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 “随便,等下我给他打个电话好了。”于兰看了我一眼:“你走吧。”
“再见。”我苦笑,女人就是这样不可捉摸,特别是于兰,经常这样,搞不懂她啊。
回家时儿子早睡了,妻又没回来,打了朝霞电话,她说下午到省城集训,住在宾馆,两人就这样错过。真是可怜。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孤枕难眠啊。我可能真的是花心鬼,此时萦绕我心头的,竟是鬼冢樱子的身影,久久不能散去。
早上起来逗了一会儿子,便去了山庄。
趁兴带上樱子和于志成跟爸爸参观了刚竣工的医院。
“想不到慈善医院可以造得这么豪华的。”于志成由衷地赞赏道。
“做事要往后看一百年,只是一次完成,再不要花钱,这也是省钱之道。”爸爸笑呵呵地说着。
“你来担任这家医院的院长吗?”樱子问爸爸。
“不,我对这可一窍不通,院长我们打算在全国范围内招聘。”爸爸眼睛四处看着,不放过每一个角落,这可是他的心血啊。
“这院长给我当吧。”看着樱子那别样的气质,我忍不住表现自己。
“给你当?”爸爸看着我,迟疑了片刻:“行,你喜欢就给你当,省得没事干。”
“这医院是你家开的?”樱子有些奇怪。
“差不多吧。”我不好意思地笑笑,慈善总会和我家没什么区别。
“不要乱说话。”爸爸瞪了我一眼。
“哦!”我是有些得意忘形。
樱子眼神还是充满了不解,于志成却抿嘴笑着,其中玄机还是他看得透。
“那以后我可以来这实习吗?”樱子睁大眼看着我。
“当然可以。”我这才发现樱子的眼睛可以这么大的:“你哥哥也可以过来,有外籍医生,我这医院的名气一下子就会出去,对,我还要找外籍的护士。”
“臭小子,”爸爸忍不住骂道:“你以为你在干什么?”
“你真有趣。”樱子笑魇如花,别样滋味在我心头。
爸爸苦笑着:“小漠,做人要收敛,我可以容忍你有每一次第二次,不会容忍你有第三次的。”
“哦。”我知道爸爸这是在警告我,他可以容忍朝霞的存在,除了妻和朝霞外,他不会容忍我再胡来的。
“这招医生的事,你能不能帮我一下。”我对于志成道。
“小事,中医研究院退休的医生多的是,我给你叫来就是。”于志成好象找到了用武之地,但他说得那么兴奋干什么,有必要吗,看着樱子惊诧的眼神,我总算回过味来,他和我一样,在樱子面前卖弄啊,真是好笑,我今天失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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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两难
慈善总会的理事大会很快召开,会议上经朱纪才提议,全体理事除了爸爸和我外,一律通过,我这么容易就成了Y市慈善医院的第一任院长,要对医院负责,对慈善总会负责。本是抱着玩玩的心态,可是事情一定下来,心中竟然生出一种责任感来,这种责任感是神圣的。
我紧锣密鼓地招兵买马,挖各个医院的墙角,把我累得够呛,但很快活,很充实,人活着,总要为社会做点事的。
在管理方面,樱子帮了我很多忙,她真是个好女孩,好几次我都快忍不住劝她不要念什么书,到我这帮忙算了。于志成见樱子没走,也赖着不走,可又不敢向人家表白,我很看不惯,有时真想自己向她表白算了,可这样做樱子一定会看不起我,毕竟我是有家室的人,有时想想我自己也不能原谅自己。
一个月后医院基本上步入了正轨。当我带着将要回首都的于志成到于老的墓前时,于志成还百思不得其解,这也难怪他,打死他也不可能想到他爷爷的骨灰会跑到这里来。
“是谁啊?”于志成看着没有字的墓碑。
我不语,烧上了六支香,递给于志成三支:“是你爷爷。”
“什么?”于志成很惊讶:“是我爷爷的衣冠?”
我拜了一拜:“是骨灰,叶落归根,小兰第一次跟我走的时候就已经偷换了,首都那个才是衣冠冢。”
“小兰怎么能这样?”于志成有些难以置信,他怎么会想到自己妹妹会做出这样的事来呢。
“小兰就是这样的人,你们不了解她,我也不了解她。”拜了两拜,将香插在了坟前。
“想不到爷爷竟是在这里。”于志成眼睛有些湿:“为什么没有碑文?”
“小兰还在研究那药,成功了,这儿就有碑文了。”我笑笑:“这次我看小兰有些头绪,离成功相信不会太远。”
“爷爷有你跟小兰两个知己挺不错的,为什么当年我们都不相信他老人家呢,现在想来真是不应该。”于志成有些后悔。
将脖子上的鬼王拿下,递给于志成:“这是你家的,你收着吧。”
“这东西怎么在你这儿?”于志成眼睛有些发亮。
“你爷爷给我的,他让我照顾小兰,现在小兰自己照顾自己,好象用不着我了。”我笑笑。
于志成犹豫了一下:“我不要,爷爷既然给了你,我不会收回的。”
“好吧,”我把鬼王挂回脖子:“你什么时候想要就说一声。”
此行于志成达到了他的目的,揣着我的三百万兴高采烈地和樱子回了首都。
我现在是受人尊敬的医院院长,医生和护士们见到我都会亲切地叫我一声院长,我知道他们都是发自真心的,因为他们的工资不比市中心医院的医护人员低,福利方面更比市中心医院要来得好,这一点从市中心医院跳槽过来的医生护士是最清楚不过了。
于志成也兑现了他的承诺,不过我很不满意,他介绍来的医生竟然是鬼冢正义,和我心目中的鹤发童颜的老头子相去甚远,不过好歹也是个外国医生,撑撑门面总是行的,便给了他一个外科主任的头衔。
而我亲爱的年轻美丽的于兰于博士的实验室也搬到了医院,用她的博士头衔充实着门面。
开张两个月后,医院生意已经很好,照这样下去,还有盈利的可能,我开始时觉得会亏本的,毕竟这是慈善医院,不是以盈利为目的的。
作为我成绩的回报,我收到了一封恐吓信。开始时没有理它,但随着这种信件多起来,我不得不重视,便找来韩有功商量。
“这是你医院生意太好。”韩有功看着恐吓信。
“我生意好他们也不能这样眼红。”我真想韩有功把写信的人捉几个起来,杀一儆百。
“是你这收费太低,搅了别人生意。”韩有功笑道。
“收费低不好吗,你老娘在我这不知省了多少钱?”我愤愤不平,拿出韩有功老娘来。
“是啊,可你这是慈善医院,现在不管有钱没钱的人都跑这里了,连周边县市的病人都跑你这了,你还让不让别的医院活?”韩有功笑道。
“他们这样做就是不对的,有意见可以提,可以跟我来商量,写恐吓信可是犯法的,写恐吓信,我会怕吗?再说这医院又不是我的,这是慈善机构,专门帮助人的,我这是做好事。”我很生气,给我写恐吓信,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我查查,不过你真要小心点,外地有家药店让利于民,搞平价销售,结果给砸了。”韩有功不无担心道。
“那好,”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心些的好:“你派些人过来,先防着点。”
“我这可没人,上面一边说警力不足,可又不招人,还是你自己想办法,先招些保安来。”韩有功建议道。
“那好。”我拿起电话打给朱纪才:“老朱,把山庄的保安先调一半到医院来,急用。”
“你动作很快啊。”韩有功笑道。
“战略上蔑视对手,战术上重视对手。”我俨然一副兵法大家的样子。
敲门声响起。
“请进。”我说道。
“院长。”进来的是市福利院金院长的女儿金笛,是个胖女孩,我把她搞进慈善总会工作后发现她做事很有条理,就把她叫过来当了我秘书。
“什么事?”我和蔼道。
“今天医院很多地方被人破坏,反正我觉得不正常,以前从没有出现过。”金笛说道。
“动作还真快,再下一步是不是要砍我?”我恶狠狠地说着。
“也太不象话了。”韩有功拿起手机:“老贾,派几个便衣过来……对,慈善医院,小张这里有事。”
“那谢了。”和韩有功握了握手,对金笛道:“吩咐工程部,把坏的东西修好,每个路口都给我装上监控,跟我斗。”
“我这就去。”金笛出了去。
“那我先走了,张院长。”韩有功哈哈大笑着在而去。
我巡视着医院,保安力量太薄弱,真要有人来砍我我还真有些怕。对了,我家里都应该派人监视起来,我可不想有半分的损失,那就太对不起自己了。
山庄的保安在安子义带领下很快到位,一个个雄纠纠气昂昂的,看谁还敢来捣乱。贾立白亲自带着五个便衣来,一见那些保安,竟骂我道:“你白痴啊,这样哪还有人敢来捣乱,我过来有什么用?”
“不好意思,是我疏忽了。”我忙叫那些保安把制服脱下换便衣,暗骂自己白痴,这样的低级错误也犯。
“呯!”随着一只垃圾箱的倒地,早在守候的便衣终于抓到了第一个目标,把人押在我面前时我很高兴。
“看你也是斯文人,怎么做这种不文明之事啊。”我痛心疾首,被两个便衣押着的面前之人可是扎着领带戴着眼镜的,真是有辱斯文。
“对不起,多少钱我赔。”那人一副忏悔样,我见犹怜。
“是吗,这个破垃圾筒不值钱,不过你对自己的错误行为要付出代价的。”我阴恻恻地说着:“先把他关太平间吧。”
那人脸色大变,这才是我要的效果,对那人道:“说吧,谁叫你来的?”
“没人叫我来。”那人犹嘴硬道。
“是吗?”我笑着对走过来的安子义道:“不知道太平间今天有没有死人?”
“好象有一个,交通事故死的,样子有点惨。”安子义笑道。
“那你去陪陪他吧,他的灵魂可能还在边上,怪寂寞的。”我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
“你这是侵犯人权。”看来他还读过书,知道有人权这回事。
我大笑:“你叫人权吗?侵犯的就是你。”
到了太平间,我问道:“还不说。”太平间确实有些阴森,要是夏天这儿根本用不着空调风扇之类东西,放个死人会更凉快。
两个便衣如狼似虎地把那人往放着死人的担架上拉。那人面如土色,牙齿打着冷颤:“我赔就是了,我加倍赔。”
“加倍,你赔得起嘛?”我冷笑道:“今天被破坏的东西都要你赔,可不是一个垃圾筒这样简单。安队长,把报价单拿来。”
“张董,不多,也就万把来块钱。”安子义笑道:“不过已经够得上判刑了。”
“交派出所处理吧,跟我玩。”我转身准备离开。
“啊……”那人惊叫起来。
原来是担架上那尸体站了起来。
“好了,小七,别玩了。”安子义大笑。
“就这样完了。”保安小七拿掉了蒙着他身子的白布。
众人哈哈大笑。
晚上时又抓了四个人,是根据白天被捉那家伙的口供抓的,他们竟然想在我下班时袭击我,听到这个消息时我倒吸一口凉气,今天真是运气。消息马上通报了姑父,根据他们的口供立即逮捕了离我医院不远的社区卫生院的院长陈福。
审讯室里,陈福耷拉着脑袋,好象很懊恼的样子。
“这些恐吓信是你写的?”贾立白把我收到的那些恐吓信往陈福面前一丢。
“不是我写的,我从来没写过恐吓信。”陈福坚定道。
“叫人到医院搞破坏是你指使的?”贾立白继续问着。
“是,”陈福承认得挺快:“谁让他们这么嚣张,自从他开张,我这儿根本没什么生意,我手底下十几号人总要吃饭的,我是气不过。”
“气不过?”我有些火:“你气不过就拿我撒气啊,我这医院收费低,让利老百姓,我错了吗?”
“你没错,”陈福看了我一眼:“可是你拿惯了一千元的工资,突然就只能拿五百了,你心里会平衡吗?”
“不会,”我叫道:“那你也总该跟我商量一下。”我指着那些恐吓信:“你看看人家,都给我写信了,你呢,闷声不响,给我抽冷子,有种。”
“要关就关,反正我已没有前途。”陈福一副死猪不怕烫的样子。
“那你就到看守所玩几天吧。”我对贾立白使了个眼色。
“送看守所去。”贾立白对手下道。
“张漠,你自己小心点,恨你的人不会只有我一个的。”陈福回头对我喊道。
“谢谢你的提醒。”我倒有些感激陈福,他给我上了一课,我真做错了吗?
打电话给爸爸,要求马上召开理事会。
在大会上我把面临的困境跟理事们说了一遍,众理事都义愤填膺,一个个都财大气粗的,叫我就这样干下去,吃大亏也要做,直到那些医院全倒闭为止,反正慈善总会有钱,这慈善医院本来就是拿来亏的。
我苦笑,真这样下去真说不定我就会在街头被人砍了,做人要厚道,总应该给人一条生路的。
爸爸对我点了点头,有些鼓励的意思,我就说了一大堆道理,但怎么也难安众理事的心,在他们看来,钱都是小事,这口气才是大事,可是他们想过没有,站在前面给他们挡风的是我,真有人活不下去来拼命的肯定是找我的,他们支持我是对的,但把我推在前台绝对是个错误,我真后悔当初为什么要当这个院长,难道只是为了在樱子面前表现,证明我是个成功男人,试图引起她的注意,我真那么弱智吗?我为自己感到悲哀,真的想不出其他理由为什么我想当医院院长,还那么投入,看上去还很成功,我还引以为傲。其实我现在应该在异国他乡游玩的,潇洒地抛洒着我的钞票,过着纸醉金迷的日子,可我不知哪根筋搭错,这么容易就当了这个医院院长,真是自找苦吃,唉!
五、抗体
看着这些理事,真不知怎么说他们好,听话固然是好事,但关键时总应该提出一些建议的。
我对朱纪才抛了个眼神,第二套方案出台。
根据事先说好的,朱纪才提出了折中的方法。就是医疗费用定价和市中心医院看齐,对病人区别对待,与社会医疗保险处联系,取消定点医院,不再收公费病人,只收自费病人,发挥慈善医院的专长,对社会上需要帮助的病人尽最大努力的帮助……。
朱纪才的发言又得到理事们热烈的掌声,我苦笑,看来说什么他们都会鼓掌,不知道骂他们一下会是什么效果?不过这样也好,我做什么他们都不会反对,不管怎样,作为慈善总会的理事,在医疗方面他们与他们的直系家属总是享有优惠的,管别人那么多干嘛。
“他们太听话,迟早要出事。”爸爸在我耳边轻声说着,扫视着众理事。
我一惊,不知爸爸嗅出了什么?我忙吩咐金笛将大会通过的事项打印出来,让在会的每个理事签名。打太极,我认为我是打得最好的,真要出什么事,每个人都跑不掉。
几天下来,竟没有收到恐吓信,真是立竿见影,药到病除,我心底里却是苦涩,尽心想造福社会,得到的是这样的结果,做人真是无奈。
这件事省电视台的名记者吴常和沈力联合搞了个纪录片,《一个医院院长的困惑》,引起了轰动。节目播出后,市府领导对我进行了慰问,并表示对涉案人员要一查到底,这马后炮放得也算及时,Y市各药店和医院的药价下调百分之二十,得到实惠的当然是老百姓,但我知道这其中的利润还是很大的。
但经此事后,我的热情已减少很多,有些事我干脆都让金笛自己做主,懒得去管。金笛也不负我所望,拿着鸡毛当令箭,倒把事情解决得井井有条。
疲软地躺在办公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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