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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你老实告诉我，当时你说的实验事故，到底造成了什么后果？”赵立不再追问眼前的事情，开始追问以前。
“哪次？”夜临态度良好，十分配合。
“哪次？还有几次？你进监狱那次！”看来这个家伙还远不止一次有过这种经历，赵立觉得，有必要全部搞清楚。
“事故是正常的，尤其是我们这种做生化的，没有不出事故的。”夜临丝毫不觉的生化事故是多大的事情：“从你开始学习基础的时候起，也许你就在不停的失误中成长。从开始打破几个试管烧杯，到后来可能会不小心加错实验药剂，严格的说起来，这些都是大大小小的事故。你别告诉我你上化学课的时候从来没有搞乱过实验。”
“……”赵立还真的没有办法斩钉截铁理直气壮的对夜临说，自己从来没有过那种情况。但是，上课的时候那些失误，无论如何，也不会造成什么灾难性的后果。而且一些危险的试验，基本上还都是观摩，没有自己动手。这些怎么也没办法和生化事故相提并论吧？
“道理是一样的。”夜临似乎要给赵立上一堂扫盲课，说起这些的时候，兴致勃勃，谈兴大增：“结果都是造成实验工作无法继续。只不过，你们在课堂上做的那些试验，只不过是在重复前人的成果，而作为科研工作者的我们，大部分时间进行的试验，却是再探索一条全新的道路，区别仅此而已。”
“可是，我们学习的实验，不会有什么严重后果。”赵立当然不会被夜临简单的说服，张口反驳。
“不会有严重后果的前提是，已经有人为此付出了足够的代价。”夜临接上了他的话，为他的话题做了一个完整的补充：“别和我说，氯气生成的实验没有危险，也别和我说，合成王水的实验真的不会有什么危险。”
“如果这些你不熟悉的话，那么举一个简单的例子，你现在使用的武器，你知道每年那些研制武器的人当中，有多少人会死在各种各样的偶然事故下吗？”夜临盯着赵立的眼睛，反问他：“你知道当年为了研制安全炸药，诺贝尔被炸了多少次吗？所以，别和我说，不是生化研究的工作，就不会有事故！”
这些都是事实，赵立哑口无言。任何工作都会有潜在危险，这是不容置疑的，现在感觉，好像夜临出了点事故，也不是多么难以接受的事情。
“不对！”赵立猛地反应过来：“回答我的问题，你当时的事故，到底造成了什么样的后果？”
“也不是特别严重，实验物质泄露，实验室周围数十公里的地域寸草不生，就是这样而已，你知道的，一般生化实验室周围，都不会有什么平民居住的。”夜临满不在乎的回答着，一边为自己当时没有做成功试验而遗憾：“当时就差一点，就差一点我的试验就成功了，你知道，如果实验成功的话，将会是多么重大的荣誉吗？”
数十公里方圆寸草不生，赵立想象这个场景就有些不寒而栗，还好，周围没有多少平民。不过，夜临后面说话的时候，却让赵立想到一个问题：“没有平民，当时实验室有多少驻军？”
“不多，实验室同样是在一个军营下方，两千多人吧！”夜临正沉浸在自己的那个伟大试验当中，随口回答了赵立。
“那他们的结果呢？”赵立又一次问夜临。
“寸草不生，你想他们结果能怎么样？他们又没有完备的生化防护衣。”夜临似乎一点都没有因为自己的失误造成这样大的损失而感觉痛心。
“你就这样杀了两千多人，你这个凶手！”赵立却听的义愤填膺，都是和他一样的军人，甚至场面估计也和现在差不多，军营下有一个生化实验室。一想到两千多人莫名其妙的送命，赵立就有一种将夜临暴打一顿的念头。在监狱的时候，赵立不清楚这其中的细节，反倒没有这样的心思。
“我是凶手，所以我承认，我坐牢！”夜临看着赵立愤怒的双眼，脸上却似乎露出一点微微讥讽的笑意：“可是，你知道后来这件事怎么处理的吗？”
“你该死！”赵立毫不掩饰对夜临的厌恶之情，但看着他那种带着讥讽的笑意，赵立忍不住问了问：“后来怎么处理的？”
“我想，有一种新型武器，VS-9500，即便你没有见过，也应该听说过吧！”夜临还是那种讥讽的笑意：“别告诉我那些疯子操练你的时候，没有告诉你这种东西的使用条件。”
VS-9500，新一代的毒气炸弹，专门用来对付开阔地大范围内的敌人，即便是戴上防毒面具都没有效果。直接作用于呼吸道和皮肤，是杀伤力极其强悍的超级武器。这种武器，是在《联邦武器禁用公约》当中，首屈一指的严厉禁止使用的武器。
之前赵立问过桑德斯，战场上是否允许使用生化武器，桑德斯说他亲手发射了十三枚VS-7900型炸弹，解决了不少人。这种VS-7900，就是VS-9500的简约型，杀伤范围小，是攻坚利器，同样是禁止使用的武器之一。
“杀伤性超强，威力极大的超级毒气弹，怎么了？”赵立在想着这些化学武器和夜临实验之间的关系，随口问了出来。
“你知道它的发明者是谁吗？”夜临又问了一句。
“我怎么知道！”说实话，赵立是打心眼里抵触这种武器的，所以，他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但猛地，一个念头不可抑制的冒出来，将赵立的脑袋塞的满满的：“你，你不会，你不会就是这个东西的发明者吧？”
“我就是！”夜临重重的点了点头：“那你知道这种致命毒气是在什么情况下被发现的吗？”
有了前面的铺垫，赵立的脑子瞬间转向他最不愿意面对的答案：“别告诉我，那次事故之后就有了VS-9500。”
“你很聪明！”夜临夸奖了一句：“不过你也很天真。”看着赵立似乎有点不太愿意相信的目光，夜临还是那副表情：“我是凶手，我承认。可是，那些不是凶手的人，用我这个凶手发现的东西做了什么？他们甚至连活体实验都免了，死去的两千多军人，就是最好的杀伤数据。我是凶手，我坐牢。可那些批准大规模制造VS-9500的那些人，他们凭什么升官发财立功授奖？”
连续的几个问题，赵立全部都无言以对。甚至连他自己都想不明白，为什么联邦政府在发布《联邦武器禁用公约》的同时，却又允许制造这种武器，而且还允许军队适量储备？
“我不管你以前做了什么。”终于想明白自己应该做什么，赵立抬起头，异常坚定的眼神看着夜临：“在这里，决不允许出现那种情况！”
“放心！”夜临又一次拍拍赵立的肩膀：“我可不想再把自己搭进去！”
“你发誓！”
“我发誓！”
返回宿舍的路上，赵立忍不住问夜临：“以前在监狱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爱说话的人，怎么现在这么话多？”
“因为以前我怕一不小心泄露了我掌握的秘密。”夜临笑了笑回答。
“难道现在不怕吗？”赵立心中一动，早知道他有秘密。
“现在不怕了！”夜临看了看天空，夜色刚刚降临。赵立和夜临这一番整理，不知不觉就过了四个多小时。
“为什么不怕了？”赵立还想多知道一点。
“因为很快这个秘密就不再是秘密了！”夜临轻松的回答，好像终于放下了心中的一块石头：“我保证，很快你就会知道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雾里看花
具体是什么秘密，夜临没有说，只是说自己很快就没有保密的必要。让赵立很是有一阵猜测，可以肯定的是，一定和金五星有关。
和夜临聊过之后，赵立觉得也稍稍放心了一些。尤其是夜临从第一天进过生化实验室之后，就再没有进去过。好像里面的工作已经全部完成，再也不用进去一样。
这样也好，至少赵立暂时不用时刻担惊受怕，生怕自己的基地某一天突然会变成一个人间地狱或者生化僵尸的聚居地。
安顿好夜临之后，赵立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彻底的调查詹姆斯到底来这里做什么，以及他最近的行动。想要知道夜临的目的，只能从这样的侧面调查。
军方的情报部门在边缘星球上可以说是烂的一塌糊涂，赵立从来没有在他们身上抱着什么希望，想要得到真正有效的情报，还是找康洪元比较好。
赵立一直好奇的是，康洪元是如何动用他外面的力量的？根据基地监控室的报告，从来没有非军用频段的电波发出过，也没有看到康洪元走出去军营，但他总是能在合适的时候得到他想要的东西，这个本领，让赵立很是担忧的同时，也异常的羡慕。
连续的几天，似乎不管是桑德斯也好，夜临也好，连康洪元都算上，几个人一直表现的规规矩矩，连赵立都挑不出来他们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而且最让赵立放心的是，夜临也一直没事和士兵们训练在一起，从不惹事。
有了夜临在，赵立和士兵们又多了一个学习的方面。生化防护和简单的一些生化武器的知识，也让夜临成为了继桑德斯之后，又一位编外的教官。
每天跟着士兵们训练，赵立发现，夜临也同样算是一个标准的士兵。不但所有的军事动作都十分的标准，就连某些只有特种战士才能接触到的技能，他也十分的熟悉。
赵立知道夜临是一个搏击高手，但从来没有想过他还有这样的一面。休息的间歇随口问起的时候，夜临很是随意的回答：“不奇怪，我首先是一个军人，然后才是一个军方的生化专家。”
这个回答让赵立对夜临又产生了一丝兴趣：“你以前在哪个部队服役？”
“太空陆战队，没想到吧！”夜临很是骄傲，兴致起来的时候，甚至还把袖子卷起来，让赵立看自己胳膊上那个独特的纹身。
“咦？你在蓝盾服役过？”这次发出惊讶声音的，却是桑德斯。看到了那个标志，估计和赵立一样的惊讶。夜临这个家伙，没有和大家交流的太多，不显山不露水，居然还真是个高手。
“怎么？不服气？”夜临和桑德斯也算是点头之交，对他的惊讶，很是开心，有些微微挑衅的味道。
“没，这有什么不服气的。”桑德斯摇摇头，大嘴一撇：“我教导过的学员中，至少有三十个蓝盾的，其中有两个还是蓝盾队长级的人物，见的多了。你这样的，最多也就是个普通队员。”
没料到桑德斯原来的身份这么强悍，夜临登时没有了话说。尽管比徒手搏击的话，也许他能轻松的放倒桑德斯，可是，毕竟桑德斯枪械专家这个身份，足以担得起教官级的身份。
两个人飞快的聊起了关于蓝盾的一些话题，夜临明显的比在监狱的时候要开心许多，健谈许多，或者，真的是不用保守什么秘密，心思放松的结果吧！
“詹姆斯最近在忙什么？”见到康洪元，赵立迫不及待的问了问。
“很奇怪！”康洪元也皱着眉头，似乎有点猜不透詹姆斯的动作：“他好像接收了民兵的武装力量之后，就开始着手把自己的地盘缩小，但是进一步巩固。而且最近大量的出货，好像是在筹集资金。”
“筹集资金？他要干什么？”听到这个情报，赵立也有些纳闷。詹姆斯是一个飞行专家没错，也是一个心狠手辣之辈，否则不可能轻松的控制金五星的一股势力。问题是，他的行动太诡异，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什么时候开始的？”
“和你消灭了黑狱之后，本以为他会趁机扩大地盘，毕竟他也参与了动手。”康洪元得到的消息，也不是很准确：“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疯狂的抢收了一片毒品种植地，然后开始私下大量出货。”
“猛虎和黑龙会没有干涉吗？”在金五星这个地方，还是有一些潜规则的。例如，不能随意改动毒品价格，不能私自出货等等，詹姆斯这么做，不是破坏规矩吗？
“托你的福，猛虎和黑龙会正在抢着接收黑狱的地盘，无暇顾及太多。而且詹姆斯没有抢地盘的意思，相当于把黑狱的那些利益拱手相让，猛虎和黑龙会也要承他这个情，别说一个季度多出点货，就是直接要他们现金，他们也会给的。”康洪元面对这种他也摸不清楚的事情，也同样的在困惑：“难道他只想弄点钱？还是说后面想要做什么？”
康洪元虽然不知道赵立为什么突然之间要调查詹姆斯，不过可以确定和夜临的到来有关。说实话，夜临在监狱的表现真的不是那么活跃，和康洪元也只是点头之交，还真没办法确定到底他们要做什么。
赵立倒是不怎么着急，反正夜临也说过了，很快就会揭晓那个秘密。不过康洪元却不一样，他决不允许自己无法掌控的情况出现，所以，动用了所有的人力，开始调查。
好像詹姆斯的最近的行动并没有可以瞒着什么人，很快几天后，康洪元手上拿到一张记录了最近詹姆斯行踪的纸条，上面详细的列出了最近詹姆斯和他领导的民兵的动向。
“买地？”康洪元一眼就看到了上面极其与众不同的一项活动，目瞪口呆。
“买什么地？金五星还需要买地吗？”赵立没有看到具体的条目，但康洪元嘴里的买地，一下子也让他有些无法接受：“向谁买？金五星市政府吗？”
不能不说两个人看到这消息的时候都有些无法接受，金五星在边缘地区也是有名的制毒贩毒地区，在这里，市政府对于土地的控制，绝对是一纸空文。詹姆斯不是傻了吧，这种只要有枪就有地盘的地方，还需要花钱买地？还不如花钱买军火合适！
“好像是的！”康洪元看着情报，肯定的回答了赵立的问题。这下两个人都有些傻眼，詹姆斯居然向金五星市政府买地，实在是看不透这步棋是什么。
“他买的哪块地？”猛地，赵立想起了桑德斯说过的关于星际垦荒的内容，不会他买的地下，有什么稀缺资源或者海量矿藏吧？
“没那么具体的消息，不过可以去市政府问问。”一张纸条上，远远记载不了那么多的信息。康洪元也只能从别的地方想办法。
金五星地区的详细地图打开，赵立开始在上面标注当年星际垦荒的时候标记的矿藏分布。这些资料，还是赵立特别通过卢卡斯将军的专线，从军方的资料库里面提取出来的。不可否认，在垦荒之前的资料，军队绝对比民间要丰富的多。
铁矿，还有一个伴生的钛矿。就是这里仅有的资源了。不过，那片铁矿的区域不是很大，只是占据了金五星地区不到百分之五的区域。这些矿藏在记录当中，已经全部开采的差不多，就连伴生的钛矿，也都开采殆尽。只留下一小片分布很散，开采难度比较大的铁矿，但现在那块地区还有一个小型的炼铁厂在艰难的运营着。
除了这些，就是地上的雨林和木头了，再没有其他。而且垦荒之前，这里根本就没有生命，所以，也绝不会有什么石油煤炭资源。赵立和康洪元也看不出什么，实在是想不通还有什么值得投资，能够让詹姆斯下那么大的本钱。根据情报，詹姆斯几乎花了差不多几亿来买下那块土地。这笔钱，已经是他在购买军火和其他的开销之后剩下的绝大部分了。难道他要做木材生意？
赵立直觉的认为，其中一定有什么问题。只是，现在想要中断这笔交易，似乎已经显得有些太迟。因为情报上已经说明，那块地，此时金五星市政府已经开出了合法的证明，表明那块土地和土地之上的所有资源已经完全属于詹姆斯所有，而且，这笔交易还经过了公证。
对金五星市政府来说，能有一个这样的冤大头出这么大一笔钱只为了一片政府无法控制的土地，这种好事怎么可能拒绝。但这事情显得太过反常，一切都只能等待詹姆斯揭开谜底的时候，现在就算再怎么猜测，也无法确定到底詹姆斯打的什么主意。
接下来的事态，让赵立更加的看不懂，詹姆斯采购了一批伐木设备。这种设备在边缘地区并不算是管制设备，几乎每个星球上都有，很容易就运到了詹姆斯指定的地点。
随即，詹姆斯和他的手下，开始在属于他的那片土地上伐木。詹姆斯的大部分手下，都放下了枪，开动了机械，进行工作。只有少部分人还在继续将他们的存货出清，据康洪元所知，詹姆斯甚至以金五星协定的出手价格低百分之五的价格，将最后的那批毒品转手给了猛虎和黑龙会。交易已经谈成，只等最后交钱交货了。
猜不透，实在是猜不透，不做毒品，难道那些民兵要开始做木材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