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扰,还望官家成全。”
众人听出对方要赵构一个人进去,纷纷色变,李彦实急忙拦住了赵构:“官家,小心是个陷阱,千万不要冒险。”
若是平时遇到这种情况,张三丰这番说辞倒是合情合理,江湖中人修炼到关键时刻,最受不得打扰,愿意见赵构一人已经是格外给面子了,断没有再让很多人进去的道理。
不过这次来武当山是为了什么,场中不少人都清楚,明知道即将有一场大战,任谁心中那根弦都是绷紧的,这个时候张三丰此举,显然很像贾似道布下的杀局。
其实李彦实的劝解是多余的,赵构虽然对这次的行动有着绝对的自信,但他并不是傻子,又岂会在情况不明的时候孤身进去犯险?
屋中张三丰说完话后,房门自动打开了一条缝隙,以示相邀之意,接着房间中陷入了沉默。赵构身边的侍卫一个个踮起脚从门缝里往里望,只可惜里面有屏风挡着,什么也看不到。
正进退两难之际,远处忽然传来了骚动的声音,偶尔还隐隐听到惨叫之声,赵构忍不住皱眉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早有侍卫出去查探情报,很快回来禀告:“回官家,有人从山上闯了上来。”
赵构顿时大怒:“王子腾是怎么守的外围,竟然让人闯到了山脚下!”
发了一通脾气过后,他才想起还有个关键问题没有问:“有多少人马?” 不过他并没有怎么担心,武当山虽然不及华山险峻,但沿途小道上全都布满了殿前司诸班直的高手,居高临下,对方人马再多也没法施展开来,
“只有一人。”那侍卫苦涩地答道。
“只有一人?”赵构先是一怔,继而大怒,“区区一个人,还闹出这么大动静。”
宋朝最精锐的部队入选禁军,而禁军中最精锐的入选侍卫亲军,而侍卫亲军最精锐的被选为诸班直,护卫皇帝左右。
当年金枪班一个教头徐宁流落江湖落草为寇,位居水泊梁山八骠骑第二,金枪手的名声威震天下。
而金枪班只不过是诸班直之一,在诸班直当中地位只是中等水平,可见殿前司诸班直是何等的卧虎藏龙。
这么多高手,据险而守,反倒被一个人弄得鸡飞狗跳,赵构又岂能不怒?
“那人武功非常高……”那侍卫面露恐惧之色,“而且他好像会邪术,一抬手数丈之外的兄弟身上就会出现一个血洞,再加上地势原因,我们没法对他形成合围,发挥不出人数优势,所以被他一路打了上来。”
赵构脸色难看,原本想着据险而守让对方人数优势发挥不出来,没想到最后这地形反倒成了对方的优势,导致己方的人数优势发挥不出来。
“哪是什么邪术,应该是一种隐蔽的远程攻击武功,少林的无相劫指还是大理的六脉神剑?”斗酒僧喃喃自语。
殷梨亭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心想难道他不是少林中人?
“来人是一个清癯老者,不像少林或者大理中人。”那侍卫答道。
李彦实这时候出声道:“官家放心,除非来人是个大宗师,不然任他武功再高,也没法突破诸班直兄弟的防线。”
他身为最年长的带御器械,见识自然非同一般,他最清楚殿前司诸班直的实力,刚刚也就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等反应过来,对方也绝对讨不了什么好。
果不其然,随着他话音刚落,那边喧闹骚乱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显然已经渐渐控制了局面。
“不是大宗师。”赵构暗暗松了一口气,虽然知道贾似道这次多半会请动大宗师前来,但能少一个也是极好的。
不过他的笑容很快凝住,因为他听到了海浪的声音。
脑海中浮现一个画面,远处潮水缓缓推近,渐近渐快,其后洪涛汹涌,白浪连山,而潮水中鱼跃鲸浮,海面上风啸鸥飞,再加上水妖海怪,群魔弄潮,忽而冰山飘至,忽而海如沸,极尽变幻之能事,而潮退后水平如镜,海底却又是暗流湍急,于无声处隐伏凶险。
“武当山位于内陆,怎么会有海浪的声音?”一旁的丁典等侍卫心中疑惑不解。
忽然雄浑的海浪声变了,变得飘忽不定,变得缠绵宛转,好像大海中有一条美丽无比的美人鱼在浅笑,在低诉,柔靡万端。
丁典听得一阵,只感面红耳赤,百脉贲张,只感心旌摇动,数次想跃起身来手舞足蹈一番,他心中大骇:“不对,这不是海浪声,这是箫声!”
洞箫声情致飘忽,缠绵宛转,便似一个女子一会儿叹息,一会儿呻吟,一会儿又软语温存、柔声叫唤。
丁典明知不妥,也情不自禁想起了这些年与凌霜华之间如胶似漆的甜蜜日子,想到了妻子柔腻的肌肤,如水一般的温柔……
幸好他神照功已经大成,灵台之中始终残留一丝清醒,想起了如今正在护卫皇上安全,容不得半点儿女事情,急忙运功调息,终于渐渐清醒过来。
这才发现整个人已经面红耳赤,后背尽是被汗水打湿,旁边其他人更是不堪,一个个手舞足蹈,如痴如狂,唯有几名带御器械还能勉强自持,不过神色痛苦,显然已经快要到了极限。
丁典心中一惊,急忙去看赵构,发现他神色如常,并没有异状,不由恍然,他身为皇帝身边最亲近的侍卫,自然清楚皇帝的身体状况,这古怪的箫声主要是引动人心底的情欲,官家自从当年伤了身体,早就无心男女之事了,自然不受箫声影响。
“阿弥陀佛!”一旁的斗酒僧忽然双手合十,中正平和的佛号顿时让场中所有人清醒过来。
“请官家恕罪!”一众侍卫在御前失仪,这可是重罪,一干人等急忙下跪请罪。
一旁的殷梨亭也是脸色一红,原本武当功夫玄门正宗,最不受这些邪魔外道影响,只不过他想到了当年的未婚妻纪晓芙,还有和她长得几乎一样的女儿杨不悔成了自己妻子,想到夫妻间床笫间的亲热,脑海中难免有时候会将身下女子想象成她娘,心魔渐生才被这箫声所趁。
“碧海潮生曲,原来是桃花岛黄岛主大驾光临。”斗酒僧长叹一声,声音中似乎包含着无限惋惜,想不通他这样风光霁月的人物为什么会参与如此腌臜之事,“卿本佳人,奈何从贼。”
第1997章 情深不寿
“大和尚这般修为的高手,不也成了朝廷的走狗么。”一个冷傲的声音响起,接着一位手持玉箫的青衣老者出现在了院墙之上,形相清癯,双眼湛然若神,浑身上下透露着一种风姿隽爽,萧疏轩举的独特气质,很难将他与一般的老人联系在一起,旁人会下意识忽略他的年龄,仿佛站在眼前的是一个潇洒恣意的美男子一般。
来人自然便是桃花岛的黄药师了,他武功高绝,位列中原五绝之一,被称为东邪,弹指神通的绝技更是威震天下,但哪怕如此,以他的武功依然没法突破殿前司诸班直这么多高手的沿途防守。
只不过他精通音律,整日里在桃花岛听潮研究出一门绝学叫做“碧海潮生曲”,将内力灌注在箫声中,连当年仅次于五绝的周伯通都被这首曲子折腾得死去活来。
当然这门武功虽然神奇,也有着它的局限,那就是只能对内力不如自己或者心念杂乱的人才能发挥出最大效果,对上其他宗师级的高手,这曲子并没有太大的用处,比如西毒欧阳锋能以铁筝之音抗衡,洪七公能以长啸之声抵御。
但是用来对付普通人,这门武功却可以称得上是群伤技能,黄药师上山时一开始还能凭借弹指神通等绝技开路,可等殿前司诸班直那些高手反应过来,他的压力越来越大,甚至还有可能被围杀在山道之上,幸好他早有准备,祭出了这首碧海潮生曲。
诸班直虽然高手众多,但没有一人有五绝的水平,被他的箫声勾起了各自心底的邪念,陷入幻想不可自拔,很快就自相残杀起来,黄药师便趁这个空档,一路来到了后山竹林小院之中。
看清黄药师的身份,场中不少人惊疑不定,带御器械李彦实直接上前喝道:“黄岛主,你的女儿女婿这些年助朝廷义守襄阳,为世人所敬仰,你为何行此谋逆之举?”
“混账,还敢提他们!”黄药师脸上泛起一股杀气,“蓉儿前些日子在临安被各种算计差点死得不明不白,靖儿更是被你们当成弃卒如今生死不知,义守襄阳就是换来这样的结局?”
赵构冷声说道:“郭靖为何被当成弃卒,想来黄岛主心中有数,不去找正主,来这里作甚?”听对方口气,若是能顺势策反他对付贾似道,那就再好也不过了。
黄药师哼了一声:“郭靖那臭小子,当年我就不喜欢他,这些年依然看他烦厌得很,此番前来又岂是为了他。”
听他直接否认,赵构一怔,倒也不知该如何继续劝说。
一旁的斗酒僧疑惑地说道:“世人皆称黄岛主不拘礼法,行事处处透着七分邪气,不过这些年我观你行事作风,虽然七分邪,却有着三分正,而且是小事邪,在大是大非上却是严肃无比。令爱之前在临安城只是受了点小委屈,最终也是安然无恙,黄岛主又岂会为了这么一点委屈就要闹着犯上作乱?”
黄药师脸色一黑:“那个不肖女行事颠三倒四,临安的遭遇也是罪有应得。”
众人面面相觑,心想郭夫人美丽端庄,平日里待人接物最是妥帖,边上没人不称赞的,为何在他口中反而成了行事颠三倒四的不肖女?
“那黄岛主此行是为何?”斗酒僧愈发疑惑了。
黄药师皱了皱眉,犹豫了一下才说道:“若是别人问我,我既然号称东邪,一生行事自然无须对旁人解释。只不过大和尚你武功明明比我高,从刚刚开始却一直这么客气,就冲这份气度,我也会让赵构当个明白鬼。”
“大胆,竟敢直呼官家名讳!”一干侍卫纷纷长刀出鞘, 一旁的赵构面皮抽了抽,显然也是怒急。
黄药师却视他们如无物,望着遥远的东海方向,仿佛在回忆着什么:“当年靖康之变,中原沦陷,赵构这厮登上皇位,重整大宋河山,所有人都以为他是个中兴之主,中原无数人自发地成立义军等待王师北伐,结果这没骨头的货直接向金乞降屈辱求和,朝野内外全国人民莫不义愤填膺群情激奋……”
听到他描述当年的场景,在场不少人悄悄看了赵构一眼,很多人也亲身经历了当年,对赵构的做法多有腹诽,当然同样有不少人觉得皇上此举给黎民百姓带来了和平,并没有什么值得批判的。
赵构面沉如水,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黄药师继续说道:“眼看着国家动荡,对皇帝的不满越积越深,这个时候江湖中忽然出现了一本神秘的绝世秘籍,人人为之争抢。”
“江湖中人,大都是热血男儿,原本个个想的都是如何收复中原,让金人血债血偿,于是有些人北上投身义军,有些人将目光放在国内,试图想办法逼迫皇帝改变心意。可这本绝世秘籍一出来,再配上众多神乎其神的流言渲染,于是所有人的注意力就转移到争抢这本秘籍上面了。”
“最终大浪淘沙,几大高手在华山论剑,决定这本秘籍的归属,我正好适逢其会,得到了一个东邪的名头。只不过经过几年江湖仇杀纷争,大家都结下了化不开的仇怨,哪里还能同心协力驱逐鞑虏恢复中华。”
九阴真经!
听到这里众人哪还不明白这本绝世秘籍是什么?听黄药师这般说起来,莫非当初整件事就是朝廷设的局?
丁典也是脸色数变,他一开始是江湖中人,加入带御器械时间最晚,后来偶然得知黄裳的存在,也曾经奇怪过,既然《九阴真经》原作者还健在,那为何这本神功秘笈会流落到江湖上,掀起那么大腥风血雨?
当然这些事情并没有细想,如今经黄药师这么一分析,貌似是内廷故意将《九阴真经》散布到江湖中去的啊。
黄药师声音渐渐转得低沉:“那个时候我年轻气盛,总想着将武功练到天下第一,只不过华山论剑,见识到中神通王重阳的武功,我清楚我再怎么练这一生恐怕是没法超过他了。王重阳得了天下第一,《九阴真经》自然落到他手中,我也就绝了心思。谁料到没过多久王重阳英年早逝,九阴真经落到了他师弟周伯通手里。”
提起周伯通的时候,黄药师脸上露出了混合着愤怒、佩服以及哀伤的复杂情绪:“周伯通武功虽然不错,但比我们这几个还是差了点,只不过南帝那时候因为刘贵妃的事情心灰意冷不问世事,北丐则游戏人间,整日里神龙见首不见尾,只剩下我和西毒动了心思,西毒直接闯上全真教,却被诈死的王重阳破了蛤蟆功,不得不躲回白驼山庄苦修。”
“我虽然也想要《九阴真经》,但实在拉不下脸来像欧阳锋那般强抢,我的娘子蘅儿看出了我的心思,便设计与周伯通赌斗,借了《九阴真经》一观,周伯通虽然防备我,但知道蘅儿不会半点武功,而且《九阴真经》文字晦涩难懂,就算是武林高手也看不明白,于是便给了她一炷香时间让她观看,只不过他料不我家蘅儿博闻强记,硬生生在短时间内靠着逆天的记忆力将《九阴真经》默记了下来。”
说到这里,黄药师充满了自豪,不过很快又长长叹了一口气:“只可惜《九阴真经》全文犹如天书一般晦涩,蘅儿又有孕在身,硬记下来太耗心神伤了元气。后来经书又被梅超风陈玄风那两个逆徒盗走,蘅儿不愿为伤心难过,便私底下苦思冥想重新回忆默写经文,蘅儿本就体质孱弱,这般夜夜苦思终于心力交瘁,难产而死……”
黄药师忽然看了一眼李彦实、丁典等人:“为此我迁怒到剩下的几个徒弟身上,将他们双脚尽数打断,全都赶出了桃花岛。其中一个人叫曲灵风,为了讨我欢心重新回归师门,潜入大内盗取名贵字画,结果被你们带御器械的人追杀,最终在牛家村密室之中同归于尽。哼,灵风武功乃我众弟子中第一,若非被我打断了腿,区区带御器械又哪里是他的对手。”
李彦实也冷笑起来:“原来石彦明是伤在你徒弟手中,彦明的掌力冠绝禁宫,数次保卫皇宫安全,累功升至武功大夫带御器械兼忠州防御使,以他的武功,遇上你也许不是对手,可胜你的徒弟绝对十拿九稳,更别说还是个瘸腿的,之所以同归于尽,多半是中了暗算。”
黄药师眉头一皱,当年郭靖黄蓉无意间闯入牛家村曲三酒馆密室发现了曲灵风和石彦明的尸骨,他事后去现场看了看,以他的修为从密室中的各种蛛丝马迹自然能还原当时情形:
想来是曲灵风被石彦明一路追杀,好不容易逃回了家里密室之中,试图用奇门遁甲迷惑对方,只可惜他这方面学艺不精,还是被石彦明看破机关闯了进去,然后曲灵风拼死一搏,依然不敌对方,胸口两排肋骨被敌人用掌力震碎,石彦明以为他已经死了,就转身去取朝廷失窃书画,谁知道曲灵风应该是提前吃了九花玉露丸之类的药物,还残留了一口气,趁机用最后的力气从背后扔暗器刺死了对方,两人这才同归于尽。
“胡吹大气。”黄药师哼了一声,虽然明白事情真相,但他本就对当年无故迁怒一干弟子而内疚,曲灵风更是因他而死,他自然不想堕了弟子死后的名声。
“阿弥陀佛,说起来也是黄岛主当年的贪嗔痴造成了这一系列后果。”斗酒僧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黄药师脸色一变,寒声说道:“以前我也觉得这一切是我咎由自取,所以早早准备了一艘用胶水粘成的花船,等着蓉儿长大成人,便乘坐花船蹈海殉葬。只不过这两年我忽然得知当年九阴真经的来历,自然清楚了罪魁祸首是谁,谁害死了我的蘅儿,哪怕是皇帝,我也要让他陪葬。”
第1998章 暗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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