……此案已经审理完毕,案卷已经归档,誊抄的一份上报了刑部,等刑部批复之后就可以行刑。所以,长孙尚书要想阅览卷宗,如果不是以吏部尚书的身份的话,只能先上报刑部批准方才能够有权阅览,不然下官也没有权利私自将卷宗给尚书。”
因为《唐律》规定,凡是案件牵涉到朝廷命官的亲戚家属,在审理案件的过程中他需要规避。所以,邓同达如此说就是想告诉长孙无忌,杀人的是你的儿子,你身为朝廷的吏部尚书不能私自参与此案,你需要规避。
“老夫明白,那邓县尉总该告诉老夫案情审理的怎么样了吧?”
长孙无忌在邓同达面前处处碰壁,他知道邓同达不可能告诉他审理的过程,所以直接跟他询问结果。
“按大唐律令,令郎所犯故意杀人罪,本该判处斩刑。但因他被人所挟持,杀人属于自卫过当,又因当时他惊吓过度,导致行为失常,以至于做出杀人的举动并非他自己的本意。所以,下官结合上述诸多原因,特免他的死罪,改刑发配流放岭南。”
邓同达缓缓说出了自己的审理结果。
“已经结案了?”
长孙无忌“腾”的一声站了起来,此时他再也忍不住自己内心的愤怒,斥责邓同达道,“如此大案怎么能草草了事?邓县尉也太不负责了吧。”
“长孙尚书,令郎杀人现在有人证也有物证,证据确凿,下官也是按照大唐律令办事,还望长孙大人慎言。”
邓同达此时也不再装作卑躬屈漆的样子,一脸正气的回道。
第一百六十六章 探监
长孙无忌没有说话,他突然发现是自己太低估了对手的能力,对手既然想报复他,岂能给他翻案的机会。只是这次自己的儿子所行之事,所犯之罪不但要发配岭南,自己的声誉也会因他而受到影响。
好歹毒,好阴险的计谋啊!长孙无忌叹道。直到此时他才发现对方对他已经层层布防,只要他有所行动,对方都会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此时他才觉得自己已经无能为力,已经开始有些力不存心。
“老夫想去看看涣儿吗?”
长孙无忌突然问道。
“左翼,你带长孙尚书去地牢。”
邓同达吩咐身边一直没有说话的左翼。
“是。”
左翼领命,对长孙无忌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长孙无忌“哼”了一声,退出了县衙后堂。
长孙无忌和左翼来到长安县衙的地牢,昏暗的地牢中寒气逼人,不时的能听到犯人哀呼的叫唤声。长孙无忌和左翼步入大牢的时候,犯人们看到长孙无忌这个身着官服的新面孔,开始接连不断将手伸出牢门喊冤。
“长孙尚书,令公子就在前面的那间牢房。”
正在长孙无忌出神之际左翼适时在他耳边提醒道。
长孙无忌没有理会左翼,急步上前走到左翼所说的牢房,就见长孙涣蓬头垢面,脸色苍白的吓人。看到牢房一角的长孙涣,长孙无忌轻声叫道,“涣儿——”
看到长孙无忌叫唤,长孙涣吓的后退了几步,躲到牢房的角落里缩成一团,嘴里同时喊道,“大哥——我不玩了,疼——疼。”
突然他又露出一副得意的笑容,“我让你再捅本公子,我现在就捅死你。”
“你们对他动用什么刑罚,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长孙无忌脸色难看,在昏暗的牢房就像是愤怒的冥王,怒目而视身边的左翼。
“回禀长孙尚书,我们在菊花楼发现令公子的时候他已经成了这般摸样,在县衙大堂审理的时候从未对他用过刑。”
左翼不卑不亢的回答,“如果尚书不信,自可问你们家府上的家仆,他最清楚令公子为何会变成这个样子。”
不能不说李恪的识人之能,邓同达和左翼都是自己凭感觉接纳的小官吏,但两人在面对长孙无忌时表现出来的气度足以让很多为官者汗颜。
“涣儿——你没事吧?为父来看你了。”
长孙无忌轻声的呼唤道,缩在角落里的长孙涣慢慢的看清了长孙无忌的真面目,“哇!”
他就像一个孩子,突然奔到长孙无忌面前隔着牢房的木栅门哭道,“父亲,你怎么才来啊,涣儿好害怕,涣儿被人……”
说到这里他已经泣不成声。
“还不给我把牢门打开。”
长孙无忌吼道。
左翼对于长孙无忌的吼斥视如不见,而他身边的狱卒看了他一眼,见他表示同意,立马上前给长孙无忌开了牢门。长孙无忌走进牢房后左翼和狱卒便离开了地牢,他们知道长孙无忌肯定要跟长孙涣问情况,自己待在这里不适合。
长孙无忌看了一眼牢门,见左翼和狱卒都已离开,便扶住长孙涣,神情严肃的问道,“涣儿,将你知道的所有事情跟为父说,为父会给你伸冤的。”
长孙涣的情绪已经稳定,对于自己的老子,他没有隐瞒,将全部的事实告诉了他。长孙无忌起初以为是长孙涣的杀人肯定另有隐情,此时听完长孙涣的诉说,他不由的怒道,“混蛋,你这逆子!”
“不要,大哥——会很疼的,不要啊!”
被长孙无忌一声吼斥,长孙涣心里一惊,又恢复了刚才那个痴呆的模样。
“涣儿,你怎么了?”
长孙无忌看到长孙涣的痴呆表情和嘴里模糊的言语,想要上前询问,就见长孙涣敏锐的躲过长孙无忌的手,退到了牢房的角落里,缩成一团,嘴里不断的重复着刚才的话,“不要,大哥——会很疼的,不要啊!”
看到自己的儿子时好时坏的样子,长孙无忌突然心里一疼,要不是他强自忍住,此时早已老泪纵横。“涣儿,你放心,为父肯定不会让你去岭南,为父肯定会为你报此深仇。”
长孙无忌狠狠的说道,然后退出了牢房。
长孙无忌出了长孙涣的牢房走了几步就见左翼和狱卒走了过来,“张贵在哪?老夫想见他。”
长孙无忌声音冰冷的问道。
左翼示意狱卒将长孙涣的牢门锁上,他自己带着长孙无忌来到了张贵的牢房。张贵见到长孙无忌,哭的比长孙无忌的儿子长孙涣还要惨烈。左翼在长孙无忌跟张贵说话之际将牢门打开,长孙无忌走了进去。
半晌,长孙无忌出了地牢,看了眼前的左翼一眼,没有说话,自顾自的走出长安县衙。通过张贵和长孙涣给他所说的情况,他觉得这件事情就是自己插手,能够给长孙涣脱罪的几率也很小。最为关键的是其中还涉及到长孙冰凝和“唐”如果处理不当很可能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长孙无忌离开之后邓同达和左翼两人匆匆出了县衙,用了不到一炷香的时候,两个人已经到了汉王府李恪的书房。
“定伯,这件案子你处理的很好,果然没有让本王失望啊。”
李恪听完邓同达和左翼对长孙无忌在县衙和地牢的描述,脸带微笑的说道。
“都是殿下提点有方,微臣不敢居功。”
邓同达拱手谦虚道。
“长孙涣的案子已经审理完毕,此事以后你们也不必再过问,如果长孙无忌想翻案,就只能通过刑部或者大理寺,你们就回去好好休息吧,有事情本王再召唤你们。”
李恪说道。
“微臣告退。”
邓同达和左翼拱手说道,然后退出了书房。两人一离开,杨恩就像一个影子般出现在了李恪的书房,“殿下,长孙涣的审理结果是否有点轻呢?”
“杨老,本王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李恪淡淡一笑,“如果判刑太重,惹的长孙皇后出面跟父皇说情,那事情就麻烦了。如果判刑太轻,邓同达的升迁问题肯定会有问题,父皇岂能容忍一个阿谀奉承之辈做京城县衙的县令。所以,这样不轻不重的判罚不但能够让长孙无忌进退两难,也会让父皇更加看重邓同达在此事上的处事能力。如果有朝一日狄知逊离任,那长安县令的位置除他还有谁能够胜任呢?”
李恪说完,杨恩才一副了然的神情,“殿下真是深谋远虑啊,老奴不及殿下之一二啊。”
“杨老取笑啦。”
李恪道,“不知去并州的朱童回来了没有?还有陈其的伤势怎么样了?在年前能回长安吗?”
“殿下,按照时日计算,朱童已经在回长安的路上。”
杨恩说道,“至于陈其,灵州那边还没有来消息。”
“恩——”
李恪深思道,“鹰卫在情报方面还是很薄弱啊。”
“是啊,情报系统干系甚大,不能急于一时,如果那些环节出了问题,后果将不堪设想啊。”
杨恩见李恪很焦急的样子,委婉的提醒道。
“杨老放心,本王明白,在这件事情上不会急功近利的。”
李恪严肃的说道。杨恩见李恪说的很认真,便对他微微一笑,“殿下该用晚膳了吧。”
回到府中的长孙无忌先是到夫人的房中查探了一下她的病情,发现周氏没什么大碍,只是惊吓过度,他便放心了不少。长孙冰凝陪在周氏的身边,见长孙无忌进来,她便给他施礼然后退了出去。周氏见到长孙无忌,面带哭腔的说道,“夫君,涣儿的事你一定要管啊,他不能去岭南那种地方啊。”
周氏显然已经知道了判决的结果,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悲切的样子让长孙无忌心里一疼。要不是长孙无忌家风严谨,周氏早已到牢房看望自己的宝贝儿子了。
“夫人放心,为夫一定不会让涣儿去岭南那种地方。”
长孙无忌肯定的说道,然后又安慰了几句,这才离开了周氏房间。→文¤人·$·书·¤·屋←
出了周氏的小院来到书房的长孙无忌对眼前的大汉厉声问道,“说说今天的情况吧?哪里出了问题。”
“回禀将军,今天我们跟踪冰凝小姐到菊花楼,然后在楼外等了她一天也没见她再出菊花楼,至于令郎在菊花楼的事情我们也不清楚。”
大汉回禀道,因为大唐的情报部门归左武侯大将军管辖,所以大汉才会称呼他为将军。
“你们既然跟踪冰凝到了菊花楼,发现她再也没有出菊花楼,那夫人怎么会说冰凝今天陪了她一天?府上的冰凝又怎么解释?”
长孙无忌沉声问道。
“末将不知,还请将军责罚。”
大汉低头说道。
“责罚,你们有几条命让我可以责罚的?”
长孙无忌冰冷的说道,“冰凝的事情就到此为止,撤回你跟踪的人马,派人盯紧汉王府,有什么风吹草动的马上给我汇报。”
长孙无忌狠狠的说道。
“汉王府?”
大汉犹豫片刻,不解的问道,“将军……是皇上……”
他们是“唐”的成员,长孙无忌下令让他们监视汉王府,这可不是一般的命令,没有皇上的旨意,谁敢监视皇上的儿子大唐的皇子。所以,大汉才会有此疑问。
“你按说我说的去办,此事我会向皇上禀报的,没事的话就下去吧!”
长孙无忌打断了大汉的话语,严厉的说道。
“诺。”
大汉答应一声,然后消失在夜幕中。
第一百六十七章 铁案
书房的烛火不是很明亮,在昏黄的烛光中长孙无忌埋头沉思。长孙冰凝和李恪之间发生的事情他清楚,所以自从她回到长安之后他就派人监视跟踪她,看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两个人之间有什么目的。然而,李恪黑衣卫能力太过强悍,跟踪长孙冰凝的‘唐’的成员根本就近了不李恪周身一里的范围。所以,每次长孙冰凝和李恪相会,‘唐’都不能从中得到什么有价值的情报。但是,没有想到这次不但没有得到什么有利于自己的情报,反而被李恪所利用,让李恪利用他们跟踪长孙冰凝这个机会,让他自己的人假扮长孙冰凝然后引诱“唐”的成员跟踪到菊花楼,同时上钩的人还有自己的儿子长孙涣。
现在长孙无忌可以想到,李恪这几天频繁的跟长孙冰凝见面,目的就是为了引起长孙涣的注意,从而让他跟踪长孙冰凝,然后他再从中谋划。他相信假扮长孙冰凝的人肯定是李恪的人,长孙冰凝到现在都不知道今天有人假扮她引诱长孙涣去了菊花楼。
可是自己想要深究长孙涣的事情,问题就出在这个地方。自己如果想要证明长孙涣杀人案是李恪蓄谋已久,那肯定要牵扯出假扮的长孙冰凝和跟踪她的‘唐’。但是自己让‘唐’跟踪长孙冰凝是出于自己的私心,如果将这件事情传到皇上的耳中,他会怎么想自己呢?让‘唐’的人跟踪属于‘唐’的成员,特别像长孙冰凝这样在‘唐’中职位不低的人。如果‘唐’的所有成员知道在朝廷安排自己人监视自己人,那会在“唐”的成员中引起多大的震动呢?所以,如此一来自己根本不能暴露出安排人跟踪长孙冰凝的事情,同样没有了跟踪这段证词和证人,假长孙冰凝证据便没法成立,审判的时候不会只凭长孙涣的一面之词就说他跟踪的长孙冰凝是假的,是别人假扮引诱他的。
“好周密的计划啊,老夫就知道是你做的也没办法将你的计谋拆穿,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涣儿发配岭南。”
长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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