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
　　陶大然一愣，大有深意的看了邓长老一眼：“现在，那还用得着安抚弟子们啊……”
　　邓长老也有些无语，苦笑一摇头：“算了，我还是先回去休息了，咱们瞎担心半天，人家轻描淡写的已经化解了。”
　　陶大然也是无奈：“耽误了我今天的修行，还好还有点时间，我抓紧打坐。”
　　邓长老背着手摇摇晃晃的出门回去了。陶大然微笑着对伍顺道：“你做的很好，先回去休息吧。”
　　“谢师尊夸奖，弟子告退。”
　　陶大然送走了伍顺，忽然贴在门后听听，等了一会儿伍顺去得远了，他立刻打开自己的储物空间，翻箱倒柜，找出来一只二尺长胳膊粗细的玉筒。
　　里面是一张保存非常完好，卷起来的金角白蟒皮，这在乌桓，乃是最顶级的兽神印的制作材料，陶大然珍藏二十年了。
　　他打开这张金角白蟒皮，满意的点了点头，重新卷好了收起来，揣进怀里。打开门，闪身出去。
　　陶大然一路上小心翼翼，生怕被人看见，一路到了孙立他们的小院子外，他忽然惊觉，猛的一侧身，一双眼睛之中灵光喷射如火：“谁！？”
　　另外一条路上，阴影之中，邓长老红着老脸慢吞吞的走出来。他手里，拎着一只小巧的五彩陶罐，那是乌桓某个著名门派出产的，最昂贵的灵墨“五仙彩”的包装。
　　这种灵墨，也是篆刻兽神印必用的材料。
　　两人一下子都明白了，尴尬一笑。
　　“你不是要回去休息吗？”
　　“你不是说要修炼吗？”
　　“嘿嘿！一起？”
　　“一起。反正五个名额呢。”
　　“对，弟子们有三个名额足矣。”
　　“说的是！”
　　两老一副道貌岸然模样，整整衣衫，一起上前敲门。
　　第二章 古兽山庄
　　“嘎吱……”
　　李子婷刚刚把院门打开，一个正靠在院门上打盹的人就滚了进来，李子婷吓了一跳。
　　“啊！”
　　老头连忙抬手挡脸：“别打别打，我是牛德宇！”
　　李子婷看看他，这老头确实有点眼熟：“你……”
　　牛德宇连忙拱手一拜：“抱歉惊扰了客卿，我是来找孙先生的。”
　　李子婷想起来了：“哦，你是讲武堂的灵兽座师吧？”
　　“对对……”
　　李子婷看看他：“你也是为了那五个名额而来？”
　　昨天晚上陶大然和邓长老连夜而来，又是客气讨好，又是送礼献媚，大家都见识了孙立那“五个名额”的威力。
　　牛德宇赶紧摇头：“非也，客卿切莫误会，我找孙先生另有要事。”
　　孙立正好拎着水桶出来，他这大清早冲凉的习惯保留了下来。
　　“孙先生……”牛德宇一看见他，立刻躬身一拜。
　　孙立也是微笑：“牛前辈这么早？”
　　牛德宇有点不好意思：“其实我半夜就来了，不好意思打搅你们，就一直在外面等着。”孙立看他欲言又止：“牛前辈有事？”
　　孙立也以为是五个名额的事情，不料牛德宇道：“你昨天帮了那么大的忙，我这倔老头子真是有点不好意思开口，不过……”他犹豫一下，还是说道：“城外我专门圈了几个山头，用来放养灵兽，那里才是我们金阳派灵兽的根本所在，所以还是想请孙先生过去帮我看看。”
　　孙立眼睛一亮：放养！
　　一般来说，修士们都会认为，灵兽毕竟还是野兽，会野性难驯，若是不严格圈养，战斗之时。可能会出现不听指挥的情况，对于修士大大不利。
　　这个看法并没有错，一头不听话的灵兽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还不如不要。
　　但不能一概而论。
　　如果是高等级灵兽，从小圈养，颇有灵性，战力并不会因为圈养失去了也行而降低，自然是绝佳的选择。
　　而低等级灵兽。一旦因为圈养变得温顺，战力就会直线下降。可是如果放养，野性难驯，不听指挥也不行。
　　罗桓其实早就找到了解决办法：放养的灵兽互相配种，生下的后代会保持一定的野性，然后这一代从小圈养，就能够最大程度上缓解这种矛盾。
　　孙立不知道牛德宇是不是想出来这样的解决办法，但是他没有盲从的将所有的灵兽全部圈养，就已经远超同辈。
　　“好，我跟你去看看。”
　　孙立兴趣也被勾了起来。迅速的洗漱完毕，跟大家打过招呼就和牛德宇一起出去了。
　　……
　　“恭送座师！”
　　大门口当值的两名弟子一起躬身。牛德宇微微一点头，带着孙立出去了。
　　两名弟子直起身来，看着两人背影所去的方向，其中一人使了一个眼色，另外一人不动声色的离去。
　　片刻之后，他出现在了关星河的房间里。
　　“关师兄，牛师叔带着孙立出去了。看样子是去了城外。”
　　“城外？”脸上还包着白布的关星河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也只有古兽山庄了……”
　　那名弟子一直站在那里，关星河一笑，取出一支木盒交给他：“徐师弟。一点小意思，不要推辞。”
　　徐师弟根本不推辞收下来：“多谢关师兄，我这就去了。”
　　“师弟慢走！”
　　徐师弟出门来，打开盒子一瞧，里面整齐摆放着八枚云石。他得意一笑：“嘿嘿，五个名额就让你们像疯狗看见肉包子一样去抢？也不想想金阳派那么多人，哪可能轮到你？还是闷声发大财吧，管你们斗得你死我活，我能捞到实惠就行……”
　　……
　　古兽山庄名字听着很气派，但实际上里面的灵兽都是最低级别的。八九个山头，被牛德宇用阵法围起来，里面放养了几十头灵兽。
　　原本这点地方养不下这么多灵兽，但是牛德宇每天都会派人来投放活物喂食，那些灵兽也不会饿死。
　　而它们彼此之间为了地盘而争斗，正合了牛德宇的意，保持好斗的野性。
　　当然，这也是因为牛德宇布置这么大一个阵法，已经倾家荡产，再也无力扩大。
　　粗犷的两尊巨大岩石矗立，就像两头仰天咆哮的巨兽。这两尊巨石当中，就是古兽山庄的入口。左侧的巨石稍高，上面刻着古篆体的“古兽山庄”四个大字，两名弟子正在值守。
　　“师尊！”
　　这两人乃是牛德宇的亲传弟子，实实在在的心腹。
　　牛德宇朝两人一摆手：“快来见过孙先生。”
　　两人当然知道孙立是谁，心头一丝窃喜，脸上却是肃穆，规矩的上前见礼，不敢谮越：“见过孙先生。”
　　孙立点点头算是回应。
　　“孙先生，请进。”牛德宇引着他进去，客气的孙立有点不自在：“牛前辈，你别一口一个孙先生，我听着浑身鸡皮疙瘩。”
　　牛德宇肃然道：“达者为师，孙先生当得起这声称呼！”
　　孙立道：“你再这么叫，我转身就走！”
　　牛德宇赶紧拦住：“别……那我应该叫你什么？”
　　孙立道：“叫我老弟就行，还不显生分。”
　　牛德宇晃着脑袋：“也罢，我就占个便宜了，孙老弟，你也别叫我前辈了，我更是不敢当，你也就叫我老牛吧。”
　　“牛老哥……”
　　“老牛！”
　　孙立苦笑：“行，依你老牛！”
　　“哈哈哈！”改了称呼，牛德宇觉得跟孙立更亲密了，心下大快。
　　他引着孙立在山中走着，随口介绍着周围的灵兽。正如孙立所猜测，牛德宇虽然意识到灵兽圈养之下野性大失，从而导致战力下降，但是在“战力”和“听话”之间，还是没有找到平衡点，因此这个古兽山庄只是个试验品，不曾放养一些高等级的灵兽。
　　孙立跟着他在这里走着，一些小细节的设计，还是能看出来牛德宇其实在灵兽方面很有天赋，他也是心中暗暗称赞。
　　走到了一处巨大山岩下，孙立忽然注意到了什么，忍不住往山岩高处看了看。
　　这山岩位置巧妙，孙立一眼就看出来乃是这古兽山庄阵法之中的一个关键环节。他有些奇怪道：“老牛，你在这里打开一个阵法暗门，有什么用意？”
　　牛德宇一愣：“阵法暗门？什么阵法暗门？”
　　“啧！”
　　一个声音在一旁响起：“想不到居然会被一个毛头小子看出来，嘿嘿……”
　　牛德宇大惊戒备：“谁！”
　　一个矮胖老头从山岩顶上一纵身跳了下来。老头脸盘胖乎乎的，本来是一副和气生财的富翁模样，但是偏偏有三条长长的伤疤从左脸一直延伸到了脖子上，这张脸上去就显得诡异而阴森。
　　没想到牛德宇一看到那老头，就脸色大变，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不知是巫神渊老前辈驾临，还请前辈赎罪！”
　　孙立一愣，有点奇怪牛德宇的反应。
　　倒是那矮胖老头巫神渊微微一愣：“你认得老夫？”
　　牛德宇道：“兽痴巫老前辈乃是南乌桓灵兽领域第一人！名扬天下，如雷贯耳，晚辈怎会不认识？”
　　巫神渊笑眯眯的，显示很受用，那张脸看上去也就不那么诡异了。不过他口不对心，呵斥道：“少拍马屁，你在哪里见过老夫？”
　　牛德宇叩首诚恳道：“绝非奉承，晚辈自认也痴迷于灵兽，对前辈乃是真心敬仰！五年前晚辈曾代表金阳派参加过南乌桓兽神大会，当时是前辈主持的，故而认得前辈。”
　　巫神渊恍然：“难怪了。”
　　他拈着自己的胡须，看了看跪着的牛德宇，和站着的孙立，心思转了转道：“起来吧，说起来是老夫我不对，从天空中路过，无意之中看到你这古兽山庄就有些好奇，放养灵兽，也是一个值得探索的方向，于是就做了恶客，私自打开了你的阵法自己进来看看。”
　　牛德宇赶忙道：“天下谁不知道您老人家爱兽成痴，您要是注意到这古兽山庄，不下来看看，那才叫奇怪呢。”
　　巫神渊点点头：“你这小家伙倒是很了解我。”
　　巫神渊辈分极高，称呼牛德宇这样的老头子为“小家伙”，牛德宇也不敢有丝毫不满。他也是真心佩服巫神渊。
　　“既然你来了，就带我在你这古兽山庄内转转看看吧。”巫神渊一挥手说道。
　　牛德宇愣了一下，旋即大喜过望：“多谢前辈提携！”
　　巫神渊早就来了，这古兽山庄他肯定已经全看过，这时候又说让他带着看看，那显然就是让他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个“参观”的过程就赶紧问。
　　牛德宇当先领路，一时间就顾不上孙立了。巫神渊毕竟是南乌桓灵兽造诣第一人，牛德宇之前做梦都想能有个机会当面向他请教。
　　孙立也不介意，就一直跟在后面。
　　这古兽山庄，其实也是牛德宇研究灵兽的地方，还真有很多解决不了的难题。他引着巫神渊第一站就去了旁边不远出的一座山洞。
　　山洞门口设着一座聚灵阵法，这个时代的修真文明，发展的程度其实并不高，比起之前覆灭的那些曾经辉煌一时的修真文明纪，差距极大。更别说乌桓本身就相对落后。
　　第三章 谁的机缘（上）
　　这个聚灵阵发比起素抱山传授的还有所不如，孙立暗暗叹息，牛德宇在这种条件下，能把古兽山庄经营成这等规模，恒心和热忱都是让人敬佩的
　　山洞之中，存放着牛德宇这些年收集的兽卵，聚灵阵自然是为了聚拢灵气，温养这些兽卵
　　山洞很大，但是用来存放兽卵的石洞并不大，以一个能够散发寒气的“寒泉阵”为中心，周围三圈石台，上面稀稀落落摆放着大约三十枚兽卵
　　“巫前辈，很多灵兽卵明明能够感受到里面还有生命气息，可是我用尽了各种手段，为什么就是不能孵化呢？甚至有些兽卵几次尝试孵化之后，竟然变成了死卵”
　　牛德宇虚心讨教
　　巫神渊反问道：“在你看来，兽卵孵化的要素有哪些？”
　　“首先是温度，然后有些特殊的灵兽，需要一些其他的条件，比如说光照、冰冻、药水浸泡等等”
　　巫神渊点头道：“不错，其实你都知道了，只不过还有些灵兽的孵化，要求非常苛刻罢了”
　　他环视一眼，三圈石台最里面这一圈，只有五枚兽卵：“这些都是你无法孵化的？”
　　“是”
　　巫神渊一抬手，有灵力托起五枚兽卵，分别落进了一旁石壁下的孵化石槽之中
　　他不断的打出一道道灵诀，调整着孵化室槽内的各种指标一边操作一边跟牛德宇讲解，牛德宇知道机会难得全神贯注的听着，一个字也舍不得落下
　　等巫神渊讲解完，牛德宇感觉到自己怎么都孵化不出来的五枚兽卵之中，有三枚之中，生命的气息活泼起来，这是正在孵化的预兆
　　牛德宇大是佩服：“巫前辈，您真是神了”
　　巫神渊微微一笑心里还是蛮受用的他又有些遗憾的看了看那还是没有动静的两枚兽卵，遗憾道：“这两枚，恐怕是真的死卵了唉……”
　　牛德宇也有些心疼，这些兽卵每一枚都来之不易，包含着他的心血但是连巫神渊都无法孵化的话那就真的是死卵了，这一点，牛德宇毫不怀疑
　　孙立站在一旁，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那两枚毫无动静的兽卵，没有多说什么
　　巫神渊则是笑眯眯的看了看孙立：“小家伙，你听明白了几成？”
　　孙立一愣，一旁的牛德宇却是心中一动，看出来了什么他只是执拗倔强，并非不通人情——毕竟一把年纪摆在那里
　　牛德宇暗暗道，看来自己是沾了孙老弟的光啊
　　他立刻跟巫神渊介绍：“孙老弟在灵兽方面的造诣远在晚辈之上”
　　果然巫神渊满意的点点头：“那就好、那就好”
　　……
　　从山洞出来牛德宇又带着巫神渊和孙立转了几个地方，路上牛德宇知道这机缘来之不易，一直虚心讨教
　　关于灵兽的强化，除了兽神印之外，巫神渊还交给他一个药方给灵兽长期服用可以增强体魄
　　关于灵兽的交配，巫神渊不厌其烦的一边画着图，一边跟牛德宇讲述灵兽的杂交，如何在灵兽的遗传之中，保留下自己想要的那一部分能力
　　这一门学问乃是巫神渊独创，便是他也在摸索之中
　　而且实在太深奥巫神渊讲的口干舌燥，牛德宇还是半懂不懂巫神渊就有些不耐烦了，将画着图的玉板丢给牛德宇让他今后自己慢慢揣摩去了
　　看到牛德宇的表现，巫神渊暗暗摇头，资质不行，果然还是差点意思
　　而整个过程，他都或明或暗都在观察着孙立的反应孙立面色如常，巫神渊讲述到一些难点的时候，孙立也会露出思索的姿态，巫神渊挺满意，这小家伙足够镇定，而且好学
　　“行了，先看到这里，老夫还有要事，就不再看了”
　　牛德宇躬身一拜：“多谢前辈指点大恩大德，晚辈绝不敢忘”
　　巫神渊一摆手：“也是你小子好学，行了，起来，别磨磨唧唧了”
　　他又看看孙立，忽的道：“小家伙，怎么样，有没有兴趣跟着老头子学学灵兽方面的东西？”
　　尽管早有了心理准备，但是当南乌桓灵兽第一人真的开口要收徒弟，牛德宇依旧是羡慕无比，连忙催促孙立：“孙老弟，还不快点磕头拜师巫前辈愿意收徒，这可是天大的机缘啊”
　　巫神渊其实从一开始孙立看破他对阵发动了手脚，就对孙立留心了
　　而后指点牛德宇，多的其实是威力暗中考察孙立
　　年轻，阵法造诣不错，对灵兽很有兴趣，本身的水准也不错，综合起来看，的确是满足了一个优秀传人的所有条件
　　巫神渊也以为，凭借自己南乌桓灵兽第一人的身份，只要自己露出个口风，面前这小子就算是再镇定，也肯定会欣喜若狂，叩头便拜了
　　却没想到，孙立愣了一下，然后用一种难以置信的语气问道：“你要收我当徒弟？”
　　巫神渊心下有些不快，但还是以为孙立是“惊喜过度”“不敢置信”，他微微哼了一声，一旁的牛德宇已经急了，生怕孙立错过了这大好机缘：“孙老弟你还犹豫什么？巫前辈金口一开，你还不赶紧磕头拜师？巫前辈要收徒，这可是百年不遇你这是修了几辈子的福分，才能有如此机缘，万万不可错过啊”
　　孙立觉得有些好笑，但转念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