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后方才说道:“你身上有她的香味。”
宋青书头皮一麻,顿时感觉到了修罗场的气息,不过事到如今,他只能硬着头皮解释道:“我要救她,当然免不得和她接触了,难免会染上她身上的香味。”
“那你的衣服呢?”木婉清指着他身上,眼中隐隐泛出泪花。
宋青书暗呼糟糕,都怪自己仍在震惊李青萝所说的那些信息,导致反应比平日里慢了一拍,居然犯了这么低级的错误。
“我替她疗伤的时候,她的衣裳被汗水湿透,为了避免她走光,我就把衣服给她披上了。”信口胡绉之下,宋青书居然也找了个说得通的理由。
“你为什么会对她这么好!”木婉清倒没有怀疑他的话,只是难免醋意大发。
“其实是这样的……”宋青书明白言多必失的道理,若是被她继续追问下去,难免不会露出马脚,连忙主动引开话题,将岳飞是李青萝小姨爹的事情说了一遍。
说完过后,宋青书叹道:“婉清,岳武穆是所有汉人的英雄,我素来也极为敬仰他,这次碰到他的亲人,又岂能狠得下心伤害她呢。”
听到他的话,木婉清脸色数变,忽然幽幽一叹:“可我不是汉人……”
宋青书这才醒悟到,不管木婉清亲爹还是养父,一个是大理段式,一个是西夏木氏,都非汉人。
“你娘是汉人啊,你当然也算半个汉人了。”宋青书急忙安慰道。
“宋郎,你若是知道我娘的背景,恐怕就不会再喜欢我了。”木婉清忽然间嘤嘤地哭了起来。
见她没来由地哭了,宋青书顿时急了,急忙替她擦拭眼泪:“你怎么了,是不是我哪里惹你伤心了?”
“你不是最敬仰岳武穆么。”木婉清抽泣地说道。
“这有什么问题么?”宋青书急忙问道。
“我娘姓秦啊。”木婉清哭声更大了。
“姓秦又怎么了?”宋青书依然一头雾水。
“秦桧的秦。”木婉清眼泪汪汪地望着他,声音虽轻,却仿佛平地惊雷。
“啊?”宋青书顿时傻眼了,万万没想到她居然能跟秦桧扯上关系。
“难道你娘是秦桧女儿?”宋青书试探着问道。
木婉清摇了摇头:“那倒不是,不过他们都是秦氏一族的人。当年秦桧病死,秦家随之衰落,为了避免政敌残害,秦家剩下的人就尽数迁往了西夏。”
第1069章 曲终人散
听木婉清哭哭啼啼讲了一遍,宋青书终于弄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当年秦桧害死岳飞过后,在国内可谓权势滔天,再加上党羽众多,连皇帝赵构都非常忌惮他,随时担心他政变篡位。
赵构运气也算好,秦桧年纪大了,一次病重就再也撑不住了,临死之前想让儿子接替自己相位,却被赵构委婉拒绝。
秦家上下顿时震动,知道这些年站在风口浪尖,得罪的人不少,再加上赵构的态度也暧昧难明,秦氏族人担心将来被人清算,惨遭灭族之祸,因此很早就开始为将来作打算。
秦桧死后,赵构找了个理由让身居要职的秦家子弟纷纷致仕(退休),秦家便趁这个机会悄悄迁徙出国。
当时的局势,能与南宋抗衡的也只有金、清两国,秦桧本来和金国高层关系良好,只可惜金人是利用他掌控南宋朝廷,如今秦家在南宋失势,对金国来说自然也失去了利用价值。若是去金国,保不定被金人卖给南宋用来获取更大利益。
清国与金国是兄弟之国,金国既然不能去,那清国自然也不能去。
环视当时列国,除了清、金两国之外,大理太弱,吐蕃太偏,蒙古太远,辽国苟延残喘,最后只剩下一个西夏,与宋有世仇不会出卖秦家,实力强大自保无虞,再加上西夏政权简陋急需人才,秦家到那里容易出头,于是经过各种权衡,秦氏族人便迁徙到了西夏。
也许是作恶太多的缘故,秦桧夫妇多年没有子嗣,未免断子绝孙,最后过继了妻兄之子当自己儿子,取名秦熺,秦桧死后,秦熺成了秦家族长。
木婉清的母亲秦红绵同样出自秦氏一族,论辈分算是秦桧的侄女,从小就生得貌美如花,艳名远播。秦家到西夏后,为了在当地站稳脚跟,刚好那段时间西夏大将军木遇乞想续弦,秦家便将秦红绵许给了他。
当时秦红绵已经在江湖中遇到了段正淳,甚至还怀了他的骨肉,只可惜段正淳不能娶她。秦氏一族再怎么说也是名门望族,又岂能允许秦家女人未婚先孕?
因为族人不停逼迫,再加上秦红绵也想隐瞒怀孕的事实,最终无奈地嫁给了木遇乞。
木遇乞身为西夏大将军,执掌西夏近半兵权,妹妹又是西夏皇后,秦家借助秦红绵傍上了这根粗壮的大腿,终于在西夏安定下来。
“婉清,莫说你们母女只是秦氏族人,就算你是秦桧的亲孙女,我也照喜欢不误!”宋青书搂着她柔声说道,“每个人的罪恶,自有他自己承担,与他的亲人又有什么关系?你和你娘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却能选择之后的行为,这些年你们又不曾为秦桧为虎作伥,我又怎么会迁怒到你们身上?”
“真的么?”木婉清一脸惊喜地望着他。
“当然是真的!”宋青书有些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这么激动,原来这个世界上父债子偿、母债女还才是主流,木婉清尽管不是秦桧的孙女,但或多或少有些家族关系,一直以来这都是她的心结,所以宋青书这般超前的思想自然一下子就击中了木婉清的内心。
“你真好!”木婉清整个人扑到了他怀中,将脸蛋儿紧紧贴在他胸膛之上。
抱着她柔软青春的身子,宋青书顿觉得一阵温馨,急忙搂着她闻言软语安慰起来。
“宋郎,你好坏……”木婉清忽然脸色红如胭脂,娇嗔不已。
“怎么了?”宋青书一怔。
木婉清瞄了一眼他小腹下方的位置,红着脸说道:“你是不是憋得很辛苦,要不要我帮你……”说着身子就缩到了被窝之中。
宋青书脸上一热,不由暗骂自己禽兽,这么快又起了反应,估计两人身子贴在一起被她感受到了。急忙将她扶了起来,柔声说道:“不用了,我只想搂着你好好睡觉。”
木婉清心中感激,整个人蜷缩在他怀中,手指在他胸膛轻轻地画着圈:“宋郎,你是不是怪我不肯将身子给你?”
宋青书微微一笑:“怎么会呢,在我心中你就是最冰清玉洁的姑娘。”
“我要是真冰清玉洁也不会替你……替你那样了,”木婉清脸色发烫,轻啐一口方才幽幽叹道,“宋郎,不是我不想给你,只不过我娘当年因为未婚先孕受了太多的苦,她从小就告诫我要以她为前车之鉴,让我答应她绝不重蹈覆辙,我不愿意看到她伤心,所以才……”
宋青书急忙搂着她安慰起来:“我知道个中缘由,所以我将来会到你家提亲,得到你娘首肯过后再……再‘欺负’你。”
木婉清脸色一红,忽然神情忸怩起来:“其实如果宋郎你现在真的想要……想要欺负我,我……我也不会……不会拒绝你的。”
宋青书摇头道:“你宋大哥又不是禽兽,我会将你一生最美好的时刻留在洞房花烛夜的。”
木婉清心中感动,吊着他的脖子神情地呢喃道:“宋大哥~”
两人就这样温存良久,木婉清忽然抬头,双眸熠熠生辉:“宋大哥,你要真的想要的话,可以到隔壁找那位陆夫人,我不会吃醋的。”
她从小被秦红绵养大,隐居在深山之中,脾气和她娘非常接近,同时脑中从来没有什么伦理纲常,在她看来程瑶迦是陆夫人也好是其他夫人也好,只要情郎喜欢,就算两人发生什么倒也没什么影响。
恰好之前程瑶迦听到隔壁动静,心里斗争良久,终究还是抑制不住好奇之心,将耳朵贴在墙上偷听,正好听到了这一句,顿时被唬了一跳,急忙跑回床上缩在被窝里,心中立马患得患失起来:“他等会儿究竟会不会过来?如果真的过来自己是装睡呢还是奋力反抗呢……”
宋青书被木婉清的话弄得哭笑不得,在她额头轻轻亲了一口:“我今晚哪儿也不去,就想搂着你睡觉。”
“好呀~”木婉清顿时喜形于色,扭了扭身子,换了一个更舒适的姿势缩在了他的怀中。
宋青书会心一笑,搂着她轻轻安抚起来,反倒是隔壁的程瑶迦患得患失,一整晚都没睡着。
第二日天一亮,宋青书便醒了,他修炼的欢喜禅法主攻阴阳二气,已不像常人那么需要睡眠,看到木婉清熟睡如婴儿一般,宋青书轻轻地吻了吻她的额头,便悄悄地走出了房门。
吩咐属下给木婉清准备早餐,点了几个她喜欢吃的点心,忽然想到还有个白莲圣母在院子里,犹豫了一下,便吩咐属下准备了一套崭新女装,拿着衣服便往她房中走去。
等打开门后,早已芳踪杳杳,人去楼空,宋青书倒也并不意外,这样的结果早在他意料之中。
目光忽然落到桌子上一张纸条之上,宋青书顿时苦笑起来:“也不知这次会不会放虎归山。”原来纸条上赫然写着几个娟秀却凌厉的大字:昨日之辱,他日定当厚报!
回到房间的时候,木婉清已经起来了,宋青书正想和她谈谈情说说爱,院子门口却传来了喧闹之声。
“我是木婉清的叔叔,为什么不能进去!”接着一个驼子冲了进来。
“回禀元帅,他……”几名侍卫满头大汗,正要动武将他请出去,宋青书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退下。
“原来是木大侠。”宋青书拱手说道。
“大侠这两个字我可当不起,” 木高峰磔磔笑了笑了两声,便转向木婉清说道,“跟我回去!”
“可是叔叔……”
木婉清还想说什么,木高峰马上就打断了她:“难道你忘了你娘的前车之鉴么?”
木婉清顿时沉默了下来,木高峰这才对宋青书说道:“这位大人,你虽然武功盖世,但我木家的女儿总不能这么不明不白被人欺负,若是你对我们家丫头有意,大可以来西夏三媒六聘将丫头娶回家,在这之前,恕我不能让她留在你这里。”
宋青书眉头一皱,正要说什么,木婉清却担心他迁怒于木高峰,急忙将他拉到一边小声说道:“宋郎,从小高峰伯伯便待我很好,你不要怪他。”
宋青书微微一笑:“他是你的伯伯,自然也就是我的伯伯,我又岂会怪他呢。”
“谢谢宋郎!”木婉清甜甜一笑,弄得宋青书骨头都酥了三分,“不过这次伯伯来找我是因为家里出了点事情,所以我得跟他回去。”
“这么快?”宋青书眉头一皱。
“我也舍不得你……”木婉清脸色一红,悄悄瞥了木高峰一眼,小声说道,“可是伯伯刚才都那样说了,我哪还好意思继续留在这里。”
宋青书苦笑一声,虽然如今以他的武功权势,区区一个木高峰根本不放在眼里,可是谁叫他是木婉清的长辈呢,而且又占着理,自己和木婉清什么名分也没有,这样厮混在一起的确对她名声不太好。
“等我处理完这边的事,我会尽快来西夏找你的。”宋青书不想让木婉清为难,便放弃了强留她的想法。
“嗯~”木婉清见木高峰没注意到这边,踮起脚尖亲了宋青书一口便逃也似的跑回了木高峰身边,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宋青书顿时怅然若失。
“宋……宋公子?”正好这个时候身后的门开了,程瑶迦低着头出来,正好撞了他个满怀。
第1070章 欲擒故纵
也许是出来得太急了的缘故,程瑶迦被撞了一下,整个人立马站立不稳往后跌去,宋青书猿臂一舒轻揽住她柔软的腰肢,另一手托在她背上,在半空中将她扶住了。
“宋……宋公子?”程瑶迦脸色微红,现两人此时姿势,整个人一阵晕。
“实在是不好意思,我的护体真气自动反击,没撞伤夫人吧?”宋青书柔声问道。
“没……没有。”程瑶迦摇了摇头,意识到现在姿势有些不妥,自己半边身子紧紧贴在对方小腹之下,连忙挣扎着想起来,“你……能不能先让我起来?”
宋青书伸手一托,将她扶了起来:“夫人这么急急忙忙出来,是有什么事情么?”
“我……我……”程瑶迦顿时吞吞吐吐起来,情不自禁想到昨晚听到隔壁对话之后,后半夜一直患得患失,其中的纠结自然不方便再讲给他听,只好说道,“是这样的,公子昨天不是去了玉清观了么,我想打听一下有没有我……我夫君的消息。”
“6少庄主么……”宋青书沉吟片刻方才说道,“我昨天特意为了你去见了他一遍。”
“他现在怎么样?”尽管这段时间程瑶迦被他撩得放心荡漾,但6冠英毕竟是她丈夫,这么多年耳鬓厮磨,再怎么说也有不菲的感情。
宋青书犹豫了一下,还是据实相告:“他状况不是很好?”6冠英遭受了蒙古人的严刑拷打,这段日子恐怕已丢了半条命了。
“啊?”程瑶迦顿时觉得脑中一片眩晕,身子也不由自主晃了晃。
“夫人不要太过担心,情况没你想的那么糟。”宋青书急忙扶住她,牵着她的手往园子中央凉亭走去,“我们到那里坐下慢慢再说吧。”
程瑶迦脸颊烫,目光落在对方牵着自己的手上,心想这人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在占我便宜,难道他扮金人扮久了,也染上了金人那种粗枝大叶的习惯么?可他明明是汉人啊,应该知道女人的手又岂能随便拉的?
犹豫了良久,程瑶迦终究没有说什么,只是任由他牵着自己来到凉亭中坐下。
“6少庄主在玉清观受了蒙古人不少折磨,不过并没有性命之忧,夫人大可放心,”宋青书将6冠英的情况大致描述了一下,忽然顿了一下,“反倒是另一件事,我不知道该说还是不该说。”
“什么事情?”程瑶迦睁着大大的眼睛,忽闪忽闪地望着他。
宋青书犹豫半晌,终究还是从怀中拿出一物递到她面前:“你自己看吧,不过你最好先做好心理准备。”
程瑶迦一头雾水地接过他怀中的手帕,看到开头那殷红的’休书’两个字,原本白里透红的小脸顿时血色褪尽。
强忍着颤抖看完整篇休书,程瑶迦顿时一阵天旋地转,然后整个人就晕了过去,幸好宋青书眼疾手快,不然她恐怕会一头栽倒在地上。
良久过后,程瑶迦方才悠悠转醒,一副泫然欲涕的表情,嘴里喃喃自语:“他怎么能这样,这段时间我想尽各种方法救他,他怎么能这样……”
看到她失魂落魄的模样,宋青书感叹道:“这其中应该存在着误会,如果我料想没错的话,他应该是误会了你我的关系,所以才一时冲动,写下了这张休书。”
“可是我们明明没什么!”程瑶迦咬着嘴唇说道。
“我们真的没什么么?”宋青书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
程瑶迦心头一跳,没来由地想到之前他压在自己身上的场景,是啊,她虽然口口声声说问心无愧,可真的问心无愧么?
程瑶迦忽然产生一股浓浓的歉疚之情,对丈夫的行为立马有了几分谅解,感激地望了宋青书一眼:“谢谢你!”
若非他提醒,自己恐怕还意识不到问题所在,之前还误会对方对自己心存不轨,可这段时间接触下来,对方实在是君子得不能再君子了……当然,他也有禽兽的时候,不过对于男人来说,那也挺正常的。
“不必谢我,主要是我不想成为影响你们夫妻感情的罪魁祸。”宋青书话一出口,自己都有些鄙视自己,这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真是蛋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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