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过时飘起的血雨中,全身沾满了碎肉血水。众高手正在追击之际,猛然间,在大队人马两端,又忽然传来一声声惨嗥,人马大乱,呼号着追击、躲避恍若电闪的身影。
颜真眼见形势大乱,不由呼喝众人分兵追击。“黑髯飘风客”关狄;“过山虎”陆文豹;“沧浪剑客”展雄飞疾向右侧扑去,“铁面虬髯”郝正义;“塞北狂魔”段文彪;中原武林盟副盟主肖继凡以及“铁骑二十八英”等众人疾向左侧追击而去。
片刻,两股人马疾速奔向两侧,但见窈窕的身影在人群中疾掠,伴随凄惨的嚎叫,所来人马纷纷扑地哀嚎,其余之人躲避,闪击,呼喝声中,众庄丁护卫舞动刀剑一波波地激涌而上。
范家庄人马追逐,厮杀,三处混乱之地,好似激荡的漩涡,人潮涌动,杀声震天。忽地,一声炮响,自淡云庄中猛然奔出二百余名烈阳勇士,火红的战袍映衬森冷的长刀,在火铳的轰响中,犹如潮水般涌向范家庄人马。
范家庄人马不由分兵迎战,双方刚刚接触,只见烈阳勇士忽然组成十数个烈阳阵队,登时,阵队疾速旋转,耀眼的刀芒顿时旋成疾飞的光团,十数个阵队快速散开,立时便淹没在人群之中。
远远望去,人群中闪耀的光团倏合倏分,像是十几躲盛开的花朵,在人群中跳动,飞舞。映衬花朵的是满空飘洒的血水,在劲气中成了一蓬蓬血雾。
祁刚、狄龙以及赵云天、赵启明、赵启义、赵启刚,钱无海等人俱都随烈阳阵队杀出。赵启明、赵启义、赵启刚父子三人各使长枪,惯于混战。长枪抖动翻飞之下,普通庄丁哪是几人对手,扑扑声响中,范家庄人马纷纷倒地。
祁刚、狄龙与钱无海突入人马群中,祁刚长刀闪耀,狂猛斩切。狄龙长鞭犹如蛟龙,满空缠绕飞卷。钱无海已将黑煞掌使到极致,一蓬蓬乌黑的劲气过后,闻之作呕,触之立亡。
颜真、胖瘦头陀与龚烈四人仍在追击,但将将追击到了近前,对掌之下,俱都被震得倒翻而回。四人功力非凡,却仍无法阻止农夫打扮的楚天,在人群中疯狂杀戮。
几人追逐,楚天身影渐渐向人群外移动,满地血腥早已激起四人狂性。哪管这农夫功力高低,死拼缠斗。胖瘦头陀刀势互补,此进彼退,极有章法,珠联璧合。五人身影纵横飘飞,在旋荡的劲气中,楚天身形好似天空的云朵,在风中聚散,如丝线在极小的缝隙中穿梭。
喊杀声响彻云天,这是一场江湖历史上从未有过的激战。范家庄三千余人马,在与二百余人的烈阳阵队死命相搏。但能够接触到烈阳阵队的人马只能层层递补,而疾旋的阵队好似永不停歇的陀螺,旋过之后,脚下尽是碎裂的骨肉及殷红的鲜血。
一声爆响,胖头陀惨嗥着飞向半空,而手中长刀亦疾速飞向人群,身子足足飞出五六丈,方才扑通一声摔落在地。鲜红的袈裟已经碎裂成无数布片,口中血喷如泉,扭动几下,已然奄奄一息。
颜真三人倒退的身形尚未止息,光影闪动之间,刚猛的劲气又已袭到。不及躲闪之际,三人六掌齐出,咔嚓一声,颜真痛嚎,左臂已被掌风击碎。童颜之上,汗如雨下,忍痛疾点几处大穴。
三人刚刚退出,万千丝网般的劲气带着锐啸骤然腾起,龚烈武功确是不同凡响,在楚天猛如震天撼地的劲气中,仍能支撑出招。但在万穴夺魂大法之下,却无法躲避满空飞掠的万千劲气。
几声痛呼,臂膀肋下已被洞穿数个细细的血洞。万千丝网毫不停歇,在空中纵横穿掠,时而带着锐啸,时而无声无息。龚烈狂吼,掌出如风,游走闪击,尽管满身鲜血,仍是拼命攻击。
蓦然。
自几人后方,忽然冒出数百人马,各个胸前绣着一轮红日,火红的战袍在风中猎猎作响。战袍好似挂着尘土,疲惫的神情掩饰不住嗜血的眼眸。队伍当中站着一老一少,此二人赫然是柳家庄的师爷孙元坤及袁啸。
看着惨烈的场面,袁啸猛然向前振臂一呼:“杀!”旋即,这些突然冒出的烈阳勇士已如飘动的烈焰,疾向战场狂卷而去。
素素与茜儿分隔两侧,已不知杀了多少人马。芳心早被血腥浸染得泛起嗜血的魔性,杀戮中边闪躲着众高手,边伺机回身扑击单独的追击者。自袁啸率领生力军赶到,范家庄人马渐被冲击得七零八落。素素与茜儿顿感轻松,腾挪的余地骤然宽松。
在烈阳阵队旋过之后,二女已返身同众多高手战在一处。关狄、陆文豹、展雄飞三人合击茜儿,在三大高手合击之下,茜儿不慌不乱,娇躯游动闪晃,摘花飞叶手与烈阳绝学交替使出。幻影迷踪身法愈来愈熟练,闪动的身形几乎成了幻影。
烈阳搜魂手之下,满天的掌影闪过,陆文豹痛哼一声,顿时挂彩,左脸鲜血淋漓,皮肉翻卷,身上一道道伤口喷着血水,看之触目惊心。关狄、展雄飞各自舞动宝剑,鼓足真力,全力攻击。
此际,素素正与郝正义、段文彪、肖继凡以及“铁骑二十八英”等众人激战。肖继凡喘着粗气,汗水如雨,动作慌乱。而地上已然躺下七八个红色劲装的大汉,均是“铁骑二十八英”中人。素素一声声娇喝,伴着夺魂的掌影,犹如血刃般在众人之中飘荡。血水染红了粗布衣衫,看之像是血红的魔刹。
此时,山庄前几乎成了烈阳勇士屠杀的战场,范家庄人马已被分隔成数十组人群,在烈阳勇士狂猛攻击下,顾此失彼。但仍在拼命抵挡,浴血苦撑。白茫茫的刀光映衬火红的战袍,往来冲杀,疾速飘荡,范家庄人马成群成队倒下。
颜真瞥眼之下,几乎已经绝望,整个战场到处是闪耀的巨大光团,光团乃是数柄长刀旋荡的死光。光团掠过,血雾顿起,血肉横飞。颜真、瘦头陀以及龚烈浑身浴血,不知是楚天故意拖延,适时斩杀扑击而来的庄丁护卫,还是三人功力可勉强抵挡无俦的烈阳神功。
几人身形忽在空场,忽又旋进人群。渐渐地,当战场上随处可见疾旋飘动的火红身影,颜真心知大势已去,顿生退意。突然冒出的数百烈阳勇士,好似神兵天降,勇不可挡。而三人好似忘记了生死,迷失了本性,出手攻拒之间,招招皆是同归于尽、悍不畏死的拼命架势。
龚烈的武功超乎楚天想象,身上无数伤口,血水飞洒,而功力仍是浩瀚雄浑,全无取巧之处,俱是刚猛暴烈,大开大合之掌式。楚天兼顾各方,并未真正与几人拼斗,颜真几人始终未能伤及楚天,尽管使出全部功力,却均有些无力之感,战之无果,欲逃乏力!场面险峻异常,诡异至极。
忽地,楚天倏然腾身,只是闪动的瞬间,身形顿时拔起二十余丈高下,双目一瞥战场形势,张口发出一声穿云破雾般的长啸。啸声未落,身形一闪,犹如鲲鹏展翅,骤然扑向颜真三人。
颜真三人见此,生死只在一念之间,不由同时发掌,迎向楚天。但三人刚刚发出掌力,却忽然感觉情形不对,此次楚天所发出的真气与前番数次对掌后的感觉大相径庭,非但迅即如电,掌力更是重逾万钧,犹如泰山压顶,无边无际。
紧急中,躲避已然不及,三人骤然鼓足真力,掌影倏出,疾速向楚天拍去。嘭嘭彭的几声爆响,半空之中忽现一团烁金色的光芒,光芒闪灭的瞬间,瘦头陀尚来不及惨叫,便在刹那之间被震成肉饼,抛向半空,手中长刀断成数截,带着锐啸,疾射四方。
龚烈修伟的躯体凌空荡起,手肘,腿脚,腰腹,血水迸溅。口中喷着一道长长的血箭,划过天空,犹如鲜血的彩虹。身形足足飞出五六丈远近,方才扑通一声,摔落在地。怒睁着双目,正待站起,仅仅挣扎了一下,便即萎靡在地。
在掌风相接的瞬间,颜真倏然收回几成真气,在几人劲气相接的刹那,借着反震之力,疾速飘退,但疾速飘退的身形尚未脱出劲力激荡的空间,顿感大腿腰肋一痛,两截断刃已贯入体内。此种情形说时缓慢,实则乃是在电光石火之间。
第463章
楚天身形被阻住的瞬间,颜真已带着一流血水,撇下场中人马,倏然逃窜。楚天急速看看场中形势,龚烈重伤倒地,已无力再战。本欲驰援二女,但远远地望见素素与茜儿闪转腾挪的身子,只一犹豫,便迅速扑入人群之中。
“嘭嘭”地几声闷响,夹杂一声惨嚎,摄人心弦。只见肖继凡洒着道道鲜血,凌空飞舞,而郝正义、段文彪亦在同时,被素素那奇幻的搜魂掌法劈中,长刀宝剑连着被削断的手臂疾飞而去。
而“铁骑二十八英”亦仅仅剩下不足七八人,在郝正义、段文彪遭受重创的霎那,素素不顾伤势,犹似真正的女魔,悍然向仅剩的“铁骑二十八英”攻去。
血,不停地喷洒,在血腥中,激战人马似乎早已沉浸在血的灵魂里。前赴后继,犹如飞蛾扑火,填补并承接着将要幻灭的血光。“铁骑二十八英”一个个烂泥似地萎顿倒地,红红的鲜血、白白的脑浆混合着铺洒在地,身上道道血槽,细嫩的肌肉翻卷,青白的筋骨泛着血色的光芒。
茜儿身上带着两道长长的剑伤,鲜血已将布衣染红,含煞的双目死死地盯着关狄与展雄飞,三人激斗正酣。而陆文豹早已失去身影,所留存的是地上离体的四肢。关狄与展雄飞浑身上下伤痕累累,鲜血淋漓,仍在死命拼斗攻击。
茜儿仿佛是一只狂怒的猛虎,猛然一声娇喝,玉手倏闪,五指箕张,一招两式直直地向二人扑去。陆文豹刚刚毙命,关狄与展雄飞早已心胆俱裂,眼见茜儿袭来之势有如哪吒闹海,天瀑倒悬,关狄与展雄飞二人嚎叫着被逼得连连向后退去。
尽管二人身形连闪,却仍无法回避凌厉的攻势,二人面孔狰狞,扭曲的五官,肌肉抽搐,猛地一咬钢牙,身形猝然暴进,展雄飞宝剑寒光流灿,怒睁双眼,与关狄提足功力,狂吼着向茜儿迎去。
一阵惊天的爆响,三人掌剑相接,如幻的掌影飞过每一寸空间,惨呼声中,关狄喉咙之中,猛地响起一阵低沉而急促的咕噜声,半边脖颈已被掌风削去。但有如怒涛般的劲气,毫不停息,又呼啸着疾卷而上!
剑光忽闪即灭,半空中好似突然张开了一张巨网,锐啸声中,劲气回旋激荡,一声惨呼,展雄飞手中只剩下了剑柄,肩胛开裂,露出森森白骨。而关狄身形则如断线的风筝晃动着摔出。
展雄飞瘦削的躯体在狂乱、无形的劲气中,被带得摇晃不止,东歪西倾。但仅仅在瞬息之间,苗条而凶猛的身影又已袭至。展雄飞双目暴睁,一展双掌,骤然向茜儿迎去。
轰然一声,与茜儿对掌之下,立时,展雄飞血喷如箭,青筋突暴。迷蒙中,眼中的幻影好似闪耀的弧光,又疾袭而至。千钧一发之际,展雄飞猛然吸进一口气,怒喝一声,犹如垂死的困兽,身形急旋,硬生生地猛然与茜儿掌力相接。
惨嚎,娇呼,二人身影倏分。立时,似乎一切均已静止,展雄飞瘦削的躯体宛如一道血雨,旋转着翻跌出去,滚动的身形,犹如一根赤红的血柱。
砰地一声,身躯落地。躯体上,伤痕累累,纵横翻卷。衣衫支离破碎,胸腔凹陷,骨骼尽碎!怒睁的双目,依旧带着狠毒,直直地盯着口角溢血的茜儿。面孔好似吃人的魔鬼,但怒睁的双目已然难以眨动,旋即,溘然死在原地。
整个战场渐渐静了下来。临死前的呻吟以及痛苦的哀鸣,随着喘出最后几口气而停止,除了带着血腥气味的风声,再也听不到其他声响。
蓦地。
在远处山林边缘,犹如鬼魅般地,忽然冒出近百条黑色的身影,但只是惶恐地张望了片刻,便迅疾消失在山林之中。
数百烈阳勇士,杀伐过后,相互搀扶着,手中依然握着长刀,刀尖上缓缓滴落着血珠。随风飘过的血气,弥漫整个天空。遍地血水,汇成溪流,慢慢流淌。在正午的阳光下,大地红得耀眼,红得血腥,红得只剩下赤红的光晕。
众人缓缓聚集而来。祁刚、狄龙伤口翻卷。袁啸及孙元坤伤势较轻,仅有三四处伤口。赵云天、赵启明、赵启义父子三人浑身是血,犹如血人,面上无比悲伤。赵启刚战死,钱无海重伤。素素与茜儿亦是伤痕累累,虽然神情疲累,仍是亭亭站立在楚天身旁。
看着众人血红的身躯,楚天凄然道:“众位现在可好?”
赵云天吐出一口血水,沙哑道:“无甚紧要,暂时要不了命!”
楚天叹口气,幽幽道:“各位若仅仅是皮肉伤,我自放心!今日一战,血腥遍地,死伤数以千计。山庄及烈阳儿郎浴血奋战,多有死伤,实令楚某心有不安。但,经此一战,江湖大半可定!范家庄庄毁人亡之期为时不远!尔等尽速养伤,切勿耽搁!”
“狄龙,伤势如何?”
“禀告师父,弟子尚能支撑得住!”虽是满身鲜血,狄龙语气甚是坚决刚毅。
“清点战场,安葬勇士!”说罢,楚天一语不发,缓缓地向战场走去。
楚天边走边看,地上,不时出现眼前、倒在地上的烈阳勇士,虽然都已死去,身体僵硬,但手中仍然紧握着长刀。凛然苍白的面孔,沾染着血水,依然带着憧憬与希冀。楚天心神巨颤,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就此远离尘世,所为何来!
满眼尽是凄惨的景象,这是一场真刀真枪的对决,大地遍布尸身残骸,各种兵刃散落尸体之中,而死去之人几乎没有几个完整的人形。
走出二十几丈远近,楚天抑制不住情感,不忍再看血腥的场面,黯然神伤。眼眶湿润,却极力忍住,转身朝众人走来。对狄龙道:“速去请来郎中,好生调养伤势!”狄龙应了一声,便要转身而去。
“且慢!”赵云天急忙叫住狄龙,道:“赵某已经派人到蒲州城内去请郎中,一两个时辰便可到来!”
“为何未见张爽?”
祁刚凄然道:“张爽被土炮所伤,现仍处昏迷之中。”
楚天一震,神色黯然,忙道“可有性命之忧?”
祁刚忧伤道:“张爽伤势不轻,在范家庄人马攻袭之际,张爽正与敌人拼杀,但范家庄不顾本庄人马死伤,土炮骤发。张爽躲避不及之下,被土炮炸成重伤。属下探查,张爽五脏移位,气息微弱,经脉断裂,只怕……唉!”祁刚长叹一声,再难说得下去。
楚天听罢,面现凄婉之色,忙对素素道:“快去给张爽服用回天丹!若仍无法久治,便只好听天由命了!”说罢,看着离去的素素与茜儿,面上凄婉之色渐去,代之而起的是无形的杀气,目光森冷,一丝生气也无。
众人回到庄内,待包扎完毕,已是满身绷带。钱无海与赵启明伤情较重,早早回到房间歇息。看过张爽,楚天心中稍宽。服食回天丹后,张爽气脉渐强,虽然仍是昏迷未醒,但状况渐趋好转。
半晚时分,狄龙前来楚天房间。见素素与茜儿正在歇息,欲言又止。楚天悄然起身,随同狄龙走出,径自来到山庄大厅。见孙元坤、袁啸等人正在大厅中歇息,赵云天见了,忙将二人请到上首座位。
“情形如何?”楚天平静地问道。
狄龙忙躬身道:“禀告师父,此战双方共死去两千五百余人。范家庄死去两千二百余人,逃遁五百余人;淡云庄烈阳勇士死去一百六十余人,其中原烈阳阵队死去三十余人;柳家庄烈阳阵队死去一百四十余人,三少庄主赵启刚不幸战死。范家庄所来高手,‘黄山童叟’颜真遁逃,龚烈重伤,不知去向。同时,胖头陀与瘦头陀也已不见。其余之人尽皆毙命。”
楚天一怔,道:“龚烈五脏移位,胖头陀奄奄一息,万难逃走!瘦头陀几成肉饼,必死无疑,怎会都不见其身影?”
“整个战场中,确实未见龚烈三人!”
楚天颌首,凝重道:“龚烈武功超乎想象,若已逃遁,短时内亦无法痊愈。此战之惨烈,乃是烈阳征战江湖以来最大伤亡,居然死伤三百余人,确是令人痛心疾首。迷魂弹功效渐失,此战乃是刀对刀、枪对枪的真正杀伐。尽管死去三百余人,但斩杀范家庄两千二百余人及众多高手,乃为我等驱除了一个强敌,虽然范家庄仍在,但已不足为虑。”
赵云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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