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我想起来了,你曾经是太子殿下身边的幕僚,对吧?”
“不错!”王旦隐约露出几分自负的神色,撇开太子李炜的为人不谈,能担任一国储君的幕僚,如何不是一件值得自傲的事?
没有真才实学,岂能在太子身旁脱颖而出?
“那就是了,”长孙湘雨微微摇了摇头,淡淡说道,“足下最大的疏忽,就在这里……在小女子看来,足下多半是沿用了当初辅佐太子殿下的路子帮助如今的主子,也就是九殿下……”
“……”
“然足下有没有想过,太子殿下与九殿下是不同的,并不是指实力的强弱,而是身份!——太子殿下可以明目张胆地招揽势力,因为他是太子,是储君,他有这个资格!——但是九殿下没有,九殿下乃是臣,身为臣子,结党营私,你真当朝中的御史监是摆设?——你以为那些御史大夫没有去找太子的麻烦,就自信地认为他们也不会来找你们的麻烦?真是可笑!”
在李寿与谢安愕然的目光下,王旦被说得哑口无言,半响之后,这才辩解道,“自然是行事小心谨慎,如何能叫御史大夫知晓?”
长孙湘雨闻言哂笑一声,不屑说道,“你以为这是在何处?此乃冀京!乃天子脚下,京畿之地!——卫尉署、御史监、大寺狱,多少双眼睛盯着这座城池?就算再是小心谨慎,难道就能保证不走漏风声?——除太子、四皇子李茂、八皇子李贤以外,你以为其余几位皇子对皇位就没有什么非分之想?他们为什么不敢轻举妄动?无非就是因为有太多的眼睛盯着!”
“……”王旦只听得额头冷汗迭出,面色涨红,无言以对。
“人家都不敢动,你们倒是好,一个说什么招揽落魄的士子,一个说什么联络军中有兵权的将领,你们想做什么?生怕别人没注意到你们是吧?——我告诉你们,你们与那些军中将领吃顿酒,还不等你们吃完酒,这个消息便早已写成奏章,摆在当今丞相书桌之上了!”说到这里,长孙湘雨不禁也有些郁闷,毕竟她好几次都有想过要逃离这个沉闷的冀京,可惜的是,每次都被她的祖父胤公派人接回去。
一想到那些事,长孙湘雨心中气闷,语气更是凌厉,一番恐吓,唬地谢安、李寿、王旦三人心中惊骇。
“见你们有意要争夺皇位,我还道你们有些本事,没想到尽是一些愚蠢透顶的主意!——如此,安分守己不是更好?”讽刺了一句,长孙湘雨在谢安身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露出一副轻蔑之色。
“喂,你说够没?”谢安怒声斥道。
“谢安,不得无礼!”拦住了愤愤不平的谢安,李寿站起身,抱拳说道,“非长孙小姐一番话,我等实在是……”
王旦亦满脸苦涩说道,“久闻长孙小姐聪慧过人,满腹才学,今日一见……唉,方才在下有所冒犯,还望长孙小姐莫要在意!——总之,多谢长孙小姐指点迷津,若非小姐之言,在下险些酿成大祸!”
然而,尽管李寿与王旦神色再是诚恳,长孙湘雨脸上表情亦未曾改变半分,闻言淡淡说道,“不必在意!——小女子只是瞧不惯蠢人、听不得蠢话罢了,总忍不住想提醒他们别再犯傻……”
她话中的讽刺意味,叫李寿与王旦二人面色难堪。
望着长孙湘雨那泰然自若地讥讽着三人,谢安心中大怒,张口说道,“少自以为是了!——你说我们犯傻?好!我倒是要听听,你有什么高见!”
长孙湘雨失笑地望着谢安,把玩着手中的折扇,淡淡说道,“奴家可不可以理解为,你打算叫奴家替你等出谋划策?——呵,奴家为何要帮你们?”
“哼!其实你也没什么好主意吧?”谢安冷笑着说道。
“咯咯咯,”长孙湘雨闻言笑了笑,摇了摇手中的折扇,轻叹道,“何等露骨的激将法!——谢安,奴家以为,你还可以掩饰地更好……”
谢安闻言面皮一红,说道,“少废话!——你说要我陪你解闷,还要管你吃喝,好歹,你得支付一些报酬吧?”
长孙湘雨抬头深深望了一眼谢安,沉思道,“既然你说到这份上……好吧,多多少少给你等一些建议吧!”
李寿与王旦一听,不由露出几分喜色。
只见长孙湘雨手中的折扇敲了敲桌面,望着李寿与王旦二人,轻笑说道,“眼下,不必急着招揽人手,学学其余几位皇子,他们其实比你们还着急呢!——那个谁,方才你说的建议,大致是不错的,只不过,有些急功近利了,既然你清楚九殿下的[优势]在于他没有丝毫势力,那么你就应该知道,应当继续保持这份优势……太子,留给四皇子与八皇子,至于四皇子与八皇子,则留给其余几位皇子……”
“将太子留给四哥与八哥……换而言之,我什么都不做么?”李寿皱眉问道。
望了一眼李寿,长孙湘雨毫不客气地说道,“你本来就没什么希望,着什么急,要着急也是那几位有些希望成为储君的皇子殿下……好好发挥这个优势吧!”
李寿苦笑一声,缓缓点了点头。
望着他这幅神色,长孙湘雨微微皱了皱眉。
而另外一边,谢安从始至终一直盯着长孙湘雨,他不得不承认,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女人虽然心机深沉,好似有一肚子坏水,但是把握局势的精度,却要远远胜过屋内任何一个人。
忽然,他心中一动。
如果能说动这个女人真心实意相助的话,凭借她的才智,扳倒太子自然不在话下,甚至于,或许还能有希望让李寿成为储君……
半个时辰后,谢安辞别了李寿与王旦,驾着那辆从东公府前院找来的马车,载着长孙湘雨慢悠悠地行驶在冀京的街道上,毕竟时辰已不早了,他得送这个女人回她自己的家。
半途,驾着马车的谢安忍不住又想到了那个诱人的想法。
说实话,王旦的本事,谢安是很清楚的,满腹经纶的饱学之士,曾在太子府那般多士子中脱颖而出,成为太子李炜的幕僚,没有真才实学,是绝对做不到这一点的。
然而此刻马车内的那个女人,却要王旦还要厉害,可不只是厉害地一丁半点,比较王旦,她要更厉害地多……
只是,怎样才能说服这个替自己等人出谋划策呢?
要知道谢安方才瞧得清清楚楚,那个女人对于争夺皇位之事,丝毫不感兴趣……
“喂,你要把我带到何处去呀?”忽然,身后一个声音打断了谢安的思绪。
下意识地抬起头,却看到长孙湘雨不知何时撩起了马车的帘子,跪趴在车内的席子上,没好气地瞧着自己。
“将你带到何处去?”一脸莫名其妙谢安闻言望了望四周,他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将马车驶到了城中偏僻的角落。
“你……你……”长孙湘雨望向谢安的眼中,隐隐露出几分惊惧之色,双手仅仅捂住前胸,隐隐带着几分哭腔,说道,“将奴家带到这种无人的地方,你……你不会是想……”
谢安额角的青筋挑了挑,没好气说道,“都什么时候了,还闹?!——喂,你知不知这是哪啊?”
“嘁,无趣!”长孙湘雨撇了撇嘴,甩了甩脑后的长发,靠近谢安,朝马车外张望了几眼,冷静地说道,“应该是左安街附近一条偏僻小巷吧,将马车掉头朝北……”
谢安闻言,当即拨转马头,朝着长孙湘雨所指的方向前行。
“呐,你和那李寿,与太子有什么恩怨么?”忽然,长孙湘雨问道。
“……”正驾着马车的谢安闻言一愣,回过头望了一眼长孙湘雨,说道,“为什么这么问?”
“只是觉得奇怪罢了,你二人提及太子之时,总有种深藏的恨意……如此想来,你那日或许也不是凑巧才撞见太子欲对舞姐姐不利,很有可能,你最初就跟踪着太子李炜,一直来到了那个房间……”
“……”
“不会是想找机会刺杀他吧?”
“喂喂喂,别找机会就给我扣上这种要杀头的大罪!——那只是你个人的猜测吧?”
“咯咯,奴家的猜测,可一向是很灵验哟!——谢安,离那个太子远一些,太子背地里的势力,要比摆在台面上的更强大……除非你们拥有像四皇子那样的势力,否则,斗不过太子的!——奴家对你颇感兴趣,别这么急着去送死!”
“喂喂喂……”谢安闻言哭笑不得,没好气地望了一眼长孙湘雨。
背地里的势力么……
如果是那个的话,自己与李寿早已碰到过了……
啊,碰到过了……
第二十七章 夺回男人尊严的日子(一)
当谢安送完长孙湘雨再回到东公府时,差不多已是黄昏前后了。
将马车还给了东公府前院的家丁,谢安唉声叹气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美好的下午,竟然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没了,他本来还打算和李寿、王旦他们好好喝几杯呢,结果那个受不得烦闷的女人一个劲地在旁边催,弄地谢安连喝酒的兴致都没了。
好不容易把那个女人送回了丞相府,没想到她却说,明日早晨,她还会去东公府找谢安,叫谢安提前准备一些有趣的事,这让谢安颇为郁闷。
“姑爷下午做什么去了?府上的下人说姑爷晌午前便出门了……”
在回去自己房间的途中,谢安碰到了伊伊,这个小妮子对于谢安整个下午都不在府上一事,感到有些担忧,毕竟梁丘舞曾千嘱咐万嘱咐地叮嘱伊伊,叫她看着谢安,以免这家伙又偷偷溜到城中的青楼吃酒。
毕竟根据梁丘舞早前的调查,谢安这家伙以往可没少去那种地方玩耍解闷,而这对于梁丘舞而言,实在难以容忍。
“放心,只是去了一安乐王府而已……”
伊伊闻言望了一眼谢安,低着头,轻声说道,“既然是去安乐王府,为何姑爷不让府上的家丁一同前往呢?好歹也有个照应……姑爷不会是……”
谢安闻言有些气闷。
确实,下午出门的时候,前院的家丁本想随同伺候,不过却被谢安拒绝了,并颇为严厉地警告他们别跟着自己,至于其中原因,无非就是他整个下午都跟长孙湘雨那个女人呆在一起,尽管这不是出于他的本意,但他也不想叫梁丘舞以及伊伊知道,毕竟梁丘舞曾说过让谢安离那个女人远点,谢安可不想节外生枝。
搂过伊伊,在她的翘臀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伊伊吃痛娇呼一声,望向谢安的表情有些委屈。
“叫你胡乱猜测!”谢安板着脸唬了一句,不过待望见伊伊那委屈、失落的表情时,他的心不由一软,轻轻搂着她,在她耳边说道,“我上次不是说了么,以后要喝酒解闷,一定找伊伊陪我,我的伊伊可比青楼中那些姐姐们漂亮多了……”
伊伊闻言全身一颤,尤其是当谢安口中的热气吹在她耳畔时,她整张俏脸变得通红,微微咬着嘴唇,似嗔似羞说道,“姑爷怎可以如此作践奴婢,将奴婢比作青楼中那些不知廉耻的女子……”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当听到谢安夸她美貌时,她眼中不由隐约露出几分欢喜之色,软软倒在谢安怀中,不敢抬头。
谢安也知道但凡梁丘舞、伊伊这等出身大户世家的女人,向来轻视青楼中那些为了赚钱而取悦男人的风尘女子,闻言也不在意,只是好言哄着她。
哄着哄着,谢安忽然瞧见自己房中的桌上,摆着一个红布包裹。
“那是什么?”谢安诧异问道。
伊伊顺着谢安的目光望了一眼那只红布包裹,轻声说道,“方才项副将来过一趟,见姑爷不在府上,便留下了这个包裹……”
“项三哥?”谢安愣了愣,继而好似想到了什么,精神为之一震,脸上勉强露出几分笑意,问道,“伊伊,你没看这个包裹里面的东西吧?”
伊伊摇摇头,说道,“项副将说,叫奴婢莫要动这个包裹,待姑爷回来,是故,奴婢没敢动……”
“伊伊真乖!”谢安闻言忍不住在伊伊脸蛋上亲了一下,继而松开面红耳赤的伊伊,站起身走向桌子,伸手捏了捏那只红布包裹,继而小心翼翼地打开一角。
被谢安偷袭成功的伊伊面色通红,双手捂着面颊好奇问道,“姑爷,是什么呀?”
此刻谢安已瞧见了那个红布包裹里面的东西,见伊伊走过来,慌忙将那个包裹又重新扎好,咳嗽一声,装模作样地说道,“这个嘛,是我前两天托项三哥带来的东西……”说着,他见伊伊一脸好奇地望向那个包裹,不动声色地将它挪了挪,挥挥手嘿嘿笑道,“别在意,别在意,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
伊伊歪着头望着谢安,眼中充满疑惑。
好不容易哄地小妮子不再追问包裹内的东西,谢安找了个机会,趁着伊伊不注意的时候,悄悄溜到了内院的厨房。
东公府的内院,有三个厨房,至于掌厨的厨子,更有十几人之多,毕竟东公府上上下下有百来个家丁、侍女,要是掌厨的厨子不够多,一日三餐还真不好打理。
而这十几个厨子之中,有一个姓张的厨子,他是这里的头头,进府也有些年头了,手艺比其余厨子要高上不少,或许也正是因为这样,伊伊才任命他为这里的管事,而眼下,谢安要找的,便是他。
隔得老远,谢安在厨房外的水井旁瞧见那位体型魁梧、肥头大耳的张厨子。
“胖厨哥!”
因为伊伊一贯称这个张厨子为张胖厨,是故,谢安也跟着叫,至于后面的[哥],那则是谢安个人的习惯。
自幼是孤儿的谢安,深知为人处世得要圆滑的道理,除非是有深仇大恨的,否则,谢安与别人说话时,向来很客气。
在谢安看来,说几句别人乐意听的好话又花不了多大力气,何乐而不为呢?
“姑、姑爷?”正提着一只水桶的张厨子听闻喊声,回头望了一眼,慌忙放下了手中的水桶,堆着满脸笑容迎了上来,苦笑着说道,“姑爷这般称呼,可是折煞小的了……”
作为内院厨房的管事,张厨子自然知道谢安的身份,毕竟梁丘舞、谢安、伊伊三人每日的饭食,就是他亲自准备的。
“诶!”谢安一抬手,扶起了正要行礼的张厨子,笑着说道,“胖哥的手艺,小弟可是很推崇的,不瞒胖哥,我过去在王府当差,王府里的厨子,那手艺,与胖哥相比,实在是……”说着,谢安摇了摇头。
张厨子闻言面色一喜,连连摆手说道,“姑爷过奖了,小的可不难当……”说着,他略微低下头,低声说道,“姑爷今日前来厨房,不知有何差遣?”说到底,这个张厨子也不是笨人,知道谢安此来多半有事。
“嘛,小弟想请胖哥帮个忙……”
“姑爷但说无妨!”
“是这样的,”谢安舔了舔嘴唇,笑着说道,“项副将今日送小弟一份吃食,小弟又不懂如何料理,是故……”说着,他将手中的红布包裹递给张厨子。
注意到谢安神色有异,张厨子小心翼翼地接过包裹,拆开瞅了几眼,继而,脸上露出几分笑意,连声说道,“原来如此,姑爷请放心……”说着,他眨了眨眼睛。
“舞那边……”
“姑爷放心,小的绝不会向小姐以及伊伊姐多嘴……”由于伊伊在府上的身份不一般,是故张厨子称呼伊伊时,也是冠以尊称。
“那,有劳胖哥了……”
“哪里哪里,姑爷客气了……”说着,张厨子顿了顿,压低声音对谢安说道,“小的这就去用文火炖开,炖上两个时辰,待戌时前后,送至姑爷房中……”
“有劳胖哥了!”
“不敢不敢……”说着,张厨子向谢安拱手抱拳一番,提着那只红布包裹走入了厨房。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谢安忍不住嘿嘿笑了笑,哼着不成曲的小调回了自己的房间。
“你今日似乎心情不错?——碰到什么好事了么?”在傍晚用饭是时候,梁丘舞显然注意到谢安脸上那眉开眼笑的神色,不经意地问道。
“嘿嘿嘿!”谢安抬起头,望着正举着汤碗的梁丘舞,心中恶狠狠地笑了笑。
等着吧,你个笨女人!
看哥哥晚上怎么收拾你!
“……”梁丘舞一脸莫名其妙地望着谢安,直觉告诉她,眼前这个自己的夫婿,似乎在图谋着什么。
至于究竟是什么,梁丘舞没有追问的兴致,在她看来,只要谢安每日能安分守己,别做出什么败坏她梁丘家门风的事,其余的事,就算由着他,也是无妨,毕竟谢安也是知道轻重的人。
用过晚饭,洗漱了一番,谢安早早便回了房。
闲来无事的他,躺在床榻上,望着另一面墙壁上所挂着的那副字。
[一饭之恩必偿,睚眦之怨必报!]
不得不承认,长孙湘雨所书写的这幅字,极具气势,至少比谢安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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