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光线的)慢了一线才刺到冯当世身上。
他们的招式一点都不好看,而且最大缺点就是人人都放尽全力,不像其他武林高手总是攻中有守,总是蕴蓄余势和余力。这样若是一剑攻去不能得手,自己还可以闪避对方攻击,或者可以回剑封架。
但这三个杀手却都是用尽所有力量和速度,故此看来既不深洒又没有学问。
可是这才是正式的杀手剑法,这些杀人专家受过严格训练,绝不浪费任何一丝气力于无关杀人的动作上。
闪避或者封架只跟自己安危有关,与杀人无关,所以他们就完全不加理会决不留下丝毫气力。
三把剑明明都刺中冯当世胸腹等处,可是问题马上出现,那三个杀手忽然怀疑自己的剑尖是不是因为有东西包住所以变得很钝,变得完全不锋利?
那是因为三把剑都刺不进对方身体。
其实以他们剑上的外功内劲,加上闪电般的速度,就算用钝头的粗木棍,也可以洞穿牛腹的了。
泰山石敢当神功号称天下硬功第一,果然有惊世骇俗之威。
冯当世怒吼一声,这是他神功的一部份,并非被人刺中而愤怒大吼,其实他吼声还未传出口腔,双拳已发,像打铁一样砰砰砰一连三响,就完全解决了三个杀手。
这时他怒吼之声才响彻全场,有如深山虎吼,四下树木都肃籁摇震。
冯当世第四拳却是向身后杀手攻去,其间毫无停滞,在他后面那三个杀手本已包抄阻截他退后,所以双方距离并不远。
谁也想不到冯当世身躯那么魁伟,硬功那么霸道,但纵跃之时竞也灵活迅快如燕子。
所以那三名杀手已来不及逃走来不及后退,当然他们绝对不会束手待毙,所有的人都看见三把长剑一齐刺中冯当世身体。
他们的剑全无虚发,而且最可怕的是剑剑刺中都是立刻就死,立刻就失去抵抗力的要害。
可惜,碰到冯当世就一点用处都没有,冯当世第四拳第五拳第六拳连环发出,这三个杀手都立刻飞开老远,有的面目血肉模糊,有的胸陷骨碎,总之都是一拳就送了性命。
李宽人和罗翠衣迅速交换一个眼色。
这迅速一瞥中已经互相交换不少意见:“我们的兵器碰上冯当世都糟糕之至。对手有这么多高手我们一定崩溃败亡,所以我们要不要逃走呢?唉,我们能逃到那儿去呢?如果血剑严北在此就好……”等等。
在这些意见中令人不解的是以李宽人和罗翠衣一身本事,何以会有不知逃往何方的忧虑?天下之大何处不可容身?
冯当世已走回冉华身后,队伍中却奔出一瘦一胖两人,快逾奔马,一转眼已分头扑上东西两边高墙。
眨眼间这两人又已奔回,一去一来都迅疾宛如一阵无声清风。
四面高墙高檐上忽然纷纷传来惊骇叫喊,众人都听得出那是有不少埋伏在高处的人手被那一肥一瘦二人给杀死,或者至少被点住穴道。
那个瘦老人声音含含糊糊:“这个箭阵暗藏空亡危机,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身量肥胖的老人声音有如破锣:“没有的事,这个箭阵只不过是小孩子的玩意儿。”
破锣声当然就在江西百花洲胡说和尚,此人平生专说反话,你这样说话他非那样说不可,不知道他的人一定全被他弄得颠倒七八。
至于声音含糊的瘦老人则是武当痴道人,这两大高手一齐出马,又是猝出不意,所以罗翠衣辛苦训练的六十甲子死神之箭登入混乱不能呼应,冰消瓦解于一旦也就不足为奇了。
现在只剩下万里云雁吴潇潇、割爱手顾慈悲没有作声,但顾慈悲根本已经出手,他用一支竹枝顶住麻雀后心,麻雀但觉心胆俱寒,不知何故害怕得完全没有反抗勇气,甚至连反抗连逃走的念头都不敢泛起。
她如果知道这种现象只不过是割爱手制驭心神的妙用之一,她一定更惊惧而且自叹倒霉为何偏会落在这种邪里邪气的人手中?
大江堂多数力量(箭阵,人兽,杀手等),无疑已经全部瓦解崩溃。现在只剩下主力李宽人等四大高手有资格一拼,其余的人虽然还有十几个,箭手也还有三四十个,但都不发生作用了。
严温一转身陷没在黑暗中,但谁也不加理睬,那七位从地牢内跳出来的老一辈高手根本不知道他是谁,而司马无影和朱慎却认定只要诛除了李宽人等四大高手,严温就等于没有脚的螃蟹,一点也不必担心他有什么作为了。
李宽人他们虽然已发现麻雀面色不对,知道她受到某种奇怪功夫所制,也知道她随时随地都会性命不保,但既然连严温都不管,他们又何必多管呢?
司马无影朗声道:“哪一位敢是痴师叔?我是司马无影。”
痴道人怒道:“我不跟你讲话,你们都当我已经死了都很高兴,所以这么多年都没有人来探探我。”
司马无影微微一笑,他虽然跟这位师叔最不熟络亲近,但他的痴呆脾气却知之甚稔,所以既不着忙也不急于答辩。
胡说和尚骂道:“牛鼻子真是糊涂透顶,如果你庙里的人都以为你死了,叫他们上哪儿探你去?”
猛将朱慎大步踏前几步,道:“李香主,朱慎请你再赐教几手拂花令绝学。”
他外表虽是饶勇威猛,但其实心细如发智计过人,所以他能够一下子就扭转场面气氛,使得所有的人注意力又回到大江堂四大高手身上。
朱慎刚才以一把大刀,在重围中力拼李宽人、罗翠衣两个高手,居然还支撑得住,可见得若是以一敌一,他的胜算一定比较大。
“我朱慎跟各位并没有梁子过节,要是诸位肯让我们搜查严府和大江堂各处,证明海龙王雷傲候的确没有来,我转身便走。”
怪叫怒吼之声忽然震耳欲聋,最嘈吵的当然是擂地有声袁越和泰山怒汉冯当世,其余的人(痴道人等)虽是哼哈吆喝以及说话,但声音都被这两位悍猛高手的吼啸声压下去。
连朱慎也不禁心头一凛,坐马蓄势准备应变,因为他们激烈反应显然是听到他的话而发生,他们当然很可能都是海龙王雷傲候的朋友,如果正是如此,则身为雷傲候的对头的人不用说,也当必是极危险的事。
众声稍歇,冉华娇软声音升起:“雷傲候如果在此,那就太好啦。”
雷傲候在此对他们有什么好处呢?而且她的话也没任何暗示,使人从而得知他们和雷傲候之间究竟是友是敌?
朱慎转头望望司马无影一眼,司马无影心中明白,当下大声道:“痴师叔,我们想从雷傲候身上找到血剑严北,但你们跟雷傲候不会是朋友吧?”
痴道人呸一声,道:“谁跟他是朋友?”
敌我之势本是立刻分明,但痴道人又道:“可是那老小子很有点办法,好像跟掌门真人颇有点交情,我也不晓得是怎么回事。”
以雷傲候的声名本事,能与武当派掌门人结交并不算是奇怪的事。
泰山怒汉冯当世大怒喝道:“好哇,牛鼻子我告诉你,我找雷傲候算完帐,再找你们武当掌门算帐。”
这话居然有几个人出声赞同支持。
冉华娇脆声音道:“冯当世,你是不是糊涂一点儿?”
冯当世道:“我清醒得很。”
冉华道:“这十几年来痴道人跟我们有什么分别?你先告诉我。”
冯当世道:“没有分别。”
冉华道:“对,可见得人家武当根本全然不知我们的遭遇,既然全不知道,还有什么责任?难道凡是认识雷傲候或者认识血剑严北的人,都有罪过都有责任?”
人人都没有了声音。
朱慎直到这时才放心,但李宽人他们却恰恰相反,因为在这一眨眼间,他们已经陷入七个肮脏老人包围网中,这七个老人虽是肮脏发出奇怪臭味,可是使李宽人等皱眉担心的决不是卫生问题。
痴道人忽然问道:“这女孩子叫什么名字?”说时指指麻雀。
割爱手顾慈悲白眉皱了一下,道:“左右一个女孩子,管她叫什么名字。”
他只须竹枝上传出内力,麻雀就包死不生。
但顾慈悲却不敢这样做,因为他感到左右两边都有森寒杀气,左边是胡说和尚,右边是万里云雁吴摊廉,如果麻雀倒下,那时他就算不死,恐怕也得付出相当代价。
罗翠衣立刻答道:“这女孩子名叫麻雀。”
登时六对眼睛都集中在顾慈悲面上。
顾慈悲收回竹枝,很大方地把女孩子推到吴潇潇身边。
吴潇潇一手抓住麻雀脉门,麻雀自是全然动弹不得。
罗翠衣忍声斥道:“放手,你们都是当代一流高手,干吗欺负一个小女孩?”
但没有人理睬她,因为人人眼睛都注视着吴潇潇,好像吴潇潇忽然变成英俊小伙子,所以值得全神欣赏。
罗翠衣怒哼一声,一道绿光从右袖飞出,又快又灵活向吴潇潇手腕搭落。
吴潇潇没有动弹,反倒是旁边的顾慈悲竹枝忽然一伸,让翠绿色的绸带搭住,这支竹枝伸出去的时间简直间不容发,眼睛不够尖的人必定以为吴潇潇正在变魔术,把他的手腕变成一根竹枝了。
顾慈悲内力传出,只见那条翠带忽然飞起丈余。
罗翠衣感到对方内力沿着翠带传到,当即也运起内力抵御,同时小指微微勾一下,收回翠带,表面上风平浪静,双方只过了一招。
但罗翠衣却感到心神一震,情绪突然激动得烦燥不安。
她猛一收摄心神,冷冷道:“原来你是割爱手顾慈悲?你怎会跟痴道人他们走在一块儿?”
顾慈悲不答反问:“刚才我好像听见青蝇吊客老乐的怪叫声,是不是你把他撵走的?你何以当起大江堂的保缥?”
他们显然是老相识,罗翠衣道:“你向来最讲究衣着,为何现下如此狼狈难看呢?”
谁也没有回答谁的话,而且由于吴潇潇忽然开腔,所以他们更加没有机会追问了。
“还好。”吴潇潇声音很温文尔雅,“麻雀没有事,说不定是顾慈悲功力衰退,所以连一个小女孩也伤不了,哈哈哈……”
顾慈悲怒道:“放屁,如果别人都不帮忙,我马上叫你好看。”
吴潇潇仍然温和而又斯文,道:“你省点力气吧,如果雷傲候在这儿,严北不会离得很远,我会等着瞧你怎样给严北好看。”
霎时所有注意力全集中在李宽人等大江堂四大高手身上。
吴潇潇一手牵着麻雀奔去,当他经过一棵大树下面,忽然停步。
因为树上传下来沈神通压低的语声:“吴前辈,我是沈神通,顾前辈不守诺言,竟想伤害麻雀?”
吴潇潇放开麻雀:“你最好记住他的外号,他一定以为你跟麻雀有一手,这个人就是喜欢人家伤心。”
麻雀恢复自由,飕一声跃上大树。
沈神通道:“顾慈悲根本弄错了,麻雀只是个又乖又热心的女孩子。”
吴潇潇道:“我没有错,麻雀已经怀孕,我把的脉从不会出错,连大自在天医李继华也不敢说我错。”
沈神通替麻雀叹口气,也赶快换个话题:“我要先走一步,我希望有机会请你喝酒……”他本来正想说“向前辈你请教”等客气话,但忽又觉得很多余,所以没有讲出来。
吴潇潇笑一声,回头行去,只说了一句:“是不是姜酌呢?”
姜酌就是生孩子请客庆贺的意思。
沈神通一手抱住麻雀,头昏脑胀苦笑一声,这误会可大了,麻雀若是有孕,当然是严温的骨肉,我沈神通连边都沾不了,但现在却变成是我的孩子。
这件事必须设法澄清,所以沈神通改变了主意,决定暂时不走。
麻雀在他怀中发抖,她大概二十岁还不到吧?但已经遭遇悲惨命运,命运之神究竟是怎么回事?
为何使美丽可爱还未完全长成的孩子,陷入如此悲惨境地?
那边吴潇潇大声道:“她已经走了,还有那个家伙。”
他向众人眨眨眼睛:“她已经怀孕,我希望她顺顺当当生个胖小子。”
除了顾慈悲之外,人人微笑点头。
接着众人眼光又回到李宽人等四人身上。
朱慎和司马无影互相瞧了一眼,莫逆于也突然间一齐出手。
但他们并非向李宽人他们出手,而是分头扑向那残余的十几个兽人和剑手,他们猝然发难事前毫无征兆,所以大刀长剑一下子就劈翻了两个剑手和四个兽人。
余下之人四散奔窜,朱慎、司马无影放尽全力追杀,一眨眼间又各杀死一个兽人。
朱慎忽然在一棵大树下停步,接着微微弯身作势便待跃上。
树上传来低低而又清晰的声音:“我不是大江堂的人。”
朱慎仍然跃起,但方向已改向斜刺里飞去,最后停在一根横桠上,他看见丈许外树上有两个人,是一男一女搂抱着,如果他们是敌人,这样子搂抱着的姿势一时也发挥不出什么威力。
朱慎冷冷道:“你们是谁?”
“朱尼在百忙中居然还能发觉树上有人,的确是一代高手,看来刚才你对付李宽人、罗翠衣之时根本未尽全力。”
朱慎声音仍然冷冰冰,但事实上心中吃了一大惊:“我为何不尽全力?”
“因为你就算出尽全力,但那时也只不过能够稍占上风,可是如果你忍辱负重装作不支,还挨了两下翠带,你就大有机会忽然大展神威杀死李宽人他们了。”
朱慎哼一声,道:“你一向都喜欢猜测别人的心意?”
“可以说是,但也可以说不是,如果与我无干之事,我才不伤这个脑筋,换言之,如果大江堂不是我的仇敌,我老早就出手帮李罗二人对付未见你了。”
朱慎默然无声,他本来已运聚全身功力准备立刻扑过去,可是对方的话句句连环勾结,使他不能不往下听,而不幸的是听到最后,忽然发觉消失了扑过去全力一击的理由。
那人既然是大江堂的对头,则杀死他岂不是等于给自己过不去?而且世上也没有杀死同仇敌忾的人的道理。
“我是沈神通,希望朱兄听过在下贱名。”
“啊,我当然听过,你为什么不早点说呢?”
“因为你为人精细慎重,所以既不能太早报名,也不必太早报名。”沈神通显然松一口气,照他观察估计,朱慎武功之高十分骇人,如果他猝然发难出手,沈神通自问虽然可以躲得过,但怀中的美女就难说之极了。
“太早说出来只怕收到反效果,反而会加速你出手,但如果我能够使你听下去而不出手,你才肯相信我是沈神通,故此不必太早说出姓名。”
朱慎点点头道:“沈神通名不虚传,我敢用人头打赌你绝不是冒牌货,你有什么指示呢?”
“朱兄太客气了,我目前只想安然离开严府,你肯不肯帮帮忙。”
“帮忙?凭你沈神通也要我帮忙?”
“是的,如果我从未负伤,又如果我只有自己一个人,大概我还用不着请求朱兄。”
“你抱着麻雀?为什么?她究竟是谁?为何几位前辈都护着她?她分明是严家的人,你为何要……”
朱慎忽然闭住嘴巴,因为他知道有些问题既不便问,也不必问。
他摆动一下长刀,简简单单道:“跟我来。”
沈神通叹气:“现在还不行,因为我希望能够知道何以连李宽人、罗翠衣这等人物,竟也甘为大江堂香主,并且忠心耿耿至死不渝?”
朱慎以旁观者的语气道:“你忽然变得婆婆妈妈,要走又不走,无疑跟麻雀有莫大关系,也无疑你对她有深厚感情,但你不走我走。”
此人个子虽是魁梧高大,虽然样子气度很悍猛,但他外号绝对不应该叫做猛将。
沈神通苦笑一声:“你应该改一改外号,不妨称为心细如发料事如神。”
“我们之间没有交情。”朱慎道,“我平时也瞧不起吃你这行饭的人,所以你我根本不是朋友。”
沈神通道:“是的,我向来很少有朋友,大概很多人都像你一样想法。”
朱慎道:“但无论如何麻雀把那七位前辈高手带来,使局势扭转反败为胜,她的功劳也不算小。”
司马无影声音插入来,他其实已跃上大树好一会儿,所以双方对话他并没有错过多少:“其实沈兄的功劳也很大。”
他声音比朱慎尖锐生硬得多:“看来麻雀所以不曾被割爱手顾慈悲所杀,完全是由于沈神通的关系,由此也可知沈神通跟那七位前辈高手有莫大的关连。”
沈神通道:“两位请看,李宽人他们已经作困兽之斗了。”
其实司马无影和朱慎都已看见,只不过他们一边看一边说话,他们显然弄清楚沈神通与那七位高手之间的关系。
出手的人是冯当世、袁越两位极悍猛的高手,还有就是顾慈悲和吴潇潇。
对方当然是大江堂四大高手,李宽人、罗翠衣碰上冯当世、袁越,马上就显得手忙脚乱
本文每页显示
6000字 共
113页 当前第
14页
首页 上一页 ← 14/113 →
下一页 尾页 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