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听不到任何声音。鬼庄之人好似凭空消失,吴校官将手一挥,大队人马,直奔雾气中涌去。
忽地。
几声沉闷的轻响,自大队人马背后以及山庄各处响起。吴校官一怔,大声道:“庄内发生何事?”
呼喝过后,依然是毫无动静,进入雾气之中的人马如同消失一般。就在吴校官愣神之际,本队后方人马中忽然传出数声惨嚎,随即,嘈杂声,惨嚎声,兵刃撞击声便响成一片。
吴校官回头一望,立时便惊得目瞪口呆。所来人马,已杀做一团。砰地一声,身旁数丈外,随着响声,忽地冒起一股黄色烟雾,烟雾随风飘散,辛辣刺鼻。周围兵丁刚刚吸入口中,未等烟雾散尽,心神便已迷乱。随即,双目即刻充血,神魂迷失的瞬间,便挥刀自相杀将起来。
吴校官被眼前的情景惊得六神无主,惊骇不已。想要回身而退之际,周遭兵丁已杀得天昏地暗。所来人马,狂呼,怒吼,一时之间,声震寰宇,惨烈万端,血水迸现,残酷至极。
一刻钟后,兵丁们的惨叫声刚刚减少,便见庄内忽然飘出数道身影,快得犹如轻烟,身影残留之际,便已消失在人马之中。随即,惨嚎声再起,如电的身影过处,血水已然洒满天空。
五里外的五千兵丁,耳中听闻喊杀声,凝神戒备,紧紧盯住满目疮痍的原野。但远处的喊杀声却渐渐变成了哀嚎,一个时辰后,喊杀声渐渐止息。众兵丁正感纳闷,远远看见二三百个兵丁没命也似地跑来。
而兵丁身后,出现了数十个身着火红战袍的勇士,犹如风卷残云,长刀挥舞之下,兵丁们一个个倒下。在离大队人马数十丈外,当最后一个兵丁倒下之际,那些勇士好似一阵风般地疾速向后退去,只片刻,便不见了踪影。
张督校一身铠甲,端坐马上,眼见兵丁们一个个倒下,却是救援不及。张督校急命炮击,轰隆隆的炮声即刻便响彻云天。炮击过后,满天烟尘稍稍减退,张督校一声令下,五千多兵丁齐声呐喊,有如潮水般地向鬼庄发起猛攻。人马漫山遍野,将鬼庄团团包围。
兵丁一批批,一队队地涌进鬼庄,前赴后继。厮杀声,惨叫声充斥天空。两个时辰后,得到禀报疾速赶来驰援的副将袁震,眼见自鬼庄内冲出的兵丁,却在自相残杀,不由惊得失魂,实不知场面为何如此!偶尔见到数条闪晃的身影,在兵丁之中穿梭,所过之处,兵丁们一个个倒下,场面凄惨绝伦。
“鸣金收兵!”袁震一声狂吼,随即,当当的敲击声传出数里远近,正在厮杀的人马,听闻敲击声,有的疾速回撤,有的仍在捉对厮杀。袁震又命鸣金,但厮杀中的人马依然如故。
袁震顿感不妙,急命大队人马撤出二十里外安营扎寨。硝烟散尽,鬼庄周围已是遍地尸体,腥臭难闻。刀枪箭戟,辎重旌旗散落整个原野。清点结果,令袁震差些昏厥过去。一日激战,所来一万两千人马,已死去六千余人,绝大部分乃是自相残杀而死。
袁震已颓败到极点,万万没有料到一场激战下来,会是如此结果。本以为顺道剿灭烈阳门,而结果却是如此凄惨。这是自跟随威武将军征战以来,最为惨烈的战役。
侥幸逃回的张督校劝说袁震,速速离开此地,以免鬼庄人马前来偷袭。但袁震已被怒火冲昏了头脑,执意要将烈阳人马消灭干净。夔州未取,便已折损大半人马,袁震暴怒之下,急命探马禀告威武将军刘宗敏,请求支援。
用罢晚饭,坐在大帐之中,暗暗思虑,那逃回的兵丁所言说的辛辣气味到底是何物?独自冥思苦想,却百思不得其解,直觉感到鬼庄之中定是暗藏机关,或真是鬼魂聚集之地。
三更时分,绝大部分兵丁已经安歇。袁震巡视营地后,返回前锋营帐,脱去铠甲,正要歇息。忽地,耳中听闻数声沉闷的响声,只片刻,鼻息中好似闻到一股刺鼻的辛辣气味,袁震大惊失色,急忙捂住口鼻。
未等袁震缓过神来,整个营地便响起一声接一声的怒叱。随即,刀剑撞击声,惨叫声顿时便响成一片。四方火势骤起,人喊马嘶,乱成一团。
一声长啸,直冲天际。历久不绝,回荡在四面八方。声声巨响,沉闷如雷,惊天动地。袁震早惊得失魂落魄,不及穿上铠甲,提起宝剑,一个健步便冲出了大帐。
刚刚出得大帐,眼前的景象好似虚幻一般,兵丁们在相互厮杀着,火光熊熊,映照天际。恍惚中,偶尔看到数条黑影一闪而过,往来疾驰,黑影过处,肢体飞抛。火光中喷洒的血雨形成一蓬蓬,一片片的血幕。
砰地一声,大帐已在响声中飞向一旁,袁震猛然一震,未等看清周遭景象,便立感身子一痛,颓然倒卧在地。
两个时辰。
当一百五六十烈阳勇士砍倒面前的最后一名兵丁后,整个营地只能听到噼噼啪啪的火星迸溅声。大帐前,亭亭站立数个苗条身影。火光中,袁震缓缓坐起,映入眼帘的是七八个美得无法言喻的魔女。
待回头看时,身后卓然伫立一位奇幻的少年。眼光平视前方,面上无一丝情感。身躯上,宝石蓝长衫随风飘动,洁净无尘,好似仙神一般。
其身后,站着一排排身着火红战袍的勇士,手中的长刀泛着血色的死光,头巾飘飘,血染的面目,更显狠戾与恐怖。
“狗贼,前来袭杀我烈阳,谁是主谋?”少年语音冰冷,森然骇人。
袁震望着少年,面上已然青白。面对此少年,袁震心中虽然恐惧万分,但却尚存一丝侥幸,颤抖着道:“刘将军命我带一万两千人马前来袭取夔州,临行之际,命我催问烈阳门,必欲将杀神楚天及秦姑娘带到刘将军处!”
“刘贼是否命你前来袭杀烈阳门?”
“这……这……刘将军未曾明言,但袁某以为,楚天杀我人马,刘将军必是要为死去的兄弟报仇。我自引兵前来,只待剿灭烈阳门,便一举攻袭夔州!”
“哈哈哈!”少年大笑道:“楚某何德何能使得刘贼如此看重,或许是其淫心大发,觊觎他人妻妾,猎色心重之故。闯王部从,人不在少数,那张献忠已娶了十数房妻妾,仍嫌不够,与那扬州风尘女子打得火热。刘贼亦是同一货色,不知闯王是否也如你等滔天!”
袁震怒道:“楚天,休要辱及李闯王。闯王功高盖世,体恤黎民,爱护下属,受义军爱戴,岂是你等江湖武林人物所能望其项背!”
“哈哈!”楚天大笑,道:“常言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观其友则知其人,看其行则知其德。若是闯王独善其身,军中何以有这多好色之徒。楚某不才,妻妾亦不在少数,但唯有自愿而为。觊觎他人妻女,谋夺天下美色,当真是猪狗不如!”
袁震怒视楚天,流血的双腿颤抖着,眼中已没了恐惧。一万多部从折损殆尽,而对方只是数百人马,此事说来,闻所未闻。这些江湖武林人物高来高走,确是不好易于。
楚天冷冷道:“刘贼念念不忘此事,三番五次提起。而今,变本加厉,不顾与朝廷军队征战,却为美色而耗损众多兵丁,当真是丧心病狂。若是闯王部从多如刘贼者,即便掌握天下,也难以长久,说不得身首异处,早早归西!”
“住口!闯王高举义旗,四方齐聚,天下归心,所到之处无不开门纳降。黎民百姓莫不欢欣鼓舞,‘不纳粮,迎闯王’为百姓所津津乐道。即便闯王部从多几个妻妾,与这民心声势相比,又何足道哉!”
第375章
“哈哈哈!”楚天大笑,随即叹声道:“可叹天下黎民,不堪忍受苛捐杂税,横征暴敛,一心思变,混乱之下,早早忘了朝廷赋税皇粮之说。自古至今,哪朝哪代离了赋税皇粮!只有赋税轻重之别!若是没有赋税皇粮,朝廷将如何掌控治理天下!‘不纳粮,迎闯王’实乃是暂时的蛊惑煽动之虚言,纵观古今,绝非闯王所独有。天下未定,则贪心既起,又如何保得坐下江山后,再与黎民恩泽。”
袁震欲言又止,双目之中满是愤恨。良久,方道:“本将军落在你手,要杀便杀,勿再多言!我数十万义军定会讨还血债!”
楚天面色一整,肃然道:“楚某本不欲同闯王人马有何冲突,但刘贼迫人太甚,楚某不得不施以辣手。你等兵丁对于楚某而言,实未放在心上,即便雄狮数万,楚某如取上将首级,亦如探囊取物!刘贼自恃兵多将广,为所欲为,若不给其教训,还当我烈阳好欺。”
袁震听得阵阵惊心,曾几何时,闯王人马所向披靡,大军过处,无不开门纳降。然而,却因自己一时气闷或是有心邀功,而断送了万余义军兵丁的性命,此次过失,确是罪过滔天,万死莫赎!想到此处,闭上双目,已然是任凭宰割模样。
楚天看看袁震表情,未再多言。手掌微微晃动,光影倏闪,袁震惨嚎出声。登时,袁震四肢尽被切断,血涌如泉。楚天疾速出指,点了袁震各处大穴,止住流血。
随即,冷声道:“烦你回禀刘贼及一干义军将领,尽速离开夔州及蜀地左近!若是哪个再生讨伐烈阳之念,楚某定会亲往中军大营,将其碎尸万段!”
说罢,楚天向烈阳勇士问道:“是否还有能够走动之人?”
一烈阳勇士道:“禀告门主,此地能够走动之人只有三四人,其余尽被斩首!”
“命其将袁将军抬回刘贼大营!”楚天说罢,便见勇士们拉来几个面如死灰的兵丁。“今日,楚某饶你等性命,速将袁将军抬回刘贼处!”
几个兵丁哪敢出声,听罢,如同大赦,忙不迭地抬起袁震,蹒跚而去。
楚天叹口气,幽幽道:“经此一战,藤冉所率两组烈阳阵队,已去了一组!义军火炮当真威力无匹。可叹这些烈阳儿郎,尸骨无存。唉!好生抚恤英勇战死的勇士家人,并铭刻碣碑,以做纪念!”
大地,粘粘的。夜空,血腥扑鼻。
遍布原野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卧在无言的土地上。杀戮已然过去,但大地却计数着仍在游荡飘飞的灵魂。也许这种非本能的杀戮乃是人类所独有,懵懵懂懂地来,又黯然失魂而去。究其原由,无非是一点名利,或许简单得已令人忘记了事情本身的根本。
几日后。
烈阳门斩杀万余闯王义军之讯息,如同晴空霹雳,又如急风骤雨,迅速传遍了整个江湖,整个天下。斩杀万余义军,比之以往任何一次震惊的讯息均要强上十倍不止。不但江湖掀起滔天巨浪,更是令朝野震动。
随后,更令人震动之事便是夔州府衙李府尹,代乔知府前往鬼庄昭告皇帝封赏遭拒,一言不合,辱及烈阳,所去二十余衙役连同李府尹,尽数被楚天斩杀当场。各个支离破碎,尸骨无存!
各大门派得知闯王义军被杀万余人之后,莫不惊慌失措。
司徒宏自受伤而回,伤势刚刚有所好转,便听闻烈阳门与义军激战的讯息。听罢,司徒宏暗暗惊讶。直怀疑此事是否讹传,待得到证实后,只感到难以置信,若非是楚天丧心病狂,便是闯王人马太过羸弱,不堪一击。
范不凡听罢讯息,一张青白老脸已变成青紫色。当窗外丫环喊出楚天在夔州地面斩杀万余闯王人马后,吓得正趴在范晓蓉身上大肆疯狂的范六立时偃旗息鼓,鸣金收兵,差些便阳痿不举。足足呆愣了好一阵,方才自范晓蓉那丰腴饱满的身子上滚落下来。
摸了摸额头,已然浮现一层冷汗。随后,急忙到新近网罗的各个武林高手处好生安抚一番,方才回到居处。但再见范晓蓉丰腴的身子,尽管看着令人垂涎欲滴,但胯下之物却早已罢兵休战,毫无反应。
柳邙、赵云天乍然听到此讯息几乎惊得昏厥。柳邙听罢,心惊胆战,非但斩杀闯王义军,更将朝廷命官尽数杀戮,心中只认为楚天定是疯了!而赵云天则是另一番心思,直感到庆幸,更为当初与楚天达成的默契而暗自侥幸。若非如此,淡云庄怕是早已灰飞烟灭。
而少林、武当两大门派,心气渐收,楚天不论义军与朝廷命官俱都斩杀,则其还有何不敢所为之事。两大门派对于楚天行踪极为关心,派出大批弟子,密切探查楚天动向。两派上下,紧锣密鼓,加强戒备。
其他与烈阳有一丝嫌隙的门派,无不惊慌失措,惶惶不可终日。只感到末日来临,整个江湖愁云黯淡,处于风云飘摇之中。
鬼庄大肆修整。
月余后,原鬼庄左近十里方圆,尽是鬼气森森,比之原来扩充了两倍不止。乔知府担心了好一阵,见楚天送来书信,急忙拆开。看罢,才从惶恐不安的心境中解脱出来。并立即上奏朝廷,据陈楚天杀害朝廷命官之意外缘由。另外,奏表中刻意言及楚天意欲迁怒朝廷,夔州府衙上下几经周旋劝慰,方才打消其杀心,并妥善安抚楚天及烈阳门等云云!
烈阳门斩杀义军之后数日,蜀地再无一支义军驻扎。整个川蜀大地,一派清平。朝廷下诏封赏乔知府,擢升两级,任蜀黔两地巡抚。乔知府大喜,急忙着人暗送银两给鬼庄,并言致谢之意。
烈阳门也因此一战,迷魂弹之威力传遍江湖,但所传烈阳奇门阵更是纷纷云云,进阵之人死得无声无息,甚是蹊跷。江湖所传,烈阳奇门阵几乎成了人间地狱。
大厅中,沈寒冰面色凝重,看着神采奕奕的楚天,心中甚是感叹。开口道:“天儿,烈阳门成立以来,几经杀伐,而今,因斩杀义军更是名震天下。昔年,为父与司徒宏激战五百余招方才以一招险胜。而今,天儿承继为父衣钵,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烈阳神功已到极致之境,当真难以想象!”
“义父,虽然孩儿功力快至绝顶,但偶尔仍有心神颤动之感。据孩儿猜想,烈阳神功若到极致,并非只是十层而已,恐怕还能进一步提升。那时便是烈阳乾坤罡气的最后极限,只是不知孩儿猜想是否真实而已!”
沈寒冰喜道:“若是如天儿猜想那般岂不更好!”说罢,忧闷道:“与义军之战过去几日,为父仍感到有些愧疚!若非为父自以为是,烈阳阵队怎会死去数十勇士。为父见那炮火袭来,只担心义军暗中攻袭,未及时将烈阳儿郎撤回后山山洞。可怜这些烈阳儿郎,白白死在炮火之中!唉!柳虹刚亦在炮火中受了重伤。为父真是寝食难安!”
楚天见沈寒冰心境不爽,遂好言劝慰一番,但沈寒冰始终未曾释怀。楚天亦是毫无办法,只好动员众女及解员外前往劝慰,但结果依旧,沈寒冰依然如故,不时地唉声叹气。
但当巧玲陪着沈寒冰两日后,老人好似又恢复了恬淡开朗的心性。又过了两日,众人再也未见到沈寒冰,甚至连解员外亦极少露面,跟着沈寒冰不知搞些甚么名堂。
众女好奇之下,纷纷询问缘由。巧玲故作神秘,始终也未说出究竟是用了何种方法。众人见巧玲不答,只得作罢。
巧玲虽然将沈寒冰劝得开怀舒畅,但鬼庄好似再也未得到安宁,日日鸡飞狗跳,娇呼阵阵。
巧玲不知怎地说动众女,在鬼庄中玩起了追猎游戏。若是被首先追到,便不得玩骰子,喝美酒,更不得与楚天亲热。
只有解汀兰与翠红例外。蒋嫣容哀求了巧玲好一阵都未能逃脱厄运,不得不参与游戏之中。解汀兰与翠红负责计数,按追到次数,进行归总。二女乐得如此,看着其他众女死命躲藏,拼力奔跑,早在心中将巧玲感激得不行。
追逐游戏玩了将近七八日,早早喊着叫停的便是如雪、慕容馥与茜儿。关键是追逐捉对排列均由巧玲说了算。
几日下来,如雪、慕容馥与茜儿被捉住的次数明显比众女为多。三女先前不知何故,品味了几日,渐渐摸出些门道。
三人所追逐之人不是素素、如烟,便是司徒艳,而追逐自己的往往是巧玲,素素以及如烟等人。尽管蒋嫣容以及华玲玲,其功力身法均不如如雪等三女,但其结果,次数却是不多。
三女见其他姐妹日日喝酒玩骰子,晚间悄悄探查之后,益阳宫传出的阵阵销魂蚀骨的呻吟声,直令三女憋得难受起来。三女密谋几次,最后决定以掷骰子点数决定捉对秩序。
但三女万万没有料到的是,采用掷骰子决定捉对秩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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