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醒了,于我们大大不利,你和恺啸带人分头去斩杀他们,大良引我去后宅杀了庆忌。”
楚才在盗伙中的地位高于射礼三人,说的话又在理,三人自无不允,当下射礼、恺啸便引着十余名盗贼手持明晃晃的短刀长剑去各处住房斩杀人头,楚才在大良引领下急急奔向后庭。
一路上借着明亮的月光,楚才的目光便不断瞄向大良的后颈,身边这些随从都是素来相附于他的手下,他要叛了展跖,以女子金钱相诱,这些人定会一力追随的,唯有这痨病鬼似的大良,看来少不了要一剑下去取他性命。
大良对楚才的心思全然不知,仍在前头小心带路。他只来过后庭一次,但他本是一个老贼,富有人家的建筑格局又大体相似,只消看过几眼,便知道主人、贵客大致居住的位置,他引着楚才进了后院,过了池水小亭,启开一扇门扉,摸黑闯了进去。
这是一个方厅,是后院会见亲近贵客的地方,左右各有一处通道,分别通向一处卧房,众人先适应了一下房中情形,楚才便道:“左右分开,分头搜索。”
“哈哈,何必如此费事,庆忌已候你多时了。”
突兀响起的这句话,把楚才吓得惊跳起来,只听“嚓嚓嚓”几声轻微的响动,室中正前方亮起几点火星,隐隐约约照见一张面孔,然后火绒点燃,红光一闪,只见庆忌端坐于案后,案上横放一柄长剑,庆忌手持着火绒,好整以暇地引向油灯。
“大事不好!”大良和楚才齐齐变色,立知情形不妙,返身就要逃走,可是猝然回头,只见脚步急促,不知从哪里冒出十余名武士,紧紧守住了门口,一杆杆长矛锋利的尖刃攒挤在门户之内,只消扑上去,立即就要搠他几十个透明窟窿。
庆忌引燃了油灯,慢条斯理地又把一个上边敞口,描画精美的鲁缟灯罩盖上去,与此同时,左右廊道脚步声起,数十名武士冲出来,人人手持长矛,封住了这十余名盗贼上下左右所有可以蹿逃的去向。
阿仇和再仇顶盔挂甲,手中提着两柄短戟,走出来往庆忌身后一站,白妮和夷薇两个小侍女手提着灯笼,逐一引燃左右墙壁上的灯火,室中顿时一片通明。
庆忌摇熄了手中火绒轻轻放在桌上,一按几案微微向前倾身,笑吟吟地道:“大良,你既投入我的门下,就是我的人,你可知道背主通贼,该当何罪吗?”
大良看起来最是瘦弱,一副天生营养不良的样子,却是一个积年老贼,精验老道丰富,一见这情形便知什么地方露了马脚,他们的计谋并未成功。面前的是有吴国第一勇士之称的庆忌,盛名之下,他也几乎完全丧失了斗志,不过一想到主上正引军攻打任府,近在咫尺必可照应,这时只消抵挡片刻,厮杀声传出去主上必来接应,胆气便壮了起来,大喝道:“兄弟们,主上就在左近,咱们拼了命杀出去!”
大良说着,手中鲁削奋力一掷,迎面射向庆忌,庆忌笑吟吟地抓起剑鞘,往那刀上一磕,“铿”地一声,那刀转了方向,擦庆忌肩头而过,“笃”地一声射入了案几后的一根雕绘木柱。
大良返身就走,劈手从同伴手中夺过一柄大剑,可他脚步一挫,刚刚借力跃到空中,便惨叫一声,象只中了箭的大鸟似的一头栽到地上,他的肋下只露出一截剑柄,滴血的剑尖从身子另一侧露了出来,滴滴答答地淌着血。
“你……你好!”大良扭头,狠狠瞪着两手空空的楚才,恨然说了一声,身子急剧抽搐几下便气绝身亡,那恨意浓浓的双眼犹未闭上。
楚才面上若无其事,可是瞧见大良那双犹有余恨的眼睛,心头也不禁一寒,他恼怒地抬脚一踢,这一脚固然狠辣,力道更是十足,脚尖踢在大良双眉之间,顿时踢爆了他的双睛。
这份狠毒,看得庆忌也不禁心头一寒。而楚才一脚下去,大良双睛处已是一片血肉模糊,楚才再不看他一眼,返身面向庆忌,“噗”地一声拜倒,恭声说道:“庆忌公子威名,天下皆知。今日既被公子所擒,楚才愿携部下投入麾下,为公子奔走效力,还望公子接纳。”
这样视人命如草芥的场面,这个庆忌还是头一次亲眼看到,尤其那被杀的人还是他的同伴,这楚才竟然也下得了这般狠手,庆忌先是怔了一怔,这才脸色一寒,森然道:“临危背叛,弑伴明志,这样龌龊的勾当也干得出来,本公子敢要你这样的小人吗?”
楚才面不改色,昂然道:“良禽择木而栖,贤才择主而侍。公子会猎天下,什么样的人用不到?楚才虽不肖,亦可为公子奔走效力,楚才所求,不过是门下走狗,公子还不肯收容吗?”
庆忌哈哈一笑,说道:“似你这般首鼠两端的小人,本公子若收了你,岂不寒了众壮士的心?”
楚才闻言脸色一变,庆忌瞟了楚才那些进退失据的手下一眼,淡淡说道:“这楚才为保自家性命,临危降敌,那也罢了,他竟刺杀同伴以邀进阶之功,实是猪狗不如。本公子给你们一个机会,谁若杀了他,本公子便饶尔性命,从此追随于我,来日拜将封侯,求一个大大的出身,如何?”
楚才那些手下闻言面面相觑,他们都是一直追随楚才的部下,积威之下,突然让他们弑杀主人,实在有些提不起勇气。可是一来刀剑临颈,谁没有求生之念?再则楚才方才斩杀大良的手段忒也狠毒,让谁看了不齿冷心寒?那十余人对望一番,眼中渐渐露出凶狞的杀气,突然发一声喊,手中利刃一齐刺向楚才。
楚才方才听庆忌一言,便已浑身簌簌发抖,一双眼睛滴溜溜四处乱转,恨不得在地上掏一条洞钻进去,他的部下只一动作,楚才便惊觉不妙,连忙就地一滚,及时避开了他们的刀剑,可是左小腿还是被一剑刺穿,鲜血淋漓。
楚才大声惨叫,此时也顾不得痛楚,他跳将起来,便向右侧廊道狂奔。几名武士举步欲追,庆忌已冷笑着低斥一声,桌上那柄长剑被他反手掷出,剑刃破空,划出一道寒光,只听“噗”地一声,楚才已被一剑穿胸。
楚才又是一声惨叫,“扑通”一声摔倒在地,又竭力向前爬出片刻,终于寂然不动。阿仇奔过去,拔出血淋淋一柄长剑,返身回到庆忌身旁双手奉上。
庆忌接剑,拿起一方白帕缓缓拭去剑上血迹,“嚓”地一声还剑入鞘,霍然站了起来,目光在那十余名盗贼身上徐徐一转,笑道:“好!你们方才出剑杀那不义小人,已然表明了心迹,我要你们从此归附与我,你们可愿意么?”
那十余名盗贼左右看看,终于一齐拜倒:“小人愿追随公子尾骥!”
庆忌哈哈一笑,提剑在手,大声说道:“好!尔等新附,不必与故主交战,以免伤了往昔的交情。白妮、夷薇,此地不甚安全,速去展大夫处侍候,申健,你连这十余名新投效的兄弟一起,去护住展大夫、孔丘先生居处。”
“诺!”
庆忌说完,把双眉一扬,英气勃勃地道:“其余人等,俱随我来!”
众武士众星捧月一般,簇拥着庆忌呼啦啦地冲出房去……
第028章 反客
庆忌走到前庭时,任府中已是火光冲天,杀声阵阵。左右兵卫一齐拥上来,庆忌问道:“潜进我府的人都解决了?”
梁虎子一身甲胄,抱拳行以军礼:“是,些许小贼,已经被卑下们全部斩杀。”
庆忌嗯了一声,从再仇手中接过自己的长矛,霍地举起,喝道:“出发!”大门打开,众兵卫立即随着他一拥而出。
自从听任若惜说隔壁意欲对她不利的那些人马应是展跖,他便没有把自己的详细计划说与展大夫知道,此时听到杀声阵阵,不知所以的展大夫和孔丘都急匆匆跑出来,住在附近的手下和孔丘的门徒也都衣衫不整地提着兵刃抢出来,却被樱桃笑嘻嘻地拦住。
樱桃颈部胸部烫伤,此时不宜动武,所以尽管他再三请命,庆忌还是安排他守在展大夫门外,护侍家门。樱桃笑嘻嘻言道:“展大夫、孔先生,两位不必惊慌,且回房中宽坐,有我家主上在,些许小事,不敢劳动两位大人。”
展大夫跷脚看看隔壁大火,又见满院子刀枪剑戟,不禁叫道:“这……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樱桃笑道:“两位大人请看,如此良宵美景,文人观之诗意大发,武人观之心胸豪迈,我家主上么,正是看此美景不胜心喜,所以……杀人放火去了。”
展大夫登时发起急来:“杀……杀的什么人?庆忌公子引兵去攻任家了么?”
此时申健带了人赶来,一听樱桃正和两位大人扯皮,连忙上前一礼,说道:“大人误会了,是有贼人觊觎成府财帛,趁夜来袭,我家主上起兵迎敌去了。”
展大夫瞠目道:“这……怎地成府院中一片安静,倒是隔壁起火?”
申健一本正经地回道:“贼人摸错了地方而已。”
展大夫听了为之气结,孔丘一扯他袖子,向他使个眼色,说道:“展兄,我们回房去吧。庆忌公子虽然年轻,但做事向来有分寸,等他回来,我们便知端倪。”
大街上,此时几队士卒横行街市,到处叫嚷:“吴国庆忌公子捕贼缉盗,良善人家速速关门闭户勿要出来,以免误伤人命。吴国庆忌公子……”
这些人往复叫嚷,周围人家听了都紧闭门户不敢出来,那大户人家都集结家人,手执兵刃把紧了门户,生恐乱兵闯了进来,一时成府、任府这两处庄院杀声震天,外边街上却不见人走动。
任家家丁护院用的全是自己的老人,驻于此处的四百名家将又全是任家子弟兵,整个任府可谓滴水不漏,外人根本渗透不进去。他们前两夜窥视过几次,府中家将日夜巡弋,想要投毒也不可能,所以这一仗唯有硬攻。
莫风领着些机灵的部下趁夜摸入任家,本想到处点起火来,接应众家兄弟的强攻,不想刚刚进入任府,黑暗处一声锣响,那些堆在墙角、空地远离住房的柴堆“蓬”地一声自己就烧了起来,顿时火光冲天,使他们无所遁形。
紧接着“铮铮铮”弓弦响起,无数枝羽箭不知自何处射出,许多盗贼中箭倒地,莫风仗着身手灵活,一见不妙立即贴地翻滚,辗转腾挪,逃到一株树后,片刻功夫,已是惊出一身冷汗。
吴越一带不擅于箭,若是两军交战,吴越两国士兵许多根本不懂用箭,一箭射出,便鸿飞冥冥,不知飞到哪里去了,但那只是普通参战的国人,并非人人不擅用箭。至少这任府的家将不但个个精通武艺,而且箭法出众。如今这时代,一个拥有巨大财富的大家族,必须拥有强大的武力、更要依靠强大的政治势力才能生存下去,这是他们生存的本钱。
“糟了,任府早已有备,这可如何是好?”莫风暗暗着急,对方的冷箭层出不穷,不要说是夜间,就算是大白天,手中没有盾牌,他也不敢硬冲。就在这时,攻向正门的古君海一见宅中火起,立即率三百盗贼强行攻打正门。
他这三百盗贼约有百人手持藤盾短刃,后边的都是长矛大戟,做的就是肉搏准备,气势汹汹冲到正门,使两人以绳索系一石磙,“砰砰砰”甩砸大门,只砸了片刻功夫,还不等他们撞断门闸,那大门已轰然打开,骇得撞门的盗贼连忙弃了石磙逃下阶来。
大门一开,古君海立即着人备战,盾牌顷刻间竖成一道墙壁,“墙”隙中矛戟探出如林,森然对准任府。任府大门洞开,两排火把如河流般涌出,呈雁翅状分列在右,中间走出一员小将,身着鳄鱼皮的札甲,头顶铜盔,手中一杆锋利的长矛,腰畔绊甲丝绦上还挂着一柄短剑,正是任若惜任大姑娘。
任若惜面噙冷笑立在台阶之上,瞟了眼古君海严整的军阵,嘿然道:“摆出这么大的阵仗,不知深夜来访的是何方贵客?”
古君海一见是任家大小姐亲自迎敌,心中不禁暗喜,他们真正的主攻目标在后宅,在任家那百车兵甲上,任大小姐在此,任府家将必然多集于前庭护卫,后宅人手空虚,那主上展跖就更易得手了。
古君海的作用是诱引敌方人手,能多吸引任若惜一刻是一刻,她既然出来了,倒不急着进攻,于是哈哈笑道:“任大小姐请了,某奉我主展跖之命,来向小姐讨些兵甲,还望小姐不吝馈赠,以免双方伤了和气。”
任若惜一双妙目向左侧微微一横,那眼珠灵动,在火把下看得清楚,古君海下意识地随着向左方看了一眼,那边正是成府方向,却未见什么异状。
任若惜哈哈一笑,说道:“原来是展跖门下,难怪敢打我任若惜的主意。本姑娘就在这里,你败了我,宅中兵甲任你搬去。”
古君海狞笑一声:“既如此,可莫怪我不客气了,给我上!”
古君海一声令下,近三百名强悍盗贼以剑刃击打盾面,砰砰响声如同一阵沉闷的战鼓,整个方阵向前涌动。与此同时,任府内一声大喝,突然无数流星越墙而出,抛向古君海的本阵,立时引起一阵惊叫。
古君海的后阵都是长矛手大戟士,手中并无盾牌,这一阵火流星呈抛物线状掷入人群,他们没有盾牌阻挡,立时许多人被火流星击中,有的头发衣裳起火,惊得连蹦带蹿,有人以矛戟挑拨火流星,那火流星一碰碎裂,着火的碎片四下乱飘,引得更多人纷纷闪避,整个阵形顿时大乱。
第二批火流星投掷的更近了一些,古君海大喝:“举盾!”盾牌纷纷举起,护住盗贼头面,可是就在此时,高墙上突地齐刷刷冒出一排箭手,开弓射向剑盾手的胸腹、小腿,许多人中箭倒地,原本严密的阵形顿时现出几个缺口。
任若惜再不怠慢,大喊一声,挺起长矛便冲向敌阵,所有家将一拥而上,双方顿时战在一起。就在此时,成府大门敞开,庆忌领着手下的兵将冲了出来,兵锋所向,正是任府大门前混战成一团的双方勇士。
第029章 严阵
春秋时候,古风尚存,两国交战时便是一国之君只要亲上了战场,也要披甲冲锋,与敌肉搏的,一国如此,一家更是如此。任家无子,任家长女若惜,自幼便习练的一身武艺,莫看娇滴滴一个女儿身,入则大家闺秀,出则不让须眉,文武俱是一流。
她一杆长矛在手,几个回合下来,便有五六名盗贼死在她的手中,做为主将,她身旁有两名武艺最是出众的家将护持,替她挡却袭来的戟矛刀剑,任若惜如虎加翼,这一个小三角阵杀入盗贼丛中,竟是所向披靡。
任大小姐身娇肉贵,她亲自杀入敌人本阵,极大地鼓舞了家将们的士气。所有的家将随着任若惜奋勇争先,个个骁猛如虎。
古君海见任若惜出战,料想宅门必然还要涌出不下两百员家将护侍,他只盼宅中冲出的任府家将越多越好,那样后宅压力便可大大减轻,却不想任若惜只领着四十多名家将冲击他的本阵,后面大门轰地一声关上了,墙头上的弓箭手也倏然不见了踪影。
古君海正觉纳罕不已,成府大门敞开,庆忌亲率百五十名兵将冲出来,自他本阵侧翼发动了攻击,古君海大惊失色,这才知道任若惜所恃者不在院中,而在成府。看这情形,主上的计划早在对方预料之中,今晚的大计怕是难成了。
可是此时明白已经太晚,古君海不知任家后宅战事如何,只能盼着主上那边仍能得手,是以硬着头皮冲了上来,趁着庆忌那队生力军尚未绞杀过来,全力向仅有四十余人的任家阵营发动疯狂攻击。
古君海使一柄阔剑,接连劈杀三名任府家将,冲到任若惜对面,大喝一声,双手持剑当头劈下。任若惜右手侧便有一个家将小阵,原可退让闪避,但她杀得性起,又自恃武艺,陡见剑来,竟不闪避,急把手中长矛一架,只听“喀嚓”一声,那支长矛被一剑斩断,任若惜大惊,这才急急抽身后退,剑尖自对峙双峰间一划而过,皮甲上划出一道裂痕。
古君海抢步上前,又是一剑,任若惜左右两位家将齐齐迎上,一以长矛架开剑刃,又以短戟刺他腰肋,古君海“嘿”地一声,拧身倒退一步,利剑收回,荡开了那柄短戟。
任若惜险些命丧他手,不禁大怒,她一手持断成半截的青铜矛,一手拔出腰间短剑,仗剑持矛,左右开弓,剑锋甫从一名趁机迎上来占便宜的盗贼颈间划过,扬起一天血珠,短矛便“噗”地一声贯入另一名盗贼的小腹。
左边家将替她格开一件兵器,右边家将却被古君海迫退一步,古君海厉喝一声,一剑如电光霹雳,将他右臂连着手中兵刃齐肩削下,痛得那家将惨呼一声,踉跄退下。
任若惜一见目眦欲
本文每页显示
6000字 共
232页 当前第
15页
首页 上一页 ← 15/232 →
下一页 尾页 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