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公子若是不介意,可否跟妾身回府中一谈?”宋青书胡思乱想期间,南兰谨慎地打量了一下四周。
“方便,当然方便。”宋青书傻笑几声,心中补充道,你一个女人都方便,我怎么会不方便?
“公子请跟着妾身。”南兰微微欠身,然后引着宋青书向田府走去。
看着她摇曳生姿的背影,宋青书摸了摸自己眉毛,挣扎良久,还是跟了上去。
“公子请用茶。”进了田府过后,南兰端出一杯清茶放到宋青书面前,宋青书点头示意,无意间看到她弯腰时领口处露出来的两条精致锁骨,脸色变得有些不自然,然后将视线移到别处。
看到颇为冷清的田府,宋青书疑惑地问道:“刚才我就觉得奇怪,贵府中似乎颇为萧索,看院中落叶,似乎已经有段时日没打扫过了。如今夫人甚至亲自来端茶,莫非府中一个下人也没有了么?”
放下茶盘过后,南兰在对面椅子上坐了下来,脸色颇为疲惫,闻言苦涩一笑:“让宋公子见笑了,府上的确已经一个下人都没有了。”
“这是为何?”宋青书寻思莫非田归农已经落魄到如斯地步了?转头看了看四周,“对了,怎么没见到田兄,是正在当班么?”
“归农他……归农他……”听他提起田归农,南兰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数次开口都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到后来自顾抽泣了起来。
“夫人你这是何故?”宋青书吓了一大跳,连忙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她跟前,打算安慰她,可惜又不知道前因后果,想安慰也无从开口,条件反射地想拍拍她的后背,突然意识到这已经不是前世那个开放的年代了,一双手在空中更是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颇为尴尬。
南兰注意到他的动作,脸色一红,下意识往旁边挪了挪身子,从怀中摸出一根手帕,轻轻擦拭了一下眼角:“归农他如今正在大牢之中。”
“大牢?”宋青书一愣,“田兄不是宝亲王的心腹爱将么?”心腹爱将肯定算不上,宋青书此言颇有贴金之嫌,不过田归农在盛京这边颇受重用倒是真的,从福康安上次山海关一行,带着他护卫在侧,便可见一斑。
“归农他正是被宝亲王亲自开口下狱的,这段时间在牢中肯定饱受折磨。”南兰刚说完,又?,又哭哭啼啼起来。
“不知田兄犯了何事?”宋青书心中怀疑,原著中田归农为了骗南兰的藏宝图,也是使了这么一出苦肉计,若不是南兰机缘巧合,得知了他的阴谋,恐怕就将藏有藏宝图的凤头宝钗拿去救他了。
眼神瞟了一眼南兰发髻上的凤头钗,在满头青丝的映衬之下,钗头那颗珍珠分外圆润明亮,宋青书寻思:怎样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将这根钗偷龙转凤,把里面的藏宝图取出来呢?之前他想当然的以为自己知道了闯王宝藏大致的方位,便能将宝藏找出来,但吐蕃一行,让他见识到在茫茫雪山中,想找一个隐蔽的山洞,谈何容易?更何况冰雪儿的表哥也知道宝藏的大致方位,特意建了玉笔山庄来偷偷查探,结果几十年来还不是一点进展都没有。所以这次看到这支凤头钗,宋青书便起了别样心思。
“说起来和公子倒有几分关联,”南兰幽幽叹了一口气,“上次宝亲王世子福康安到山海关求婚,归农也被派去沿途保护他。结果出了那么大一件事情,公主死了,朝廷钦差大臣也死了,世子狼狈地逃了回来,差点把命都丢在那里。山海关一行不仅没有和平西王结为盟友,反而与其反目成仇,王爷十分震怒,开始彻查此事,查来查去,最后认为是朝廷为了破坏他和平西王之间关系的阴谋,然后又查到出事之前,归农私下和公子你见过一面,于是认为他出卖了世子,便将他关起来严刑拷打……”说到最后便泣不成声。
宋青书顿时傻眼了:“可是那次我们只是老友相聚,没聊什么啊?”
“归农也是这般说的,可惜王爷不信。”南兰说道。
“没想到是我害了田兄。”宋青书喃喃自语。
“宋公子别这么说,是归农命中由此一劫。”有时候夜深人静,南兰的确心中埋怨过宋青书,但她也明白,这件事的确也怪不到宋青书身上去,只好感叹自己夫妇命苦。
“田兄交游广阔,若是能得昔日旧友在宝亲王跟前说几句好话,说不定宝亲王便会放过他呢。”宋青书虽然有一种躺着也中枪之感,但总不好意思看着这个娇滴滴的女人一直哭下去,连忙帮她出谋划策。
“不说这些人还好,”南兰呼吸顿时急促起来,粉嫩的脸颊之上浮起一层红潮,显然极为生气,“归农出事之后,妾身也打着这个心思,一一上门拜访归农昔日那些称兄道弟的朋友,谁知道这些人表面上答应得好好的,实际上却是在敷衍我而已。”
“刚才听夫人对这件事情来弄去脉如此清楚,想必便是田兄官场上的朋友向夫人透露的,暂时帮不上忙,夫人也不要焦急,等风头过了,他们说不定就能将田兄救出来的。”宋青书劝慰道。
哪知南兰摇了摇头:“公子你是谦谦君子……”突然想起当日客栈之中,对方疑是轻薄之举,顿时觉得这样说起来怪怪的,不过微一错愕过后,继续说道:“那些人平日里对妾身倒挺尊重的,一口一个嫂夫人嫂夫人的,没想到归农入狱过后,他们见到我言语间却轻薄起来,有几个人甚至动手动脚……”南兰顿时止住不言,脸色已经变得通红,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气的。
原来南兰的美貌在盛京官场极富盛名,很多男人都觊觎田归农这个美艳娇弱的妻子,平日里有田归农挡着倒还好说,大家也不敢明显表露出来,如今田归农入狱过后,个个顿时露出了本性。胆小的轻薄调戏几句,胆大的甚至直接暗示南兰,田归农此次必死无疑,让她改嫁自己得了,只有少数几人出言安慰。
南兰对这群人极为失望,决定亲自去王府替丈夫求情。今天一早到了王府,看门人一听她的来意,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哪怕南兰苦苦哀求,也不敢替她通传,若不是念在她美貌的份上,早就将她轰走了。
最后恰好碰到福康安回府,见到一个美貌妇人在哀求看门人,一问之下才知道是田归农的夫人南兰。福康安早就耳闻过这位下属妻子的艳名,可惜一直没机会见过。今日一见之下顿生惊艳之感,连忙将她请到府中详谈。
南兰本来以为事情起了转机,结果进府过后,福康安只字不提田归农的事情,反而将话题往她身上扯,渐渐的南兰也明白了他的意思,脸色变得惨白。最后福康安暗示道:如果她愿意陪自己一夜,倒是可以考虑救一下她的丈夫。南兰强颜欢笑,说自己回去好好考虑一下,便失魂落魄地走出了王府,恰好被宋青书给看见。
“趁人之危,无耻之尤!”宋青书一听之下,顿时怒骂出声,“对了,今日见夫人从王府中出来,不知所为何事?”
福康安提出的交易她怎好跟其他男人说起,南兰面露尴尬之色,数次开口也不知道如何说起,最后只好紧闭双唇,坐在那里低着头不出声。
“哼,爹爹刚被关进去,你就勾搭其他男人到府中,果然好得很。”正在此时,门口一个女声响起。
宋青书抬头一看,只见一个少女站在门口,皮肤白里透红,睫毛很长,看起来倒颇有几分颜色,只可惜说话时满脸刻薄之意,破坏了本来的美感。
“青文,你回来啦,”南兰站了起来,连忙解释道,“这位公子曾经是你爹和我的救命恩人,不得无礼。”
“哼,别摆出一副当娘的架势教训我,谁知道他是你的恩人还是情人呐。”少女冷哼一声。
“你……你……”南兰指着她,气得浑身发抖。
宋青书在一旁听得明白,这个少女应该就是田归农的女儿田青文了,“前妻的女儿和后妈果然是天生一对敌人,不是东风压过西风,便是西风压倒东风,目前看来,南兰似乎是在弱势的一方啊。”
“我也懒得管你的破事儿,今天你不是到王府了么,怎么样,王爷答应放过爹爹了么。”田青文不耐烦地挥挥手。
“没有,今天没见到王爷。”南兰心中有气,回答起来也有几分不耐烦。
“肤白胜雪,梨花带雨,果然我见犹怜,”田青文抬头看了自己这位后母一眼,啧啧称奇,“我找朋友打听了,世子似乎看上了你,按我说,你直接去陪世子几天,我爹不就被放出来了?”
第二百零五章 邀战
“这怎么可以,你让我以后怎么面对你爹!”南兰脸色煞白,连忙摇头道。
田青文嗤笑道:“装什么贞洁女子,你跟我爹之前,不也是其他男人的妻子?反正都不是清白身子,陪世子几晚,能换回我爹一条命,他出来后肯定也不会怪你的。”
“混帐,有这么和长辈说话的么?”宋青书听不下去了,站出来怒视着田青文。
田青文被他气势吓了一跳,脸色不自然说道:“我说的都是实话。”说完便往内堂里跑去。
“夫人,不要介意她的话,小孩子不懂事。”宋青书连忙回过头来安慰南兰。
“她的确没说错,”南兰有些失魂落魄,喃喃自语,“也罢,我去找福康安吧。”
“放屁!”宋青书一把抓住南兰双肩,使劲摇了几下,见她终于回过神来,才厉声说道,“田青文哪又知道她爹的心思,我相信任何一个男人,宁愿死,也不愿意自己的妻子用身体向其他男人换取他活命的机会,你若是这么做了,能不能救出田兄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田兄肯定会悔恨终身。”
“可是难道要我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南兰咬唇说道。
“此事因我而起,我帮你救他。”宋青书沉声说道。
“真的?”这段时间见惯了男人的丑恶,宋青书主动相救,南兰顿时心中一暖。
“自然是真的,只是我需要时间,最近田兄受再多苦你也一定要忍住,千万别做出什么傻事。我答应你,我一定会将他救出来。”宋青书寻思,救一个夏青青也是救,再多救一个田归农又有何妨?
“多谢宋公子!”南兰大喜过望,弯膝便拜。
“夫人不必多礼。”宋青书下意识一把将她扶助,鼻尖传来一股独特的幽香,心中一愣,这女人好像没有重量似的,好轻好柔……
双臂被对方握在手中,南兰意识到有些不妥,不着痕迹地起身后退一步,问道:“不知公子如今住在何处,妾身怎样才可以找到公子?”指望着宋青书帮她救丈夫,南兰自然不愿意想找他的时候都找不到。
“我如今住在城西的如家客栈,夫人若是有事,可以到那里找我。”宋青书说完便起身告辞,“夫人,天色也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一有消息我会通知你的。对了,今天见到我的事情,还是不要和其他人说了,我担心对夫人不利。”
“妾身明白,公子的身份,妾身连青文也不会告诉,免得坏了公子的大事。”南兰曾经身为官家小姐,见宋青书身为朝廷命官,却悄悄来到盛京城中,心中雪亮。
宋青书刚往外走了两步,突然又折返回来,摸出两锭金子递到南兰手中:“田兄出事过后,夫人四处托人,所费钱财肯定极多,这是在下?在下一份心意,还望夫人不要推辞。”
南兰错愕过后连忙将金锭推了回来:“公子仗义出手救归农妾身已经无以回报了,又怎能收你的金子,快请恩公不要为难妾身。”
“夫人,如今非常时期,又何必这么讲究?他日田兄出来过后,再好好谢我也不迟。”
“妾身真的不能要。”
……
两锭金子在两人手中推来推去,到最后两人的手甚至都握到了一起,南兰终于反应过来,声音中带着一丝羞意:“既然公子盛情,那妾身便收下了。”说完急忙将手抽了回来。
宋青书一愣,也趁机告辞,出了田府,将指尖放到眼前搓了几下,仍然能感受到刚才那满手的滑嫩之感,暗赞一声,便往客栈走去。
“大人你要夜探宝亲王府?”听到宋青书的打算,张康年愕然问道。
“呃,你其实可以小声一点。”宋青书郁闷无比,这客栈的隔音效果可不怎么好。
张康年连忙压低声音:“宋大人,这样太过危险了,要不我再找几个兄弟陪你去吧。”
“那里去不去呢?”宋青书玩味地看了他一眼,见他为难的表情,顿时笑道,“逗你玩呢,你们的轻功不够,去了反而是添乱,我一人前去,来去如风,很快就回来。”
换上夜行衣,宋青书摸到王府附近,看着安静的王府,心中默念道:幽幽,希望你还没做傻事……
来到一处偏僻院墙,瞅着四下无人,脚尖一点,悄无声息地翻了进去。一路躲避巡逻侍卫,慢慢往内宅靠近。
潜伏在一座假山背后,看着远处来来往往的侍卫,宋青书脸色顿时难看起来。他没想到宝亲王府的守卫居然如此森严,他在这里观察良久,发现对方的防御无任何死角,一点空隙都找不到。宋青书轻功虽高,但终究不是隐形之人,正所谓雁过留声,他如果强行一试,虽然能解决掉几个暗哨,人为地打开一道口子。但以他们这个巡逻频率,最多一分钟便会被其他侍卫发现,一分钟过后,悄悄查探便成了硬闯。关键是宋青书不认为自己一分钟之内能找到夏青青,更别说带她走了,否则他绝对会冒险一试。
深深地看了一眼远处的宅子,宋青书吸了一口气,转身离去。
“宝亲王府居然守卫这么森严,莫非比紫禁城还厉害点?”听到宋青书所说,赵齐贤等人顿时围了过来。
“在我看来,紫禁城反而更好闯一点。毕竟紫禁城太大了,不可能步步设防,只要轻功够好,便足够在侍卫巡逻的空隙间潜进来。宝亲王府相对小很多,加上宝亲王手握兵权,做到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将王府打造得铁桶一般,的确不是什么难事。”宋青书知道潜行是不可能了,只好另想他法。
“区区一个王爷,把府里守卫搞得比皇宫还严密,嘿嘿……”张康年赵齐贤对视一眼,话中意味不言而喻。
“宋大人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另一个侍卫问道。
“明日我们以钦差大臣的身份,光明正大地到王府里面去。”宋青书哼了一声,“大家早点睡吧,养足精神,以后指不定有什么危险。”
一夜无话,第二日宋青书一行人先行出城,然后穿好官服,拿出旌旗,派人通知盛京官员。没过多久,盛京方面就派人将他们迎接到了四方馆中,盛京昔日作为满清入关前的都城,城中专门设立了驿馆招待各国使节,四方馆便是其中之一。
一行人在四方馆下榻没多久,宝亲王弘历也带着世子福康安以及盛京文武百官,前来觐见。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宝亲王率领将士抵御蒙古,大功于社稷,特赐……钦此!”念完圣旨,宋青书将其合起来,递到宝亲王弘历手中。
宋青书久闻其名,这次终于见到了弘历本尊,只见他方面阔耳,上唇髭须浓密,颇显威仪,眼角下垂,平添一股阴郁之气。“好大两个眼袋!”宋青书暗暗咂舌,当然嘴上却夸着对方英武不凡。
“久闻宋大人年少英雄,今日一见,居然比想象中还要年轻几分,本王好生佩服。”弘历将圣旨交给身边亲随,过来挽着宋青书的手以示亲近。
“王爷镇守大清北疆,这么多年来数次大败蒙古,威震天下,实乃大清国之栋梁,在王爷面前,下官又岂敢称英雄。”宋青书心中作呕,却不得不虚以委蛇。
“哈哈哈,宋大人真会说话,难怪年纪轻轻,便深受皇上宠幸,”宝亲王朗声笑道。
两人在屋中交谈一阵,弘历便起身告辞,临行前开口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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