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右掌已缓缓向前推出。掌力无声无息,似是轻描淡写。
但就在祁连老怪将要大笑出声之际,忽然,隐隐如闷雷的鸣响,自四面八方滚滚而至,一圈圈一层层的劲气已将空气凝聚在一起,就在闷雷似的鸣响过后,紧接着是一串串天崩地裂般的巨响,赫然在场中炸开。
饶是祁连老怪见机得早,却已然被劲气带起身形,慌乱间,扭身急旋。祁连老怪不愧成名数十年,在千钧一发之际躲过一劫,但右侧衣衫已被劲气扫倒,咝咝响声中,离体的衣衫被劲气搅成无数碎片,飘洒在寒冷的夜空之中。
就在祁连老怪惊魂未定之际,楚天恍如一股轻烟,疾奔而至,强猛的劲气携着万钧雷霆汹涌袭到。
祁连老怪顾不得其他,疾速转身,身形飘起,间不容发间又躲过致命的掌力。楚天运起烈阳掌,几丈之内已幻化成掌影的幕墙,掌影飞动,倏然穿梭在祁连老怪四周。
祁连老怪尽管落在下风,但其掌力亦是凶猛刚烈,威猛无俦。楚天沉着应对,掌掌致命,式式无情,在须臾间,已连出三十一招,百十余式。目光飘向四周,眼中含着无尽的诡异,身形略一暴旋,一片半月形的掌影,带着刺耳的呼啸着向祁连老怪击去。
祁连老怪怒吼连连,鸠面鹤发根根竖起,狂怒中眼睛充血,犹如厉鬼,疾速旋转,眼见离五行八卦北斗阵愈来愈近,却是难以摆脱楚天雄浑的掌力,身上已被楚天穿心指风划开数道伤口,雪白的衣衫猩红一片,血水顺着飘动的衣襟向空中飞洒。祁连老怪目眦尽裂,拼尽全力,却仍是沾不到楚天衣角。
老怪愈打愈心惊,原先仍自对楚天不屑一顾,全然未将江湖上的传闻放在心中。此际面对强敌,纵有一身功力却是无从尽数施展。此际,老怪身影已被逼到五行八卦北斗阵边缘,背后的刀光近在咫尺。
老怪目光一瞥之下更是慌乱至极,四周火红的人影渐渐围困而至,长刀明晃晃亮闪闪,渐渐逼近五行八卦北斗阵。此际,祁连老怪只恨离范家庄太远,后悔未听范不凡之言,而将人马驻扎在范家庄内,此际如何善了!
正在思虑间,却猛听得数缕指风带着咝咝锐啸倏然袭至,祁连老怪一生也未见过如此强霸的指风,顿时已骇得亡魂皆冒,顾不得身后自己人马,急向斜刺里快速闪躲。
祁连老怪虽是躲得快,却仍被一缕指风洞穿右肩,而其身后的五行八卦北斗阵众人因担心掌门被刀锋所伤,而正自凝神之下,数缕指风疾射而过,几声惨嗥响过,血水迸发,楚天不待中众人合上阵势,身形闪晃间,烈阳神掌已间不容发地连连使出,惊天动地的巨响过后,十数人已被震向半空,随着飘洒的残肢碎肉射向阵中。
而在众人震惊的瞬间,血腥尚不及在人们脑海中消失的刹那,又是数颗斗大的人头喷着鲜血抛飞,滚落,滴溜溜滚掉落在草丛之中!
烈阳门人虽是听闻门主杀人如麻,满手血腥,那均是来自江湖及门中传闻,何曾见过楚天亲自杀戮,但见楚天身形早不似与祁连老怪激斗时那般,现时再看已极难看清门主的身影,所见到的是那一片片肉块,一丝丝飘飞的衣衫碎片,一蓬蓬撒向天空的血雨,一颗颗滚落的头颅,一具具仍自奔行的无头尸身。
双方人马俱都被这凄惨绝伦。残忍万端的杀戮惊骇得心胆俱裂,亡魂皆冒,各个吓得魂飞魄散。
祁连老怪见楚天原来逼迫自己向五行八卦北斗阵靠近,其本意却是意图击破五行八卦北斗阵,不由狂怒,厉吼一声,奋不顾身地携着毕生功力猛然扑到。
祁刚眼见楚天泛起的无边杀意及那毫无怜悯的屠杀,既残忍又带有震撼天地的。与天同齐的万千心绪,祁刚看着看着,心胸已被血腥激起原始的狠戾,明晃晃的白龙刀猛然抽出,一式举火燎天,狂吼一声:“杀!”
随即,腾身而起,白龙刀幻起惨厉森冷的刀芒,疾速卷向两组五行八卦北斗阵。随着祁刚加入战团,三组烈阳乾坤人马,红红的衣衫映着满天刀影,迅疾向院落中激涌而至。
司徒艳与如烟看着血腥的场面,芳心颤抖,娇面已成青白,这是何等的惨景,比之地狱尚要恐怖十分。随着飘洒的残肢碎肉。二女各自把守一方,隔得很远,惊呼声。惨嚎声响彻云天。
第166章
祁刚身影疾掠而至,迅疾向已经快要溃散的五行八卦北斗阵冲去,掌势沉雄,刀沉力猛,白龙刀划过一道亮闪闪的半弧,狂厉的掌风已凝结成一道有形的钢墙,势如泰山崩塌,卷向五行八卦北斗阵!
成串的交击声连连爆响,五行八卦北斗阵阵形微微一乱之际,烈阳乾坤阵人马已迅疾向前挺进,绵绵不绝。排排刀光向五行八卦北斗阵挤压而去,渐趋将两组五行八卦北斗阵逼迫到院落后身的山崖下。
祁连老怪此际已是满身鲜血,仍自拼尽全力支撑着,鸠面已成紫红色,参合着血水,惨厉至极。
声声哀嚎传入耳际,不用想,那跟随自己多年的弟子,此际的惨嗥祁连老怪焉能听不出,心中的狂怒已变成冲天的火焰,苦修多年的“黑煞阴风掌”已使到极致,一双黑红的肉掌霎时膨胀数倍,蓬蓬黑色的掌气,激涌而出,周遭空气已是彻骨奇寒。
此际,祁连老怪所带来的人马,只剩下不足五十余人,犹自挣扎在山崖边缘,五行八卦北斗阵已被挤成一条窄窄的队列,已无法旋转变换。而烈阳乾坤阵,此际已分化成六组,在疾速旋转中,森冷夺命的刀光似压顶的白云,纵横飞动,刀光中血肉飘飞,血雨喷洒向山崖,碎肢满空飞舞,残碎的肢体中甚至已不见一颗完整的头颅。
当喊杀声愈来愈低,愈来愈少,直至完全消失之际,祁连老怪眼中早已不见了自己人马的身影,映在眼中的只是零散的碎肉。
祁连老怪虽是雄霸一方,一生大小阵仗经历不知凡几,但终究未见过如此惨烈的屠杀,饶是自己心性毒辣残忍,面对如此血腥,心神早已被非人的残酷震得失去魂魄,只是仗着一口不甘的怨气与狠毒,犹自困兽犹斗。疲乏与晕眩之感愈来愈重,像是一只无形的魔手紧紧抓着他的心魂,身形渐趋迟缓,掌力渐渐衰弱。
四周手持长刀。身着火红战袍的烈阳勇士,衣衫俱都被鲜血染成黑红,血水已经凝固。祁连老怪看罢,自知已万难逃出生天,却仍存一丝希望,不由鼓足余勇,抖手劈出二十一掌,在漫天的掌影旋舞里,身形已倏而掠出六七丈!
就在祁连老怪堪堪跃出院墙之际,一道耀眼经天的白光倏然而至,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嗥,白光已迅疾倒飞而回。与此同时,便听得扑通一声,祁连老怪那庞大的身躯已摔落院墙之内。
楚天缓缓走过去,站定在祁连老怪身前丈寻左右,众人看时,祁连老怪一双腿已离开了身体,散落在地。老怪狰狞凄惨的瞳孔中渐渐失去了光泽,口中愈来愈感到又苦又涩,喉头犹如一团火在燃烧,而眼前仿佛已蒙上一层灰蒙蒙的雾气,好似永远也熬不尽的暗夜,那么漫长,那么遥远,无际而冷漠的黑暗。彻骨的寒风刮着树梢,发出呼啸,像是鬼魂在哭泣。
“老怪,强势之下养成了目空一切的致命错误,如此年岁尚要好勇斗狠,争霸江湖,真是何苦来哉!”楚天看着老怪语气平静得像是与己毫无任何关系。
祁连老怪的眼神渐渐迷离,极力挣扎着,艰难地吞了口血水,想要抬起头,但却感觉平日里予人生死的脑袋似灌铅的铁锤,是如此沉重。
过了许久,祁连老怪终于吁出一口气,脑中似响起数声闷雷,全身力道顿时消失,就觉得天地在旋转,眼前物体在跳跃,一阵黑雾飘在眼前,无尽的疲乏倏然袭来。
脑际中青白的光芒闪了几闪,倏然幻化出堆堆白骨,遍地血肉。旋即,眼前猛然出现一个无边无际的黑洞,身体疾坠而下,溘然闭上了不甘与失魂的眼睛,已然魂游地府。
楚天望向四周,地面上除了残碎的肢体。满地的血水再无其他成形的尸身。目光闪射大声道:“张爽,速速清点人马,将我方折损情形据实报来!”
“属下遵命!”张爽说罢,领命而去。不一刻,张爽快速而来:“禀告门主,此役我方共计折损十人,重伤一十三人;祁连人马折损数目不详。完整的尸身只在司徒总使与柳护法拦截处,共有十四具尸体!”
“张爽,你带一组人马,在此向西山林中安歇,好生照料伤者,死去之人查明身份,造册登记翔实,回返山庄后分别抚恤!”
“属下遵命!”
“其余之人,迅速向东南方向五十余里处与吴云所带人马汇合!”楚天说罢,看一眼祁刚等人,道:“司徒总使。祁护法。柳护法还有何安排?”
司徒艳道:“张爽带领人马去往西面山林,此处离范家庄甚近,并离我等太远。如遭围困,只一组人马确是危险之至,不若跟随我等,在吴云驻扎处安顿,如有意外亦可及时回救,又可截杀范家庄驰援之人,不知门主意下如何?”
楚天微笑,看一眼祁刚与如烟道:“你二位还有何意见?”
“属下没意见!”祁刚说罢,如烟亦摇摇头算是同意此安排。
“走!”楚天一声令下,只片刻,烈阳门人马已走得不知去向。地上只留下数不尽的残肢碎肉,寒冬里满天的血腥气,更加凄厉恐怖。
天空阴暗,好似空中飘着灰雾。虽处冬季,如此天气极是罕见。
通惠河。
往年此时,河面上早已结成厚厚的冰层,而此际再看河面,非但毫无冰层,河水不知怎地却是汹涌澎湃,浪涛滚滚,在寒风中激流汹涌,奔腾不息。
冬季的通惠河码头,冷冷清清,偶尔走过的人影亦在寒风中不做停留,急匆匆地钻入房中。
范家庄。
范不凡与“拘魂索”魏启忠。范六坐在书房中,各自心中不知是惶惑还是有种不详的预感,三人默默相对,凄然无语。
还是范六打破了沉寂:“庄主,虽说近些时日江湖上再无动静,但据探查,烈阳余孽已不知去向,我庄近处尚未发现烈阳人马踪迹!”
范不凡看一眼范六,道:“烈阳余孽袭杀各大庄派堂口亦是毫无征兆,据闻,各堂口却在不知不觉中惨遭杀戮,值此寒冬,各方俱都回返本派,一旦楚天小贼来袭,确有麻烦!”
“庄主,青岩二鬼。黄山童叟颜真及五毒神君廖坤俱都在我山庄,即使楚天小贼来此,亦无可虑之处,且我庄布防严密,弓弩箭矢已然准备足够,庄主还请大放宽心!”
范不凡忽道:“这几日祁连老怪可否派人前来催促银两之事?”
范六道:“庄主,那祁连老怪前几日每日催促几次,小的只是用那几年前的陈粮应付过去。但最近三日不知如何,老怪却再未派人前来催促银两之事!”
范不凡一怔,道:“怎地几日未派人前来?”
“庄主有所不知,前几日老怪派人前来,言说我庄再不送些银两过去,祁连人马便即刻回返祁连山。小的一时无措,便给了些陈粮,只够百十余人用上一两日的。而今四日过去,小的想那老怪定然会前来再行催促钱粮之事,但却丝毫人影未见!”
“拘魂索”魏启忠忽道:“庄主,是否那老怪见我庄未给银两,现在已然回返祁连山了?”
范不凡沉思片刻,道:“老怪言说回返祁连山亦只是欲擒故纵之计,决然不会回返祁连山。如今处于冬季,车马难行,老怪怎会不辞而别,我庄按前番说辞,尚欠老怪十万两银子,他岂能丢下重金而去!”
“拘魂索”魏启忠又道:“庄主,老怪驻扎在北通州王家大院,离此不过五十余里,如其动身回返,定然不会逃过我等耳目,而今音讯皆无,是否真的绕行而去,或是出了意外?”
“意外!”范不凡乍听之下不由一惊,旋即,又放松心情,道:“祁连人马虽是不多,但其两队五行八卦北斗阵却是强悍绝伦,非是一般人物或几大庄派一口能吃得下的。意外之说断不会出现,或许另谋出路亦未可知!”
“拘魂索”魏启忠道:“祁连人马是我庄所依仗的力量,如其回返或是有何意外,确对我庄不利,我看还是应当前去探寻一番,一则安抚;二则探查情形,我庄亦好谋划应对之策!”
范六笑道:“魏师爷多虑了!”说罢,转头对范不凡道:“今晨,小的已派人前去打探,此时已近午时,如不出意外,探查之人已快回返山庄!”
“范六安排甚是得当,你等前去看看,探查之人是否回庄?”
范六与“拘魂索”魏启忠同声应了一句:“是,我等出去看看,如有讯息即刻向庄主禀告!”
此际。
天寿山。
大队烈阳人马已暗暗摸进黑衣人藏匿的秘密山坳。
楚天等人路过此处打听方知,此山坳称作“鬼王谷”。楚天乍听之下不由暗暗吃惊:天寿山乃是皇帝陵寝。妃子之墓所在之地,乃“万年寿域”。群山环抱,山明水秀,风水胜境,绝佳吉壤,怎会有此一座凶名卓著的“鬼王谷”?
楚天与祁刚几人探查整整两日,方将“鬼王谷”探查清楚。
“鬼王谷”处于两山之间,背靠都山余脉,山谷后乃是川流不息的通惠河,隐蔽处停泊着几只舟船,掩映在山谷凹处,十分隐蔽,如非仔细查看,万难发现舟船。
谷口前方异常开阔,树木茂密,虽可掩藏行迹,但亦给烈阳乾坤阵带来麻烦,只因阵法易于在宽阔处施展,在林中却无法有效运转。
经过九曲十八弯,便见一处树木掩映下的黑黢黢的山口,两侧陡峭的山崖,直插云霄,悬崖陡峭光滑,极难攀登。
过此山口,山谷两侧起伏跌宕,怪石林立,形成石林。过了石林便是几十丈宽的开阔地,平坦异常。开阔地周围隐约建有零落参差的房舍,想必是追魂堂人马聚集之地。
第167章
烈阳门人马悄悄掩进。祁刚。司徒艳与吴云带领一组烈阳乾坤迷魂阵人马,小心掩藏行迹,悄然绕道谷后而去。
许是多年来“鬼王谷”所在并无任何不测,谷口外直至石林处却是无一人把守。只是偶尔有几个流动暗哨不时地绕行而过,纯黑的依靠,闪亮的弯刀,在树影山石中起起伏伏。
范家庄。
范不凡见范六等走后,不知怎地,心中忽地出现一丝悸动,心神随之波动不已。遂起身在书房中来回踱步,心绪愈来愈难以安定。
“庄……主,大事……不好!”
一声断断续续。颤抖的喊声将范不凡惊得浑身一颤。待定睛看时,却见范六疾速跑进书房,面色煞白,上气不接下气,惶恐至极。
“何事惊慌?”范不凡怒道。
语音未落,便又见儿子范如坤及“拘魂索”魏启忠慌慌张张地进得书房。二人气喘吁吁,面上同样惶恐,几欲言语,见范不凡脸上怒容,将要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范六连惊带吓,待缓过神来,啜啜地道:“庄主,祁连人马已全部毙命!”
“什么?”范不凡乍听之下,不由惊得目瞪口呆。愣了好一阵,方才回复些许神志,急忙道:“此事当真?”
“确是已全部毙命!”
范不凡听罢,一屁股坐在太师椅上,双目失魂,颓然地道:“将探查结果详细说来听听!”
范六忙道:“据探查之人禀告,今晨将要到达王家大院时,远远地便闻到浓重的血腥气息,待到院落时,只见满院零散的碎肉。破碎的衣片及满地血水。均看不出人形,头骨都已碎裂,只在东西两侧发现十几具无头及血洞满身的尸体,凄惨无比!”
范不凡愈听眼睛睁得愈大,颤声问道:“那祁连老怪现在何处?”
“庄主,祁连老怪靠在院落墙上,乍看是端坐,实则是齐股以下。双腿已被利器削断,满身伤口,并夹杂数处血洞!”
“血洞。无头。碎肉……”范不凡在惊惧中自顾自念叨着。
猛然,范不凡瞳孔睁大,青白松弛的嘴唇抽搐着,面色惨白,毫无血色,失神地道:“搜魂手。穿心指。落英剑!楚天!烈阳门!”
“拘魂索”魏启忠道:“祁连老怪有那五行八卦北斗阵,何以如此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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