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等只敢远远策应……那一战,小姐独自一人便斩杀了三千余敌军,使得北戎狼骑人人胆寒,尊称为[炎虎姬]……”
“一个人,杀入十万大军之中?杀了三千人?还杀死了敌军首领?”谢安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尽管他早前便对于那两千余北戎狼骑如此畏惧梁丘舞一事而感到困惑,却也想不到这种事。
“吕公的意思是……那个不知名的叛将,也是梁丘家的族人?”李寿皱眉问道。
仿佛猜到了李寿的心中所想,吕崧叹息说道,“老夫知道殿下想说什么,其实老夫也知道,梁丘家的血脉,眼下仅剩伯轩与舞那个小丫头,但是……老夫亲眼所见,那名叛将,周身之气,犹如置身于火焰一般,能够做到这种匪夷所思的事的人,唯有梁丘家的血脉……”
“吕公与此人交过手了?”谢安皱眉问道。
吕崧长长叹了口气,苦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啊,此人武艺,远远在老夫之上……难以置信,若不是此人见已杀老夫独子,故而手下留情,仅挑断老夫双手手筋,恐怕老夫早已被他所杀……”说到这里,吕崧顿了额,继而沉声说道,“单凭此人给老夫的印象,此人武艺,要远远超过我大周任何一名将领……”
“包括……”
“啊,远胜[项王]李茂,远胜[炎虎姬]梁丘舞!——在此人面前,老夫竟丝毫没有招架之力……”
“怎么可能,这种事……”帐内众人面面相觑。
——与此同时,函谷关——
在关上的城楼内,叛军将领们分列两旁,坐于席中,针对谢安所赶到的十余万大军做着商议。
“难以置信,明明已派唐皓率四万大军赶赴谷城救援,何以谷城还是沦陷?”
“是啊,至今,没有欧鹏、唐皓二人丝毫消息……他二人莫不是投了周军吧?”
“投降周军?这等叛乱之罪,投降周军与寻死有何区别?”
“可若非这样,西征周军何以能在短短一日内,非但攻克了谷城,还击溃了唐皓四万大军?眼下我函谷关,仅仅只有六万兵力……”
见屋内主将愁眉苦脸,议论纷纷,坐在主位上的函谷关主将秦维一拍桌案,喝止了众将。
“好了!不过是十万周军,何以要大呼小叫?——别说十万,就算是二十万,也攻不下我函谷关!”
屋内诸将闻言一震,下意识地转过头去,望向屋内的角落。
只见在屋内的角落,有一名看似二十来岁的男性叛军将领,正靠着墙壁坐在墙角,左手握着一块木头,右手握着一柄短刃,聚精会神地,一刀一刀地削着木头。
从始至终,丝毫不理会屋内正在召开的军事会议,仿佛,那商议着函谷关战事的会议,远远比不上他手中的木头重要。
“对吧?陈蓦将军?——有陈蓦将军坐镇函谷关,此关,岂会有失?”函谷关守将秦维讨好般笑道。
“……”被唤作陈蓦的叛军将领抬起头来,望了一眼在坐的诸将,微微一点头,也不答话,继续用刀削着手中的木头,渐渐将那块木头削成一个女人的身形。
第二十章 初掌兵:变故(一)
——时间回溯到八月二十一日——
就在李寿与谢安率军抵达偃师的同日,南国公吕崧正率领着八千南军,在函谷关下搦战。
与谢安记忆中温文儒雅的吕公不同,今日的吕公,全副挂甲,面色阴沉地犹如一头择人而噬的猛兽。
“林震,杀了帆儿的叛将,就在这关内么?”
南将三将之首的林震抱了抱拳,咬牙恨声说道,“是,公爷,那贼子便在关中!”
“很好!”握紧了手中的丈八点钢矛,吕崧沉声说道,“骂战!”
“是!”林震抱拳领命,骑着战马带来阵前,手中长枪一指函谷关上,厉声骂道,“关内无胆小儿听着,我家公爷亲率大军至此,倘若识相,速速出来送死,莫要做缩头乌龟!”说着,便是一大堆不堪入耳的辱骂。
而此时,唐皓尚未归降谢安麾下,在关上听闻此言,微微皱了皱眉。
他自然知道南军这是在骂战,为的就是逼他们关内的叛军出战,但是一对比两军那悬殊的兵力,唐皓实在有些不解。
自古以来,向来都是兵力占据优势的一方在城下骂战,可眼下这南军,却仅仅凭借八千兵力,向屯扎着十余万大军的函谷关搦战,这简直就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倘若换做旁人,多半会二话不说,率兵出战,可是唐皓早在第一波西征周军攻函谷关那回,便见识过了南军的厉害。
当时的西征周军主帅吕帆,非但用两万南军便挡住了数万叛军的进攻,甚至于,还反过来将那数万叛军击溃。
在唐皓看来,这南军简直就是一支披着乌龟壳的军队,寻常的弓弩根本不具备丝毫杀伤力,甚至于,南军将士根本不用抵挡,任凭叛军的弓弩射在身上。
其实在第一轮函谷关战役过后,唐皓便根据缴获的南军装备做过计算,粗略计算,每一个南军士卒全副武装时的负重,竟高达两百多斤,这还不包括他们手中的长枪以及一人高的铁盾。
唐皓无法想象,南军到底是怎么扛着这近乎三百斤的铁甲、兵器,在战场上厮杀。
他自然不会了解,能够有幸入伍南军的,那就是身材魁梧,力气远超常人的大力士,而在入伍南军之中,军中基本的训练也只是针对体力、臂力这方面而言。
换而言之,南军,可以说是一支名符其实的重步兵!是一道由钢铁组成的坚实壁垒。
事实上,第一次函谷关战役时,倘若不是作为主帅的吕帆被那个名为陈蓦的叛将所斩杀,从而导致数万西征周军军心动荡,仓皇后逃,南军根本不会付出过半的伤亡。
那些逃离的西征周军将领,丝毫没有考虑到南军那尴尬的机动力,只顾着自己逃走,因此,南军三将之一的林震无奈之下,只好留下一半兵力殿后。
说得好听是殿后,说得难听点,西征周军之所以能够逃离叛军的追击,原因就在于那一万殿后的南军,死死堵住了叛军追击的路线,在友军狼狈逃离的同时,他们硬是挡住了十余万叛军的冲锋,直到战至一兵一卒。
而倘若吕帆并未战死,恐怕这函谷关的战事,多半便会改写。
这一点,唐皓是承认的,毕竟他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可怕的军队。
在他眼里,南军士卒好比是一只只披着铁皮的怪物,刀枪不入、水火不侵,他们那坚厚的铠甲,甚至连弩箭都无法穿透。
当南军列好阵型,一步一步前进时,那简直就是单方面的碾压,平心而论,唐皓实在想不出能够对付这支军队的有效办法。
尽管世人都认为,骑兵是步兵的克星,但是这一条铁则,对于南军却不适用,当南军士卒放下盾牌,构筑成一道钢铁防线时,骑兵所面对的,并不单单是那重达百斤的铁盾,还有那长达丈余的长枪。
而就在唐皓望着城下的南军皱眉思忖对策时,函谷关主将秦维带着几名将领已登上城楼。
“继什么大将军之后,便是南国公吕崧么?”秦维脸上露出几分不以为意的笑容。
也难怪,毕竟函谷关已两度挡住西征周军的攻势,秦维丝毫不怀疑,他是否击溃城下的南军。
“孟翱,你带一万人,去会会那个老卒!”秦维随意地挥了挥手说道。
话音刚落,便有一名模样粗狂的叛军将领走上前来,抱拳领命。
“诺!”
望着那孟翱步下城楼的背影,唐皓微微皱了皱眉,抱拳提醒秦维道,“秦帅,南国公吕崧可绝非好对付的人,相传此人早先年间,乃陛……乃大周天子李暨身旁难得猛将,与梁丘公兵分两路攻南唐,梁丘公一月内连克南唐十七城,而这吕崧,则攻陷十一城,功勋虽不及前者耀眼,但也是……”
“好了!”秦维抬手阻止了唐皓的话,不悦说道,“本帅素来知唐将军勇猛,怎得今日却这般反常,长他人志气,灭我军威风……本帅亦知吕崧三十年前乃世间罕见的猛将,但如今,还是这等老卒逞能之时?”
“秦帅所言极是!”
“孟翱将军亦猛将,足以斩杀吕崧!”
附近叛军将领纷纷出言附和。
见此,唐皓微微皱了皱眉,看得出来,他有些不悦。
果然,前两次的胜仗,叫这帮人有些得意忘形了……
岂不知,骄兵必败?!
望了一眼城上众将那得意洋洋的目光,唐皓暗叹一声,终究没有将心中所想说出来。
不多时,函谷关城门大开,叛将孟翱率领着万余步卒,蜂拥出城,在南军面前列好阵型。
见此,南军大将林震拨马来到吕崧身旁,抱拳说道,“公爷,叛军应战了!”
其实吕崧此刻也早已瞧见,闻言沉声说道,“林震,杀害我儿之贼子,可是此人?”
“并非此人!”粗略望了几眼,林震摇了摇头,抱拳说道,“公爷不知,那叛将并不轻易出面,末将记得,第一次攻函谷关时,世子率军占尽上风,才逼得那贼子出面……”
吕崧闻言皱了皱眉,不快说道,“气焰何等嚣张!”
这时,同为南军三将之一的乐俊闻言舔了舔嘴唇,抱拳说道,“公爷请放心,我等势必会逼出那贼人,替世子报仇雪恨!——眼下叛军尚未列阵完毕,不若趁机强攻?”
“……”注视着远处的叛军,吕崧缓缓摇了摇头,沉声说道,“不!等这帮贼子列阵完毕……让他们见识一下,我南军的气魄!——堂堂正正,击溃他们!”
林震、乐俊、卫云三将闻言一震,眼中露出几分狠色,重重点了点头。
“末将……明白!”
或许除了南军将士以外,谁也不会明白吕崧那句话的深意。
堂堂正正击溃敌军?
难道趁敌军尚未列阵完毕、先发制人不好么?
为何要舍近求远?
只能说,如果长孙湘雨或者谢安在这里的话,他们会明白,吕崧的目的。
威慑!
吕崧打算当着函谷关上无数叛军的面,将城下这一万叛军彻底击溃,从而来打击关上叛军的士气,这与长孙湘雨在洛阳南城墙外,借叛军周良所做的谋划,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可是话说回来,在洛阳时,长孙湘雨可是借助着巧妙的设计,在短时间达到了以多打少的局面,当时猛攻费国军的叛将王猛、周良的军队,根本没有注意到在自己背后,西征周将李景正迂回赶来,形成了反包围,再加上陈纲所率领的四千士卒突然从周良军背后杀出,将整整三万叛军变成了两层的夹心饼干,非但无法做到首尾呼应,甚至连正常的调度都做不到,以至于在一个照面的工夫,叛军便被打懵了。
换而言之,如果不是李景以及陈纲的伏兵出现,打击到了王猛以及周良军的士气,使得叛军心生惶恐,周军如何能用相等的兵力,在短短一炷香内将叛军击溃?
然而眼下,南国公吕崧竟然想在没有伏兵、没有援军的情况下,率区区八千南军,正面对抗一万叛军,还想在短时间内将敌军击溃?
这种事,办得到么?
作为叛军中少数懂得战阵的将领,唐皓半伏在城墙上,聚精会神地注视着城下即将展开的激烈战斗。
但令他难以置信的是,南军那八个千人方阵中,竟然只有四个方阵徐徐向叛军靠近,而其余四个方阵,竟然丝毫没有异动。
见此,唐皓倒抽一口冷气。
难不成这南军,竟打算用四千兵力与孟翱所率领的一万叛军抗衡?
被小瞧了呢……
即便是唐皓,心中亦不由升起几分怒意,更别说此刻率领着万余叛军进攻南军的叛将孟翱。
“好一个半截入土的老儿,竟敢如此辱我?”大骂一句,孟翱手中的佩剑一指南军,厉声吼道,“全军……冲锋!”
“喔!”万余叛军齐吼一声,凶如猛兽,朝着南军扑了过去。
太托大了!
就算是南军……
函谷关上的唐皓皱了皱眉,为南军如此愚蠢的举动感到可笑,突然,他面色微微一愣。
因为他望见,就在那万余叛军即将冲到南军面前的时候,那四个千人方阵的南军,突然齐刷刷地停下了脚步,放下了手中的盾牌,构筑成了一道仿佛壁垒般的钢铁城墙,入眼处,竟是一根根长达丈余的锋利长枪。
缩紧了防线么?
唐皓微微皱了皱眉,心下暗道不妙。
糟了,士气被打断了!
正如他所预料的,面对着南军的枪海,冲锋的叛军将士们,下意识地停了脚步,毕竟,没有谁愿意傻傻地冲上去,被串在南军那长达丈余的铁枪上。
而就在这短暂的僵持之余,南军大将林震用长枪一敲手中铁盾的边缘,高声吼道,“陷阵之志……”
话音刚落,四千南军齐刷刷前进一步,用铁枪敲着铁盾,厉声吼道,“有进无退!”
此后,乐俊亦重复林震的举动,再次高声吼道,“陷阵之志……”
四千南军将士再次齐刷刷前进一步,再次高声吼道,“有死无生!”
“陷阵之志……”同为三将之一的卫云,亦高喊出声。
“有我披靡!”当那四千南军喊完最后一句口号时,军中将士的战意,被彻底点燃了,那犹如惊涛骇浪一般的战意,冲击着每一个叛军的心神。
那一瞬间,天空乌云密布,仿佛连天地都畏惧南军的战意。
“不要怕!”叛军将领孟翱大吼一声,指着对面的南军吼道,“杀过去,杀一人,赏银五两!杀十人,赏银百两!”
“喔!”
正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孟翱的话,再次成功激励了叛军将士们士气。
在函谷关上叛将们屏住呼吸的观望下,两支军队狠狠撞在一起,但是谁也没有想到,明明在人数上占据优势的叛军,竟然在一个照面的工夫内,便折损了多达千余人,反观南军,似乎连一个伤员都没有。
面对着叛军士卒乱糟糟的攻势,面对着近在咫尺的剑刃,南军将士似乎连眼皮都不眨一眼,重复着举盾、刺枪的动作。
“铛铛铛铛……”
所有的攻击,都被南军手中的盾牌挡住了,而就在叛军将士感到错愕时,盾牌的右侧小孔中,伸出了致命的枪头,将他们串在长枪之上。
从始至终,叛军手中的兵刃,甚至无法触及南军将士的身体,任凭他们使尽全力,也无法击溃南军将士手中的铁盾。
“陷阵之志,有进无退!”
在万余叛军心惊胆战之余,四千南军齐吼一声,踏前一步,继而,再次放下盾牌。
“冲过去,冲过去!”
叛将孟翱怒吼着,但却无济于事,尽管在人数上占据优势,可是连对方的身体都触碰不到,这仗还怎么打?
“陷阵之志,有死无生!”
一排叛军倒下了……
“陷阵之志,有我披靡!”
又是一排叛军倒下了……
南军那沉重的脚步声,每踏一步,都仿佛是踏在此地所有叛军的心中,令他们感到说不出的压抑。
自古以来,在沙场之上,将领会不止一次地喊[杀]来激励麾下士卒的士气,但是南军,至今为止都没有喊过哪怕一句……
这军军队,仿佛是一潭不起波澜的死水,仿佛是一块难以撼动的磐石,机械似地喊着口号,机械似地重复着举盾、刺枪的动作,从始至终,都没有任何变动。
“这根本不是战斗,简直就是……”
单方面的屠杀!
远在函谷关之上,唐皓深深吸了口气,即便是隔得极远,他也能感受到南军那一往无前的气势。
为什么?
明明已经承受了损失过半的沉重代价,为何这帮人的气势,比之前一次还要强?
想到这里,唐皓皱眉望向南军中阵处那面随风飘扬的巨大旗帜,黑底白字,上写简简单单的四个字。
【陷阵之士】!
这就是南军么?号称打不垮的铁血之师?
唐皓低头望了一眼的右手,他惊愕地发现,自己的掌心,竟然不知何时,渗出了一层汗水。
忽然,城外的叛军中爆发出一阵欢呼。
唐皓下意识抬头望去,这才发现,在叛军将领孟翱的率领下,叛军集中力量攻破了南军一角,使得南军那坚不可摧的防线,终于出现了一丝破绽。
“好!”函谷关上的叛军将领大呼一声,仿佛是打赢了胜仗一般,恐怕就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会因为这么一点小事便出声欢呼。
但可惜的是,他们脸上的笑容,仅仅维持了不到数息的工夫……
在他们难以置信的目光下,被攻破了一角的南军丝毫没有出现慌乱的现象,甚至于,那些南军将士根本没有去注意倒下的同泽,跨过同泽的尸体,补上了防线。
整整四个千人方阵的南军,没有一个人在意已悬置脑门的利刃,也没有一个人去哀悼战死的同泽,前排的士卒战死,后排的士卒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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