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金人一一剿灭,如今只剩下红袄军一支还在苟延残喘了,要知道当年中原不知道有多少支红袄军啊。”
他原本一副出尘之态,此时说起这些却是无比痛心疾首,显然是动了真怒。
斗酒僧愕然:“原来你和黄岛主都是激进的主战派,就为了这个,你们竟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行改天换日之举?”
王重阳看了他一眼,叹了一口气:“大和尚,你是方外之人,可能没有关心这些,这些年我却一直是冷眼旁观,岳飞这六月飞雪之冤人人皆知我就不说了;官家重用宠臣汪伯彦、黄潜善等奸佞小人逼反苗傅和刘正彦我也不说了;官家为了防备武将坐大,任用宠臣张浚胡搞,逼得淮西数万将士走投无路投靠金国我也不提;”
“我就说当年宗泽老相公殚精竭虑,联络中原各路义军,好不容易重新收拾了中原残破河山,结果老相公心力交瘁,死在任上,我们这位官家马上派了心腹杜充接任,这人畏金如虎,对内却残忍无比,金人南侵,从北方逃难而来的人很多,杜充却害怕他们是金人的内应,于是不论男女老幼全都杀害,寒了所有百姓的心;同时放弃了老相公好不容易笼络的各处义军,坐视他们被金人各个击破;这还不说,把老相公已经招抚的抗金武装当作潜在的敌人加以排斥,世人皆称宗泽在则盗可使为兵,杜充用则兵皆为盗矣。正所谓志趣相投,官家身边的宠臣都是这样的货色,可想而知他自己是什么情况。”
李彦实忍不住插嘴道:“杜充此人好名而无才,官家也是一时看走了眼,官家毕竟知人知面不知心,王将军将此归咎于官家,未免太过。”
王重阳早年时在中原领导义军与金人作战,再加上临川王家家世显赫,他身上被封了几个将军的头衔,是以李彦实这般相称,如果宋青书在这里,恐怕马上就会反应过来,王重阳多半就是幽灵山庄中那位神秘的将军。
“不归咎于他?”王重阳冷笑连连,“当年金国第二次南侵,杜充手握大军,仅仅面对完颜宗望的东路军,便不敢与之交锋,唯一的对策是下令开决黄河大堤,使黄河水自泗水入淮,企图以此阻挡身后追兵。可惜决河非但没有阻止金国东路军,还致使当地百姓被淹死二十万以上,因流离失所和瘟疫而造成的死亡数倍于此。本朝最为富饶繁华的两淮地区毁于一旦,近千万人无家可归,沦为难民,杜充做出这样天怒人怨的事情,同时丢掉了长江以北所有土地,回到京城这位官家非但不怪罪,反倒将其拜为右相,任命为江淮宣抚使驻守建康!这样的官家,呵呵……”
李彦实注意到赵构面黑如碳,知道他身为皇帝,不方便亲自开口反驳,便替他说道:“当年金人强盛,各路守军都败北,江北土地丢失,这也怪不到杜充头上;而且事后而论,两淮落入金人手中,若还是以前那么富庶,岂不是能源源不断提供金人钱粮南下?”
王重阳不禁为之愕然,最终摇头叹了一口气:“李彦实你是官家最信任的侍卫,你这样说想来他就是这般想的,对于这样的官家,我只能说是天下百姓的不幸,是大宋的不幸。”
赵构终于忍不住发作起来:“王害风你口口声声民族大义,可这次你参与谋逆一案,说到底还不是因为你们王家和贾家是姻亲?你王家二弟的大女儿是贾似道的妻子,王家二弟的长子之女王熙凤是贾家的儿媳妇,你们王家贾家明明狼狈为奸,你却在这里大放厥词,装什么圣人君子?朕原本以为你慷慨好义,断不会参与这种龌蹉之事,没想到是朕高估你的品行了。”
原本被黄药师和王重阳先后一阵历数罪状,场中不少侍卫都有些动摇,觉得自家皇帝的确有些不堪,不过赵构这将话题一转,众人纷纷醒悟过来,说到底这些人都是为了一己私欲而已。
王重阳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了赵构:“官家你莫不是在南边承平久了,忘了当年汴京的一些事情?我不止有个二弟,同样还有个二妹啊。”
赵构脸色数变,仿佛想起了什么重要事情一般。
王重阳声音陷入低沉:“元符二年六月,归于端邸,封顺国夫人,徽宗即位,册为皇后,即显恭皇后,生钦宗及崇国公主。可惜天不假年,才二十五岁她便过世,不过事后来看,也未尝不是一种幸运,免得等到靖康之变,被金人捉到浣衣院折辱。”
赵构脸色难堪,显恭王皇后是徽宗的原配妻子,自己生母韦氏那时甚至都还没遇到父皇,再加上显恭皇后死的早,后面还有第二任、第三任、第四任皇后,自己生母韦氏算起来是第五任皇后,而且是因为自己登基后才追封其为皇后的,显恭皇后的存在太遥远,以至于他几乎都忘了这层关系。
不过他反应倒也快,很快冷笑起来:“朕还当你当年在中原奔波抗金真的是出于公心,原来只不过是为了救你妹妹生的儿子回来夺取帝位,那么今天为何会谋逆原因也昭然若揭了。”
王重阳修身养性这么多年,听到这样的话却气得浑身发抖:“混账,他们一个是你父亲,一个是你哥哥,难道你不该去营救他们回来么?我知道你怎么想的,你放心,这么多年过去,他们早已在金国被折磨死,你再也不必担心他们回来你的皇位坐不稳!”
“父皇,皇兄!”赵构浑身一颤,顿时热泪盈眶,对着北面哭嚎不已,不过心中却有一种没来由的解脱,这些年来徽钦二帝已经成了他心头一根刺,那群江湖草莽还有一些不开眼的大臣动不动就打着迎合徽钦二帝的旗号,让他不胜其烦,如今确认了他们的近况,以后终于可以安枕无忧了。
“这般惺惺作态给谁看!”王重阳鄙夷地看了他一眼,“你们说我出于公心也好,出于私心也罢,我今日前来,不为其他,只为改天换日,还大宋一个新锐皇帝,收复北方破碎河山!”
赵构抹了抹眼泪,冷笑起来:“王害风,不知道你中意的新锐皇帝,到底是谁?”历朝历代的谋反之人都会借用宗室亲王的名义,若是成功了倒也罢了,若是失败了,哪怕那些闲散王爷皇子是被人裹挟,皇帝也绝不会放过他们,对于任何有可能威胁到自己皇权的,没有一个皇帝会心慈手软。
王重阳自然看破了他的用意,冷哼一声:“你不必白费心机探究,任何人当皇帝,都好过你这内残外忍之人!”
斗酒僧上前一步,挡在了他与赵构之间:“重阳兄,官家纵有千般不好,可这些年终究让国家重新安定下来,你又何必再另起事端?”
“道不同不相为谋,”王重阳摇了摇头,“修缘兄,你我相交一场,今日恐怕要兵戎相见了。”</content>
第2000章 相生相克
“阿弥陀佛,”斗酒僧叹了一口气,“从太宗时候起,我们家便世受皇恩,如今我虽然已经遁入空门,但昔日的因果终究还是要还的,这次一定会护住官家周全。”
王重阳朗声笑道:“正好上次凉亭赌斗,我们也有未尽的因果,今日便再续前缘。”话音刚落便一剑刺了过去。
以他的修为,对上敌人基本上已经不需要用剑了,只不过这次的对手不是一般的敌人,他不敢托大,一上来便拔出了昔日的佩剑。
“护驾!”一旁的带御器械等侍卫急忙拔刀守卫在赵构周围,尽管对方这一剑不是对着官家而来,可对方武功高到这种境界,谁知道会不会临时变招?到时候他们哪里还来得及反应?
李彦实喉咙有些干涩,他平日里自忖放眼江湖,自己也是顶尖的高手,带御器械的身份,更让他对江湖中人有一种超然的俯视感,可如今对方随意一剑,自己只是远远站在一旁,就有一种沛然难当的感觉,如果这一剑是冲自己来的,自己到底能不能挡得住?
有些担忧地望着斗酒僧,不知道他接不接得下这一剑,双方虽然是同一等级的高手,可王重阳手中的剑寒光闪闪锐气逼人,一看就不是凡品,斗酒僧赤手空拳,恐怕这方面要先天吃亏。
只见斗酒僧缓缓抬起了手,一双衣袖忽然鼓了起来,很快架住了对方这惊鸿一剑。
王重阳哈哈一笑:“少林的袖里乾坤在七十二绝技中也只能算普通,没想到居然被你玩出花来。”
“重阳兄说笑了,全真剑法在全真教那些弟子手中使来威力平平,在你手中同样化腐朽为神奇。”斗酒僧一边化解他的攻势一边答道。
“是我着相了。”王重阳收起笑容,剑法变得愈发犀利,旁人已经看不清他的出招,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他的手上仿佛挥舞着一团银光。
目不转睛地望着场中战局,赵构忍不住询问身旁的带御器械:“你们觉得他们谁胜谁负?”
李彦实答道:“回官家,斗酒僧内力之高,恐怕已达震古烁今的地步,九阳神功本来就擅长防守,如今王重阳攻势虽迅猛,但斗酒僧一直严守周身三尺的距离,僵持下去,王重阳气力稍有不济,便是大师反攻之际。”
听到这番说辞,赵构阴沉如水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
一旁的丁典也暗暗点头,李彦实这番说辞虽然少不了安慰官家的成分,但也有几分道理,斗酒僧的武功本就擅守,双方实力差距不大的话,以守代攻本来就要占不少便宜,如果王重阳没有后招的话,恐怕这次多半要输。
他念头刚刚升起,王重阳便忽然收剑跳出了战圈,望着斗酒僧有些无奈地说道:“你这守得像老乌龟一般,真是让人无处下嘴。”
斗酒僧微微一笑:“多年不见,重阳兄你的剑法又精进了不少。”
“少说这些客套话,”王重阳没好气哼了一声,“你心中是不是暗暗得意,我始终攻不破你的防御。”
“不敢,不敢。”斗酒僧嘴上虽然谦虚,眼神中却还是有几分得色,王重阳再怎么说也是江湖中很多人以为的天下第一,自己对其他人没有胜负之心,对上他还是有些难以自持的。
王重阳自然看破了他的心思,也不着恼,微微笑道:“大和尚你别得意得太早,接下来这招是我生平武功精要之所在,原本就是用来对付你们这些老不死的,可惜上次被一个年轻人给破了。”
“咦?”斗酒僧惊讶无比,“这世上有什么年轻人能破得了你的绝招?”
王重阳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大和尚你现在是不是心底笑开了花?放心,那个人是个妖孽,虽然他破得了,但不意味着你能破得了,更何况我吸取了上次经验,已经改进了阵法,就算再对上他,他也未必破得了了。”
想到上次重阳宫之战那个年轻人神奇的招式,王重阳暗暗叹了一口气,要是当初对方答应了自己三个条件,这次的行动已是十拿九稳了,哪像如今只有五五之数。
王重阳并非常人,很快将这点遗憾抛诸脑后,整个人脚踏七星,以一种极为玄奥的步伐围着斗酒僧转了起来,小院中的人只觉得眼前一花,顿时发现他化身七道人影,隐隐将斗酒僧围在了中间。
“天罡北斗阵!”斗酒僧神色一变,上一次在凉亭中与王重阳赌斗,双方只是浅尝辄止,因此没见过对方看家绝技,不过他游历天下,见识自是非同一般,瞬间从这里面看到了全真七子天罡北斗阵的影子,不过那是七个人互相配合使出来的,没想到王重阳居然一个人使了出来。
斗酒僧心中对他是又敬又佩,不过很快就没精力佩服了,同时面对七个同等级大宗师的攻过来,哪怕他防守再好,瞬间就陷入左支右绌的狼狈境界。
“这……这怎么可能。”不远处的李彦实、丁典等人张大着嘴巴,一时间仿佛三观受到了极大的颠覆,眼前这一幕实在超脱了他们的想象,
七个王重阳联手,天下间还有谁是对手?
身处暴风中心的斗酒僧体验最深,王重阳前一刻出现在“天权”、“玉衡”位置使出全真剑法里的杀招,他刚刚化解,同一时刻王重阳又出现在两旁“天玑”“开阳”位置,以三花聚顶掌攻了过来。
斗酒僧将九阳神功运转到了极致,方才勉强挡下了两侧的掌法。可出现在后面“摇光”与“天璇”位置的两个王重阳身影,他是万万招架不住的,只能仓促间运起九阳真气护住要害,然后瞬间便被王重阳一拳、一掌、一指击中。
斗酒僧哇得吐出一口鲜血,顺势张口:“唵、嘛、呢、叭、咪、吽!”
六字真言咒是音波功,而声音是四面八方传递的,某种程度上也算一种无差别杀伤,王重阳七道身影再快也没法躲过声音,是以只能稍微后退避其锋芒。
斗酒僧趁这个机会急忙运功疗伤,刚刚那一拳一掌倒也罢了,那一指应该是以先天罡气运行的一阳指,被一指戳中,他顿时觉得半边身子都有些发麻。
也多亏了王重阳一份为七,导致出手威力相对弱化了不少,不然被王重阳正常状态以一阳指戳中,哪怕他有九阳神功护体,恐怕也会被瞬间封住穴道,那样一来便胜负已定。
王重阳见斗酒僧刚吐完血,功力一转便恢复如常,不由得啧啧称奇:“九阳神功在治疗内伤方面当真是独树一帜,其他高手中了我三招,不死也重伤,大和尚你却像没事人一般。”
话音刚落他再次施展天罡北斗阵攻了过去,他清楚九阳神功恢复力有多强,若是再耽搁一会儿,对方的内伤说不定就痊愈了,那样好不容易得来的优势便浪费了。
斗酒僧神色凝重,施展平生所学守住周身门户,如果实在守不住时,便以六字真言咒退敌,这样一来倒也不再像之前那般没几招就被对方击中身体。
不过他心中清楚,六字真言咒极耗内力,特别是要让王重阳这样的高手顾忌,自然要全力施展,另一方面还要应对他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饶是九阳神功恢复力惊人,他也觉得自己的真气在渐渐消耗,正所谓久守必失,这样下去自己多半要败,除非王重阳一人施展七人阵法,内力先一步消耗完。。
斗酒僧忽然心中有些后悔,早知如此刚刚该自己去对付石破天和黄药师,石破天的内力虽强,但自己长处正好也是内力,黄裳的九阴真经极尽变化之能事,由他面对王重阳的天罡北斗阵,绝不至于像我这般束手束脚。
当然这并不是说斗酒僧弱于黄裳,要知道他们两人比试,九阳神功先天克制阴寒内力,九阴白骨爪自带的邪气更是一定程度被佛门武功克制,黄裳反倒有各种不利。只能说相生相克的道理哪怕到了大宗师这种境界,也是免不了的。
一旁的赵构等人也看出了斗酒僧陷入不利的境地,有心派侍卫去帮忙,可是双方差距实在太大,大宗师的交手,其他人过去还没帮上忙就已经被四散的劲气余波打成重伤。
连黄药师这种五绝水平,也只能在一旁打打扶住,带御器械虽然人人都是高手,但没有一个达到五绝境界的。
李彦实忽然心中一动,望向一旁微微打开的门扉,对赵构说道:“官家,这里既然是武当山的地盘,我们何不请张真人出手,只要他肯相助,便大事已定。”
赵构眉头微皱,这次武当派上下透着丝丝诡异,在他一开始预料之中,武当派应该出了事情,如今木屋中的未必是张三丰。
不过事已至此,总不能束手就擒,让人去试试也好。
见他首肯,李彦实便运起内力朝小屋说道:“张真人,现在贼人试图谋逆,还望真人出关,降妖除魔。”
连喊了三声,里面依然寂静无声。
“张真人,我们派人进来了。”李彦实皱了皱眉头,示意两名带御器械进去一探究竟,事到如今,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禹珪、守素,你们小心!”李彦实小心提醒道,张禹珪、白守素在带御器械中也是仅次于自己和丁典的存在,这些年不知道手刃了多少胆敢窥探禁宫的江湖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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