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真微笑不语,便愈加感到险恶,好久才期期艾艾地道:“前辈的意思是……”
颜真心中暗笑,面上却是温和道:“贤侄可曾听闻唐代玄武门事件,或是隋代隋炀帝弑父夺位之事吗?”
范如花虽是纨绔恶少,但亦读过几日闲书,更听说书人讲过类似弑兄杀父之事。但乍然听到颜真此语,自己却仍感到汗毛直竖,双眼直瞪瞪地,好似失魂。
惊愕中,见颜真微笑不语,心中渐渐升腾起无名的欲望。范家庄偌大家业掌控在自己手中,那种颐指气使的惬意猛然袭上心头。不由利令智昏,欲望膨胀。遂阴笑道:“颜前辈指点得是,小侄还望前辈多多指教,事成之后,小侄定当厚报!”
“小侄言重了。老夫只是见你郁郁寡欢,而你兄长却是趾高气扬,老夫有些看不过眼,因而才说上几句闲话。办与不办,成与不成,日后均与老夫无甚关系!”颜真假装不平。
范如花忙道:“前辈,小侄怎会忘了前辈的大恩大德,他日必会重谢!”说罢,好似想起何事,又阴笑道:“嘿嘿!不知兄长现在如何了?”
第255章
颜真道:“此际无论你兄长如何,你万不可前去探望。”
范如花疑惑道:“那又为何?”
颜真心中暗笑:如此废物怎能成就大事!不过一旦时机成熟,也能利用一二。思虑甫毕,笑道:“贤侄难道不知瓜田李下吗!如你兄长有事,你岂不惹上嫌疑。为今之计,你可派一心腹前去假装探望,如你兄长未到油尽灯枯之时,便假装周旋;如你兄长已是奄奄一息,便趁机点上死穴。近几日围攻柳家庄不利,你兄长似有撤离回返之意,如不趁早行事,万一被人发觉,将大大不妙!”
范如花一听,精神为之一振,喜道:“小侄这便去办!前辈等候消息便是!”说罢,转身便要出门。“且慢!”未等走出两步,已被颜真叫住。
“前辈还有何嘱咐?”范如花疑惑道。
颜真笑道:“你定要选派得力心腹,不可莽撞行事!另外,如大事已成,你将如何处置所派之人?”
范如花听得一怔。随即,渐渐从颜真眼中看出一丝狠戾。心神震颤之下,不由慢慢抬起仅剩的一只手臂。随即,立掌如刀,猛地向下一切。颜真眯缝着双眼,一阵阴笑,轻轻颌首,再不言语!
过了两日。
柳家庄外,一片沉寂,人影皆无。
近半月的日夜攻杀,今日却显得异常宁静。柳邙看上去似乎老了十年,疲惫不堪,柳虹飞亦是心神恍惚,神情萎靡不振。而祁刚、孙元坤、袁啸等人似乎愈来愈健壮。只因近两日围攻人马虽仍是狂攻不止,但规模及激烈程度已比开始几日弱了许多。
两日来,所来围攻的人马愈来愈少,所用霹雳雷火弹也日渐减少。直至昨日,范家庄人马踪影皆无,一个不见。山庄被困,虽然不知外面发生何事,但已从种种迹象中隐约感到,范家庄人马必是遇到了变故,或是门主已经来到。
艳阳高照,庄内一片清明。
祁刚右臂及肋间裹着纱布,隐隐约约中仍可见暗红的血渍。若干时日来,祁刚已不再头戴斗笠。此刻,祁刚站在山庄边缘,昂然挺立,秋风吹拂起衣襟,几如天神。
烈阳勇士虽然看上去各个疲累异常,但仍是凝神以待。火红的战袍上沾染着块块血污,战袍上布满横七竖八的口子,破碎不堪。
一日无事,直到夕阳落山,仍不见一丝人影。第二日依然如故,整个扬州城静悄悄的,连飞鸟都忍受不住浓烈的尸臭,早飞得没了踪影。
一连几日清闲,神经一旦放松,祁刚顿感疲乏不堪。一觉睡到太阳高照,方才睁开仍有些惺忪的眼睛。
嫩柔的身子贴在怀中,滑腻的肌肤靠在虎躯上。祁刚已好些时日未感到如此轻松惬意了。身子刚刚一动,慕容艳已悠然醒转。
娇面上仍带着晕红,温柔而羞涩地看着祁刚。“艳儿醒了!”祁刚语音轻柔,爱惜地看着怀中的美人。
“嗯!”慕容艳轻轻应了一声,看着坚毅而温情的祁刚,娇面上尽是满足,柔声道:“相公怎地还未起来,贱妾也好似睡过头了!这便起来,为相公准备早饭!”说罢,疾速坐起,便要穿衣。
祁刚轻轻拉着玉臂,笑道:“今日不用过早起来!据报,范家庄人马已于昨日离开扬州。以后,再不用早早起身、为我准备早饭了!”
慕容艳娇面顿现喜色:“真的?相公不会是故意诳贱妾吧!”
祁刚轻笑,道:“相公何时说过虚言!范家庄人马不知发生何事,在一夜之间,尽数离去。唉!如非烈阳阵队折损严重,相公又如何能让范老阉狗人马轻松离去!”
听罢,慕容艳又轻柔地躺下,贴在祁刚怀中。
祁刚讪然一笑,道:“不知怎地,心神一旦放松,虽说微感疲累,但却是兴奋异常。门主有言在先,如我娶得妻妾,便要教授我调和之法。”
“去!”慕容艳娇嗔一声,羞道:“门主看上去温和无比,杀起人来却又狠辣无情。门主如此年轻,又怎会懂得调和之法?”
祁刚笑道:“门主十个妻妾中,武功进境神速。司徒总使、柳护法、秦姑娘、尹姑娘、华姑娘、唐姑娘,还有你妹妹,甚至是蒋姑娘均已是武林高手,尤其是司徒总使、柳护法、秦姑娘、尹姑娘、你妹妹等五位少奶,其武功快与相公我不相上下!你道是何原因?”
慕容艳急道:“是何原因?”
祁刚神秘一笑,道:“乃是门主以醍醐灌顶,造就众女之故!”
“何谓醍醐灌顶?”慕容艳问道。
祁刚哈哈一笑:“门主尚未言明个中深意,相公亦不知内中到底如何。待见门主后,相公好生问问。”
慕容艳笑道:“这等秘事,门主岂会告诉相公?”
祁刚正色道:“休言门主不是!门主乃是顶天立地的奇男子,些许小事岂能挂在心上!如不看门主是真正的豪杰,相公又岂能义无反顾地追随门主!自今而后,再不可对门主心生猜忌,你可听清?”
慕容艳听得浑身一震,娇面立现紧张。自从跟随祁刚以来,还从未见祁刚神情如此严肃凝重。看祁刚心生不悦,不由惶恐起来。啜啜地道:“贱妾言语失当,请相公原宥!贱妾日后再不敢胡乱说话!”
祁刚见慕容艳惶恐之色,不由心生怜惜之情。搂过慕容艳,轻轻拍着娇躯,温和道:“相公是感念门主知遇之恩,才如此说!自我追随门主以来,从未受到言责,非是相公做事严密无误,而是门主宽怀大气,胸有天下。些许差错,不便与我等计较。这才是真正的英雄,真正的豪杰!相公得遇门主,真是三生有幸,不枉此生。如不时时刻刻尽心尽力,为门主、为烈阳、为你我之未来而殚精竭虑,相公又有何面目存活于世!”
慕容艳听罢,心中激动,柔声道:“相公亦是奇男子,伟丈夫。这多时日来,贱妾思虑过往,渐渐感到门主所做之事,并非如江湖上传言那般。贱妾自小到大,均处在各大庄派的明争暗斗之中。自小耳濡目染,从未见到或听闻相公这样评说门主及天下。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此言人人知晓,又多为常人所奉行。但贱妾在相公及门主身上却极难见到狭隘的私心、私情。贱妾得遇相公及门主,真是福缘深厚!怪不得馥丫头义无反顾地投身门主及烈阳。早知如此,贱妾也便早早地随之而来了!”
祁刚笑道:“怪不得门主早有预感!今日,相公才真正了解一些门主。”
慕容艳问道:“门主早有何预感?”
祁刚一阵激荡,不由感慨道:“那日在南阳府衙,相公将你来之事说与门主。你道门主如何言说?”
“门主如何说?”
“呵呵!门主说你只身来到南阳府衙,表面上是为你父求情,实则是相亲而来。相公当时以为门主说笑,并未挂在心上。但今日之情形,果然不出门主所料。呵呵!不知门主是真有预感,还是善于预判。”
“门主真的如此说过?”慕容艳仍是疑信参半。
祁刚拍了一下,笑道:“艳儿所问乃是无心之语。大凡女子心性皆是如此。唉!如你不信,待门主来此,你尽可当面问个明白!”
慕容艳将头拱在祁刚怀中,娇声道:“贱妾相信便是!此事如何向门主相问,岂不羞煞贱妾!”
“相公亦是这般想法,此事只能埋藏心中。感念门主之恩德便可,何必非要弄个清楚,对否?”
蓦地。
一声清越的啸声响起,历久不绝。穿云破雾,直上九霄。啸声好似撕开了黑暗,传遍了整个扬州城。啸声刚落,悠扬的箫音随之而起,轻柔地飘散在扬州上空,欢快高亢,舒展绵长,在城内的每个角落回荡,余音袅袅。
待箫音渐趋不闻,长啸声又起,高亢激越。但听那啸声愈行愈近,随即,悠扬的箫音又紧随而起,轻缓和暖的箫音好似温婉的心弦,拨弄着一草一木,荡涤着每一个飘逝的灵魂,如甘露春雨轻轻流进每个人的心田。
“门主!”祁刚大声呼喝,猛地抱起慕容艳,喜道:“说曹操曹操便到!你我不说门主,门主便多日未到。今日刚刚说起,门主立刻便到!哈哈,快些更衣,去迎门主!”
“真的是门主到了吗?”慕容艳边问边起身。
“啪”地一声,嫩臀上便挨了一巴掌:“真是习惯了,任何事都有个疑问!门主的箫音,相公熟悉得如同自己喘息一般,绝无差错!”
废墟、尸骨。散落的兵刃,黑红的残垣断壁。尸臭、血腥,无处不在,铭刻着曾经发生的惨烈杀戮。
倒塌的山庄大门,已变成两丈余宽的坦途,一直延伸到氤氲迷蒙的奇门阵前。而阵前,祁刚、柳邙、柳虹飞、孙元坤、袁啸等人怀着急切的心情,认真仔细地听着愈来愈近的箫音。箫音好似近在眼前,响在身侧。又好像远在天边,飘荡在无际的苍穹。
第256章
蓦然。
历久不绝的箫音戛然而止。整个天空静谧异常,好似宇宙都已失去生气。静得空灵,静得虚无。
远远的,透过迷蒙的雾气,半空中忽然现出数缕身影,游走于空,御风而行。飘动的裙衫五彩斑斓,似嫦娥奔月,又似飞天仙子,冉冉而至。
依旧是宝石蓝长衫,依旧是清丽脱俗、美艳万端。看着颓败如废墟的山庄,楚天及众女神情黯然。黑红的残垣断壁之上,凝结着血块,眼前似乎又见飞洒的血水及惨烈的血腥。
楚天微微一怔,旋即,神情一定,立时心如止水,昂然举步。心绪平静得如同尘封的铜镜,再无一丝波澜。
祁刚、柳邙、柳虹飞、孙元坤、袁啸等人急迎而去。祁刚快步向前,未等楚天等人到得近前,祁刚已躬身道:“属下恭候门主大驾,并向各位少奶问安!”
“哈哈!”楚天大笑:“祁护法勿需多礼,快快请起!”
“谢门主!”祁刚起身,让过楚天,随着众女向庄内走去。
“庄主好!”
“门主好!”
“虹飞兄好!”
“楚兄弟好!”
“孙师爷好!”
“少侠好!”
众人边行边相互问好寒暄。一直走到山庄议事大厅,问好声方才停止。众人落座,丫环奉上香茗,爽朗的笑声不断传出大厅。将多日来笼罩山庄的阴霾一扫而空,庄中渐渐涌起杂乱的脚步声,整个山庄又恢复了生气。
柳邙看着神采浑朴、深邃难测的楚天,心中一阵惶然。丝毫没有岳丈的自信,眼见所来女子尚有不识之人,内心更加迷茫。但见如烟轻松愉悦的神情、愈加出尘的面容及隐隐中显露的湛然神韵,心中更是百感交集。
直到现在,柳邙对众女的功力及手段依然是疑信参半。看着七位美绝天下的女子,实在想不出,那传闻中的血腥怎会与这些柔弱、美如天仙的姑娘连在一起。
楚天见柳邙神情不定,笑道:“血腥杀戮已暂时过去,庄主何以满怀忧虑?”
柳邙见楚天相问,讪然道:“十数日来,山庄日夜遭受围攻,死伤惨重。所幸血腥远去,杀戮停止,但山庄已被血腥浸染。如今,血腥之气到处飘荡,此山庄已是凶险之地。老夫心中颇为忌惮,已思谋起另寻吉祥之处,再建山庄。”
“呵呵!”楚天轻笑:“常人看来,血腥乃是不详之兆。但依晚辈之见,血腥处必是生气昂然,生灵相聚。众人纷纷相争之所,才会突起纷争,演成血腥。如能长久固守此地,则神鬼难入,何患之有!”
楚天一席言语,非但柳邙听得惊愕不已,即便司徒艳、祁刚等众人也是听得面面相觑。俱未料到楚天面对血腥,尚有如此说法,大出众人意料!却又感觉深有几分道理。
柳邙苦笑:“门主言语确是出人意料,匪夷所思。此地大约死去两千余人,无数魂灵萦绕在山庄周围!冤死者有之,战死者有之。如日日骚扰我等,岂不太过凶险!”
“哈哈!”楚天听罢,已大笑起来:“庄主,世间神鬼之事传言甚多,晚辈也无更好的说词解释一二。但晚辈却知,人死魂离,人亡魄散。而所谓英魂永驻,乃是人的德性、名望及精神。人们大都知晓有忠魂、英魂、灵魂、游魂、神魂,有花魂、诗魂、柳魂,甚至还有民族魂,国魂。凡此种种,既与身体相关,又可与身体分离。佛家所讲往生极乐,乃是人死后,身体已超脱六道轮回,再不受轮回之苦。即便仍在世间轮回,往复生灭于六道,却不知来生轮回何处。以此说来,即便魂灵萦绕,也并非全是鬼魂,又怎会骚扰山庄!”
秦素素笑道:“老爷,柳伯所言也是人之常情,图的乃是心安而已。至于轮回何处,是否骚扰山庄并非是柳伯本意!既然柳伯有此心意,还是遵照柳伯之意行事的好!”
楚天摇摇头,笑道:“我只是说说而已,怎会违拗庄主之意。”转而对柳邙道:“晚辈一时妄言几句,不妥处,还请庄主海涵!”
柳邙笑道:“岂敢、岂敢!门主金口玉言岂是白白说的,既然门主不怕,我这行将就木的老骨头又有何惧。明日便命人整修山庄,老夫倒要看看此地是否如门主所言,生气旺盛!”
楚天笑道:“晚辈戏言,请庄主勿需挂怀。既然庄主心有挂碍,还是另寻宝地为妙!”
柳邙正色道:“老夫心意已决,门主不必劝慰!柳家庄称雄江湖数十年,不想却遭受范老阉狗围攻,其缘由便是因烈阳而起。想我柳家一脉,如今与烈阳藕断丝连,早晚都是你等之物。既然门主不惧,老夫还有何顾虑!”
楚天苦笑,道:“也罢!只怪晚辈多嘴。既然庄主执意如此,晚辈已不好再言其他,唯有擂石添瓦,略尽绵薄了!”
柳邙听罢,一阵轻笑:“老夫不敢劳动门主大驾!粗俗活计自有人做,门主只管逍遥便可。不知范家庄人马是否已走得干净,只希望门主清理清理扬州地面,老夫亦好过得清静些!”
楚天笑道:“庄主吩咐,晚辈自是尽心照办,请庄主放心!明日起,晚辈便到处看看。有那不顺眼的宵小,晚辈定让其在扬州消失!呵呵,假使有特别不顺眼的,便让其永远消失!”
柳邙心中一震,楚天说起来轻描淡写,但笑容背后却是深藏无尽的杀机。犹豫一下,慨叹道:“如此,便有劳门主了!经此一战,山庄毁坏严重,如依仇恨心性,擒杀一些江湖宵小未尝不可。但事已过去,门主亦不必赶尽杀绝!”
“庄主客气!晚辈自当妥善处之,请庄主放心。”
“门主费心!”
“庄主客套!”
“门主辛苦!”
“庄主……”
“好了!”未等楚天下话说出,如烟已出声打断二人。嗔怪道:“弟弟与爹爹怎地如此生分,每次见面不是针尖麦芒,便是假意虚套!你二人便不能好生说话吗?”
柳邙听罢,老脸一红,看一眼楚天。一老一少眼神相对,心意相通,立时便大笑起来。如烟见二人大笑,不由迷惑起来。心中不知二人为何发笑,遂佯做生气,扭头看向别处。
楚天神色回复,平静地道;“庄主,不知山庄伤亡如何?”
柳邙深深地叹息一声,幽幽道:“本庄家丁护卫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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