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以毒为伍,怎会中毒而死?”
颜真面色阴沉,沉声道:“颜某细查廖坤死因,虽然其身上有伤,但廖坤乃是死在自己‘五毒销魂掌’之下。”
“这如何可能,岂非怪事!”
颜真心中暗笑,表面平静道:“使毒之人临敌之际,如若不能以毒取对方性命,若是贸然运行毒掌,一着不慎,被功力高过自己之人反震,则使毒之人却会反遭其害!廖坤本已失去一臂,功力自是打了折扣。若再与他人对掌,极易遭受反嗜。看情形,来袭之人功力必在廖坤之上。”
范六沉思,随即自顾念叨:“尽管看不出是何人所为,但天下间敢与我范家庄为敌者,除了烈阳余孽,实在找不出几人。不知颜前辈以为如何?”
颜真道:“庄主所言不无道理。死去六十余人,致命伤势几乎相同,均是被重手法震毙,这与烈阳中人手法大为不同,单凭伤势极难判断!庄主无需费神探究是何人所为,只当是烈阳余孽所为、往码头增派人手便是。”
范六叹息道:“颜前辈所言甚是!那便烦请颜前辈代为转告,使‘京师双刀’齐如天、齐幻天兄弟;‘通州断魂刀’古风及‘塞外独侠’马如空等人前往码头坐镇看护!”
颜真笑道:“庄主客气,颜某一定转告!”
范如花与颜真走后,范六更加沮丧。码头出事,非但死去六十余个庄丁护卫,而名誉受损,却将大大影响码头转运生意。尽管范家庄亦同时经营钱庄以及其他商铺,但码头乃是范家庄命脉!
夜。
秋月当空,清亮惨白,似水银泻地。
通惠河两岸,秋风吹着芦苇,随风摆动。一片片芦苇在劲风中一波波地起伏,好似层叠的浪涛,白色的苇絮满天飘舞,好似飞动的雪花。尽管风声沙沙作响,但却使人感到出奇的寂静。
通惠河在劲风中波浪翻滚,拍击着河岸。惨淡的月光下,河面泛着森森凉气,隐隐约约之中,可望见河岸的码头。整个通惠河码头,笼罩在一片飘渺的苇絮之中。
芦苇从中,一丈方圆的空地,垫着厚厚而松软的芦苇。楚天、素素与茜儿三人仰躺着,默默数着天上的星星,偶尔轻声细语,不时地发出几声轻笑。
素素小心地摸着一个黑色袋囊,轻声笑道:“老爷,老十遣人送来十颗霹雳雷火弹,今夜当如何用之?”
楚天轻声道:“此物威力过大,而今尚不宜用之。神识之中,好似感觉码头来了几个绝顶高手。想不到码头之上,范家庄库房甚多!今夜不同于昨夜,老爷自会将高手引开,你二人则伺机放火!若是遇到护卫及高手,切勿使用烈阳功法,仍如昨夜那般便可!”
“若是那些高手各据其位,当如何处之?”
“呵呵,茜儿也聪明起来!若是各据其位,老爷自会偷袭。若是每日能将范家庄内一干高手陆续引到此处逐个斩杀,亦省得日后费事。但只能慢慢图之,不然,若是斩杀过多,又会龟缩不出,甚是麻烦!”
狭长的码头,两侧相距足有五六里地。偶尔有船只靠向码头,数只大船仍在装卸,船工忙碌着,拉纤的号子有节奏地呼喝着。数盏气死风灯,挂在码头各处,尤以码头四方角楼的灯光稍微明亮些。
库房暗影里,六个身影聚集一处。其中两个枯瘦的身影便是“黔中三虎”骆成、骆武两兄弟;各长着一张国字脸,肤色青黑的便是“京师双刀”齐如天、齐幻天兄弟;满面胡须,眼如铜铃的是“通州断魂刀”古风;而披着青蓝色大氅,身形魁梧,虬髯密布的乃是“塞外独侠”马如空。几人低声细语,不时地指指点点,显得极为诡秘。
旋即,六人分成三伙疾飞而去。齐如天、齐幻天兄弟向码头左侧奔去;古风、马如空向码头右侧奔行;而骆成、骆武则留在原处。明里,三五成群的护卫来回走动,暗影里可见若干隐隐约约的身影,凝视码头周遭动静。
二更时分,码头渐渐安静下来。只是偶从商船中传出船工们猜拳行令的呼喝声。齐如天、齐幻天各自提着宽背长刀,隐身在暗影中,凝神戒备。
柴垛暗处,早早埋伏的茜儿凝神盯着齐如天、齐幻天二人。数月来跟随楚天及司徒艳等人经历大小数战,独自面对敌人时,已然变得异常沉稳。尤其近月余来,输功冲和,功力自是大增。
范家庄内。
范六用罢晚饭,在房中来回走动,心绪不宁,坐立不安。范晓蓉疑惑而惊悸地看着范六,实在无法承受无声的折磨,忍不住道:“六叔能否坐下,来回走动,转得侄女头晕目眩!”
范六烦躁地看一眼范晓蓉,并未停止走动。片刻,范六忽道:“我愈来愈感到有些不详,今夜,山庄或许遭受不测。”
“真的?六叔千万莫要恐吓侄女!”
范六急道:“来人!”
“是,庄主!”门外一庄丁快速推门而进。
“速让童叟颜前辈与龚岛主到码头看看!”范六急不可耐地道。
“是!”庄丁急忙跑了出去。
三更。
苇絮随风飘散在码头,如花似雪,在昏暗的灯光里,犹如飘飞的幽灵。忽地,一声尖厉的呼叫自码头中部传来,显得异常诡异。齐如天、齐幻天腾地长身而起,凝神细听。
但,一声呼叫过后,再无声息。过了许久,又是一声惨嚎传来,齐如天、齐幻天两人疾速自暗影中窜出。蹬蹬蹬地一阵脚步声,便见一护卫快速跑来。到了二人近前,上气不接下气地道:“码头中部遭袭!”
“情形如何?”
“详情不知,骆成、骆武两位前辈正在追击!”护卫忙道。
齐如天、齐幻天二人相互对视一眼,沉声道:“告知各位弟兄,睁大双眼,小心防范!”那护卫应了一声,慌忙跑去。
“啊……”惨嚎声更加尖厉,凄绝悲惨,划破了夜空。随即,嘭嘭嘭的重击声此起彼伏,伴着两声怒吼,一声闷响过后,惨叫声更加绵密。
齐如天、齐幻天二人神情紧张,听着惨嚎声再难忍住,齐如天急道:“我自前往接应,你留在此处,万不可轻举妄动。”说罢,不待齐幻天应声,猛然腾起身形,便电射而去。
齐幻天见兄长驰去,心中不免慌急。仅仅过了片刻,在惨嚎声中,却猛然听闻几声重物落地的扑扑声。齐幻天回头看时,站在暗处的护卫,无声无息地相继倒下。齐幻天大惊,猛然向库房暗处扑去。
但到了暗处,除了躺在地上的五六具尸首,其余毫无所见。刚刚怔神之际,数声痛哼又告传来。茜儿身形似鬼魅,穿梭在柴垛及库房暗影里,摘花飞叶手下,数段芦苇无声无息地贯穿了护卫的咽喉。
无声的恐惧,更加震撼心神。护卫们虽是仍然据守原处,但听闻四处响起的痛哼声,早已六神无主。一阵轻风吹过,几不可闻的锐啸倏然而至,喉头顿觉异物透入,旋即,血气喷涌,一命呜呼。
齐幻天气闷交加,偌大的码头,但见倒地的护卫,却难以见到偷袭的身形。
摇曳的灯光,昏暗的残影,生命犹如昙花,转瞬即逝。隐伏的护卫相继死去,几乎来不及惨叫,便寂然地倒扑在地。各个睁着惊恐的双目,手捂喷血的颈腔,凄惨离世。
除了惨叫,码头寂静无声,再也听不到一丝猜拳行令的呼叫,在凄惨的哀鸣声中,血液已经凝固。齐幻天怒吼连天,纵飞腾跃,疾速搜寻敌人。宽厚的长刀,在灯光中闪着森冷的光芒。
蓦地。
一道火光突现,左侧码头在瞬间被照得通明如昼。在人们来不及反应之际,又有两处火起,不消片刻,已然是火光熊熊,映照天际。与此同时,码头右侧同样大火连天,火借风势,烈焰腾空。
齐幻天眼见火焰腾起,疾飞之际,猛然看到一条苗条而模糊的身影。不由狂吼一声,疾向那身影扑去。人影未到,森冷的刀光便已如电般向那人闪击而至。但刀光将将要沾上对方,却猛见那苗条的身影倏然闪晃,乍然失去身影的瞬间,便听半空之中一声娇喝,数道锐啸的破空之声已如狂风暴雨般倾泻而来。
齐幻天一式举火燎天,长刀幻化出一片光影,疾速封挡袭来的劲气,但听叮叮之声不绝于耳,齐幻天虽然封挡住大部分袭来的劲气,但仍然感到身体右侧及握刀的臂膀,已然有四五处被劲气贯穿。
齐幻天身体上被贯穿的几处,并非是被劲气击穿,闪身细查之下,但见伤口上仍然露着一截短短的小孔,而自中空的芦苇中疾速向外喷着鲜血。齐幻天大怒,狂吼一声,不顾伤势,死命向敌人扑去。
第458章
茜儿疾速闪身,迅速躲入暗影之中,待齐幻天掠过,一把芦苇又告击出。与此同时,扭身回旋,只晃了两晃,便失去了踪影。护卫庄丁呼喝着围攻而来,但在失去踪影的同时,后队便响起凄厉的惨叫声。
码头左中右三地,呵斥声,撞击声,惨叫声不绝于耳。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卧在地,殷殷的鲜血四处流淌。未见敌人面目,便已相继死去五六十人,齐幻天怒火填膺,追逐着时隐时现的身影,气得目眦尽裂,眼睛如血。
仅仅过了片刻,忽地,几声震天动地的巨响将码头震得颤动。旋即,整个码头渐趋寂静,直至声息不闻。偶尔传来几声痛苦的呻吟及临死前的喘息。码头、岸边,大火依然熊熊燃烧,猎猎作响。
码头右侧,四周各处躺着一具具尸体,似乎早已不见了打斗场面。“通州断魂刀”古风已颓然仰躺在地,断魂刀仍在身旁,四肢俱断,身体怪异而凄惨,仍在有节奏地抽搐。马如空倚在木垛旁大口地喘息着,口中溢血,胸前两道尺长的伤口向外翻卷,右臂低垂游荡,已然骨碎筋断。
而码头中间位置,更见诡异。死去之人各个均是胸部塌陷,乌黑、空洞、深陷的掌印,击碎了胸骨。齐如天静静地躺在岸边,已然没了一丝气息。致命之伤,亦同样是胸前的掌印,但掌印却只是留在了胸前,并未塌陷,甚至连外衣都不曾破碎,看之完好无损。
“黔中三虎”骆成、骆武两兄弟,相互搂抱着坐在地上。“兄弟,你怎地也弃哥哥而去!这是为何?”骆成搂着骆武渐趋冰凉的尸体,呜咽抽泣,其情、其声、其惨,撕心裂肺,但再也难以挽回溘然飘逝的生命。
刷刷地声响过后,骆成身前,颜真与龚烈忽然现身。二人乍看惨景俱都大惊,自接到范六吩咐,并未耽搁太久。刚出山庄便隐约听到码头传来声声惨嗥,随即看到冲天的大火,二人拼力疾驰,不过盏茶功夫,码头已然面目全非。
二人顾不得查看死者,腾起身影疾向两侧驰去。片刻后,颜真与龚烈各自提着重伤的齐幻天与马如空相继回返。一阵咚咚的脚步声响,范如花带着数十个庄丁护卫相继赶到。
码头及岸边,死尸遍地,血水横流,顺着排水沟渠流进了通惠河。岸边,鲜血染红了河水,转而顺流而下,在熊熊的火光中,河面一片殷红。范如花惊得呆住,独眼大睁,吓得差些坐在地上,浑身颤抖,口不能言。
翌日。
范六颓然地坐在藤椅上,一夜未睡,眼圈乌黑。
听闻范如花点查结果,一口气差些未喘上来。心中愤懑难当,沮丧、愤怒、彷徨等错杂酸苦。一夜之间,庄丁护卫死去三百余人,“京师双刀”齐如天与“黔中三虎”骆武两人当场毙命,“通州断魂刀”古风四肢俱断,抬回后不治而亡。齐幻天、马如空及骆成三人身受重伤。
范六带着颜真、龚烈二人,迈着沉重的脚步,看望齐幻天、马如空及骆成三人。三人所受俱是皮肉之伤,只是沉重而已,经过一夜调养,已然回复了一些精神,见到范六,正欲坐起。
范六摆摆手,忙劝阻几人。凄然道:“几位前辈深受重伤,痛失手足,范某深感不安。但使范某不解的是以几位前辈功力,几可纵横天下,何故如此!又是何人所为,是否看出一丝端倪?”
骆成坐起,目露凶光,咬牙切齿地道:“与骆某兄弟交手的乃是一个村夫装扮之人!此贼身手说高则高,说低则低。无论我兄弟二人如何夹击,始终未能沾到对方衣角,看似身法笨拙,但却妙到毫端,诡异至极。”
“村夫!所使何种掌法?”颜真惊愕道。
“不知!”
随即,范六转向马如空道:“马前辈可曾看出是何人所为?”
马如空颓然道:“唉,马某一生经历无数大小阵仗,仅凭招式而论,老夫看尽天下武功,但却始终未曾看出对方的路数。且对方乃是村妇打扮的女子,功力奇高,看其武功,毫无踪迹可寻!”
未等范六相问,齐幻天悲愤道:“齐某所遇情形与马兄相差不多,对方同样是一女子。自始至终未曾使用任何武功招式,只是以芦苇当暗器使出,手法极为怪异。齐某不慎,亦被其打伤。”
范六看一眼颜真与龚烈,道:“若论当今江湖,以武功而言除了烈阳众女外,何人有如此高绝的武功?”
颜真沉思一番,叹道:“颜某活了六七十岁,从未听闻江湖上有如此高绝武功的女子。若是颜某猜想不错,定是烈阳妖女所为。”
范六缓缓道:“本庄主亦是做如此想,数日前,我等袭击淡云庄三地,烈阳余孽定是挟恨报复。但若以武功而论,烈阳妖女何以装扮成村妇?明知我等能猜出是何人所为,又怎地刻意改换装束呢?”
颜真道:“颜某只是猜测而已,并不确定是烈阳妖女所为!但从骆武伤痕来看,乃是胸前中掌,表面完好无损。但其内府尽被震碎,且被掌力烧成焦灰。若是颜某估计不错,出手之人,定是身具‘七伤神掌’、‘九阳神掌’或是‘烈阳神掌’等武功。”
“烈阳掌!杀神?”范如花惊道。
范六道:“据探查,楚天小贼追踪淫魔冷凡深入大漠,至今迟迟未归。据混在丐帮的庄丁回报,丐帮亦在极力寻找楚天。言说楚天已到天山附近,几次将要得手,却被冷凡逃脱。”
颜真叹道:“冷凡功力何等强悍,玄冰掌已练到极致。前番与楚天小贼尚且战成不败不胜之势,而今却被小贼追踪,四处藏身。”说着,又凝重道;“楚天小贼未在中原,烈阳驻扎之地虽然易守难攻,仍需尽早图之。一旦楚天小贼回返将更难围剿。前番实力分散,不若聚集所有,一鼓作气将淡云庄或是柳家庄一举拿下!”
范六叹道:“若是单独攻袭一庄,其他山庄举兵来袭,那又如何应付?”
“呵呵!”颜真轻笑:“多派探马,并分兵拦阻。淡云庄离此甚近,不若远阻近攻,先将淡云庄剿灭,随后再徐图柳家庄!”
范六沉吟道:“码头被袭,折损甚大。此次遭袭后,来往货船定会锐减,对山庄影响极大。与其龟缩等待,不若主攻出击。只是目下各庄派举棋不定,难以形成合力,只凭我庄之力,实无把握剿灭烈阳余孽!”
骆成听了,凶狠地道:“骆某兄弟三人只剩我一人,二弟死在灵兽魔童之手,、三弟恐怕亦是被烈阳余孽所杀,骆某恨不得将楚天及一干烈阳余孽挫骨扬灰!”
“唉!”范六叹口气,道:“冷凡匹夫自是野心勃勃,自恃实力,与我庄若即若离,始终未能聚合一处。而今,仅剩‘风怪’关风与‘血怪’展宏二人及一帮喽啰,已名存实亡。不然……唉,不言也罢!”
龚烈与颜真相互对视一眼,接口道:“庄主,龚某思虑,无论遭袭之事是否为烈阳余孽所为,但行此极端手段,必是功力高绝之人。非是我等惧怕,但无辜枉死庄丁护卫,却得不偿失。依龚某之意,码头可暂时放任几日。”
“哦!”范六轻轻沉吟,面现不舍之情,码头每日进项不菲,耽搁几日将损失不少银两。但听龚烈如此言说,又看看颜真及众人表情,心道:龚烈此话当是这些人共同所想,逼迫紧了,适得其反。
思虑甫毕,强自笑道:“本庄主便依龚岛主之意!”说罢,众人各自散去。走出龚烈等人居住的院落,悄声对颜真道:“不知人马准备停当否,此次定要将淡云庄夷为平地,若是不能一举剿灭淡云庄,我庄危矣!”
颜真道:“请庄主放心,一切准备停当。颜某已按庄主意思,人马已分批秘密出庄,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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