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说是拼斗,实则已到了立判生死之际。齐幻天浑身上下皮肉翻卷,前摆、肋下,大腿等处,衣衫尽碎,血肉模糊。刀势已然凝滞,身形渐趋缓慢。
此时,长啸声又起,素素浑身一震,娇躯中热血忽然激荡,娇喝声中,身形倏然腾起,猝然向斜刺飘飞,躲过炫舞的刀光,身形一斜,娇躯忽然似电光一闪。已倏然到了齐幻天身侧,左手五指箕张,右手立掌如刀,虚幻的掌影大盛。齐幻天再难躲避这上古绝学,“喀嚓”一声,握刀的手臂疾飞而去,砰地一下,斗大的头颅已挟着满天血雨飞向半空!
“关外八义”只剩下了李洪良三人,眼睛血红,狂吼不止,疯狂扑击。茜儿眼见庄中战场形势,芳心安稳,身形更趋曼妙,闪避之际,玉手虚拍,遥遥一掌,轻描淡写地劈向李洪良三人。李洪良三人早已忘记生死,哪顾得茜儿轻描淡写的掌式中是否含有凌厉的杀招,仍是忘我地拼命攻上。
但仅仅在霎那之间,前扑的身形忽然停止,强如山岳的劲气犹如暗潮狂涌而来,一波强似一波,撞得内府血气上涌,神志清醒的瞬间,急忙后退,但那无俦的劲气好似附骨之蛆,疾涌上身。砰砰两声,李洪良三人顿被震飞,满口喷着鲜血,惨嗥着摔跌出去。
啪嗒几声闷响,三人摔落在地,滚了几滚,已然重伤不起。茜儿晃身疾至,玉掌倏翻,照着三人便要拍过去。突地,茜儿心中忽然一震,李洪良颓败凄惨的神情乍现眼前。好似无形中有双大手捏住了玉掌,茜儿缓缓地收回玉掌,杀气渐消。
庄外山丘,沈寒冰卓然伫立,荧光闪动的俊面,银白飘洒的须眉,酷似神仙一般。严月筠依在身旁,娇面纷嫩,带着丝丝红晕。
听着远处山庄隆隆的爆炸声,沈寒冰好似回到了几十年前,脑海中血腥杀戮,残肢断臂的场面倏然掠过脑际。往事不堪回首,回想楚天初出江湖,离开紫薇山之际,自己心中所担心之事:如楚天现身江湖,当是江湖福音还是一场浩劫。而今,血腥仍在继续,且规模更大,死亡更多,比之当年自己所造成的血腥,不知大了多少倍。此情此景,均是老夫一手造成,如此,是否仁慈?
沈寒冰思绪万千,慨叹道:“此战下来,不知又要造就多少个孤魂野鬼。烈阳一门,数代单传。而今,烈阳门在天儿手中发扬光大,席卷天下。若以门派来看,确实令人欣慰,但生灵涂炭,着实令人不安。老夫复仇一念,寻得天儿,却不料烽烟四起,血腥遍地。唉!”
严月筠轻柔道:“相公,莫要太过自责。凡事难以预料,既然征战天下,死伤难免。妾身得遇相公,乃是命中注定,想不到天下如此多姿多彩,妾身后半生当与相公长相厮守!”
沈寒冰轻笑,拍拍严月筠,道:“老夫老来却又泛起年轻时心性,呵呵,这些俱是天儿所赐。老夫昔年几位妻妾无一幸免,俱都早早殒命。月筠年岁轻轻,跟随老夫着实令人尴尬。老夫比你父母尚要大上十几岁,真不知如何面对严兄弟夫妇!”
严月筠听了,面容含羞,美艳万端。低声道:“相公说得哪里话来,虽然年岁已然过了七旬,但看相公面貌,也只有四旬而已,天下间又能找出几人。”说着,严月筠更加娇羞,靠在沈寒冰身上,温婉道:“茜儿曾说,门主屡经奇遇,身体汇集万年朱果及千年龙涎草之精华,输功之下,可返老还童。不然,相公面貌何以这般年轻,甚至妾身都已变得如桃李样貌!”说罢,面泛红晕,羞涩难当。
第471章
沈寒冰若有所思,轻轻搂着严月筠,道:“据说卜无奇服食万年朱果,已是鹤发童颜!一干女子各个如少女丫头一般,即便你我亦同样受益匪浅。想不到这万年朱果果然神奇。”
严月筠抬眼看着沈寒冰俊逸的面庞,丰润苗条的身子一阵轻颤。沈寒冰随意而发情感,令严月筠顿感舒适。二人眼望山庄,听闻隆隆的轰响,好似跳动的心房,任情感交融。两人沉浸在无限的情感之中,全然忘了身处何方。
忽地,沈寒冰神识一动,凝目向前方看去,但见原野中一个身影疾速向此地驰来。但尚未看清身影之际,却忽感四周突然现出数十个生人气息。沈寒冰疾速打量四周,一双神目忽然泛起冷冰冰的煞气。
严月筠见沈寒冰神色,不由看向四周。这一看不打紧,看后,严月筠大惊失色。只见四周冒出四十余个大汉,各个手持长长的弯刀。为首两个老者,一个血盆大口,面色赤红,眼中好似充血,阔鼻狮口;另一个则是瘦小枯干,面孔青白、双目如电、眼光有如虎狼般的老者。
二人正是“血怪”展宏与“风怪”关风,正在二人现身的当口,那疾驰而来的身影也已到了近前,原来便是自山庄之中偷偷遁走的“黄山童叟”颜真。
几人乍见之下,俱都一愣。随即,一起看向沈寒冰与严月筠。“血怪”展宏与“风怪”关风眼睛忽地一亮,像是馋猫闻道了腥气。“血怪”展宏一咧大嘴,怪笑道:“听闻山庄炮声隆隆,定是一场大战,本欲看场热闹,顺道拣些便宜,却不料遇到美人,哈哈哈,颜兄当不会与老夫共享美色吧!”
颜真扭头回望来路,见空旷无人,神色一松,笑道:“童某对女色并无兴趣,展兄自便,若是展兄没有吩咐,兄弟尚有要事待办,便不陪展兄了!”
“好说,颜兄自便!”展宏怪笑,巴不得颜真尽速离去。颜真刚要腾身,展宏忽道:“山庄炮声隆隆,不知战况如何?见颜兄行色匆匆,难道山庄有何差池?”
颜真强自笑道:“山庄防备甚严,兄弟只是临时而出,去去便回!”说罢,再次回头张望,微微抱拳,转身便行。
“站住!”颜真刚刚转身,猛听得一声低沉的轻喝。声音不大,但却令人难以拒绝。颜真心神一震,待看向仙风道骨的沈寒冰时,心中不由自主地泛起一丝惶惑。直觉感到此人不怒而威,令人不可抗拒。
而“血怪”展宏与“风怪”关风两人正色迷迷地看着严月筠,并未仔细打量沈寒冰,见沈寒冰出声,再一打量,身形不由倒退两步。说不出是何感觉,只觉得沈寒冰两道目光好似冰冷的利剑,直透心脉。
“老丈何人?”展宏强自镇定,厉声喝道。
沈寒冰看一眼众人,冷然道:“尔等便是天山派冷凡手下了?”
“不错!”
“冷凡伤势可曾好了?”
展宏凝注沈寒冰,道:“老丈因何问起师父,不知是敌是友?”
“哈哈哈……”沈寒冰一阵狂笑,道:“冷凡淫贼与老夫不共戴天,此际不知躲在何处,怕正在亡命天涯,隐形匿迹,犹如丧家之犬吧!”
“住口,老匹夫活得不耐烦!嘿嘿,这娘子尚算不错,不若让与老夫可好?”“血怪”展宏不愧为冷凡弟子,承袭冷凡衣钵,淫性十足。
沈寒冰并未答话,看着颜真道:“你便是甚么‘黄山童叟’颜真了?”
颜真定下心神,冷声道:“不错,老丈有何指教?”
“呵呵!”沈寒冰轻笑,俊面一寒,道:“老夫一生从不对人指教,盖因对江湖宵小用指教二字均无甚作用。若说是指教,老夫只是杀人而已!”
颜真眼泛戾气,阴森道:“老匹夫够狂,而今江湖之上,尚无人敢对颜某说出如此狂言!不知老丈到底是何方神圣,颜某亦好送你归西!”
沈寒冰转而对严月筠笑道:“月筠,此三人看来尚算是个角色,看其神貌当是武功不弱。却不知在江湖之中有无名号,即便武功不济,为老夫松松筋骨却也勉强凑合!”
严月筠适才尚在惊异不定,但看沈寒冰神情,丝毫未将众人放在眼中。芳心大定,见沈寒冰相问,遂轻柔道:“妾身亦不知他等功力如何,但据传闻,颜真功力尚可,那两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亦非寻常之人!良家女子死在其手不知凡几!”
关风瘦削的身子一颤,冷哼一声,目注沈寒冰二人,轻蔑而淫邪地道:“老匹夫,此时此际命在旦夕,却仍在虚张声势!想必美人在侧,太过得意,哈哈!”
沈寒冰背负双手,神色自若,轻轻雪白的长髯,深邃的双眸好似无底的深潭,令人琢磨不定。展宏、关风与颜真被气势所引,迅速散开,三人呈品字形,将沈寒冰二人围在当中。
沈寒冰自始至终微笑,拉着严月筠,全然未将众人放在眼中。此际,场中顿时充满了冷冷的煞气。颜真等人似乎从未遇到过如此强悍的煞气,顿觉浑身冰冷。沈寒冰笑容倏敛,冷声道:“以尔等之言,今日,万难活命!出手吧!老夫无暇与尔等白费口舌!”
“血怪”展宏与“风怪”关风再难忍住,二人同时暴喝一声,双掌疾拍,同时自两侧猛扑而至。与此同时,颜真亦是挥动仅剩的右臂,单掌一探,猝然袭至。几人功力不凡,袭来之势更是强悍。
沈寒冰冷然一笑,俊逸而清癯的面容,已在瞬间挂上一丝残忍之色!一手探出,极其缓慢地向前推去,出掌的速度缓慢得没有一丝花巧,但仔细看时,却见手掌已幻化成一片虚幻的掌影,异常邪异地径自袭向“血怪”展宏与“风怪”关风的颈项。而另一只手掌,五指箕张,疾速连弹,劲气带着锐啸倏然向颜真射去。沈寒冰双掌两式,看似轻缓简单,但却迅疾无匹。
“血怪”展宏与“风怪”关风但见掌影奔来,只觉得在那简单而缓慢的招式中,蕴含了无穷变化,虽然看似缓慢,却难以躲避,虽然简单,却无从拆解。瞬息间,周身顿感压力骤增,内府气血翻腾,经脉好似爆裂一般。躲无可躲,避无可避,脑际中好似忽然出现一片暗黑的死光。
“啊……”随着惨叫,掌影如电光倏闪,一颗头颅带着迸射如泉的鲜血腾然飞向半空,一条臂膀连着半颗脑袋猛然向人群射去。而颜真则怪叫一声,倒飞而回。口喷鲜血,腰腹及半边脸孔被穿心指洞穿,裂开的腮帮,露出森白的牙齿。
数十个大汉被这突如其来的景象震得失去魂魄。“血怪”展宏与“风怪”关风武功如何,当世之中何人能够在一招之下,同时斩杀两大高手。颜真逃过一劫,心神巨震,骇得目瞪口呆。
沈寒冰所使的掌式、指风再熟悉不过,但感觉却别有一番滋味。掌式更加狠辣奇诡,指风更加玄妙难测。颜真愣愣怔在当地,双目无神地注视着沈寒冰,口中冒着血泡,已然忘记了逃遁。
沈寒冰掸掸衣袖,轻捋长髯,若无其事地道:“颜真,闯出名号不易,一个不慎便会身首异处。回天无极真气虽非甚么神功,但却能延年益寿,童颜不老。可惜,唉!”
颜真怒睁双目,面孔好似狰狞的魔鬼,吐出口中鲜血,沙哑道:“老匹夫功力不凡,颜某佩服!但请报个名号,颜某即使做鬼亦要拉你伴游。”
“哈哈哈!”沈寒冰大笑:“数十年来,天下间除了老夫徒儿杀神楚天,又有何人能将穿心指及烈阳神掌使到如此境界!”
颜真听罢,面色大变,脱口而出:“搜魂书生!”
“不错!哈哈哈……不愧活了一把年纪,尚能记得老夫名号!”颜真惊恐地后退几步。“搜魂书生”这名号几乎在江湖上响彻了五十年,每一个江湖武林人物无不知晓。人的名、树的影,颜真听罢惊骇不已,面色惨白如死,全身颤抖。哆嗦着向后一步步退去。恐怖地看着沈寒冰,任鲜血流淌,已忘了疼痛。
沈寒冰轻笑,笑容中满是冷酷,道:“颜真,非是老夫夸口,今日,此地所有之人已万难逃出生天,若是心生逃遁,死得将会更早更惨。你实在不够幸运,既然跑出,又何必在此耽搁!老夫已不屑动手。见你适才虽对老夫不敬,却并未辱及老夫爱妻,为此,特准你自行了断!”
颜真面色苍白,虽说一条臂膀已废,功力打了折扣,但自感即使功力如前,亦无法与面前的搜魂书生相抗。嘴唇翕动几下,欲逃无门,欲战无力,只是呆愣地注视着沈寒冰。
沈寒冰面如冷霜,道:“枉你纵横江湖数十载,昔日不曾遇到老夫,便算是多活了几十年,此刻难道无法下手?”
颜真面色惨白,嘴角抽搐着。眼神之中渐渐泛起一丝狠戾,在沈寒冰逼视下,再难忍受这难熬的惊恐,不由厉嚎一声,身形猝闪,探手之下,乌黑的弹丸疾向沈寒冰射来。而身形倏退,便欲逃去。
沈寒冰乍见弹丸,冥冥中似有预感,掌式忽起,劲气直向弹丸卷去,圈住弹丸,随即,抖手之下,几颗弹丸迅疾向周围仍在呆立观望的天山大汉射去。轰然几声震天动地的巨响,无数碎肉残肢飞起,惨嚎声中,白色的光影倏闪。
颜真刚刚逃出十几丈远近,但见流光闪耀之下,顿觉腰际一麻,立时便扑到在地。眼中的白光仅仅闪了一闪,旋即,惨嚎声再次响起,未来得及跑远的大汉,转眼之间已尽数躺在地上。
可叹颜真,一代枭雄,不知是贪图享受还是意欲图谋江湖,就此在江湖陨落。
沈寒冰一袭白衫随风飘动,卓然而立。面色白皙,长髯飘飘,透出一股股仙气。严月筠肤色如雪,几次看到血腥,此际,虽然仍是惊惧异常,但看着沈寒冰的神色已然如常。娇面宛如凝脂,带着一丝丝若有若无的嫣红,绝美无尘。
第472章
慢慢走到沈寒冰身边,这令人惊骇震颤几十年的搜魂书生,杀戮起来更见狠辣。但此际,俊逸的面孔已然泛起温情。短暂的一瞥后,严月筠便轻柔地靠在沈寒冰身上。
沈寒冰叹道:“几十年不曾沾染血腥,一旦闻到血腥之气,便感心神颤动不已。人也,魔也,怎一个忍字可解!”
沈寒冰说罢,两人都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人生无常,万般际遇,说不得何时何地与何人相遇。缘起缘灭,缘聚缘散,冥冥中好似早已确定。
范家庄内。
人马奔逃,拼斗,再奔逃,再拼斗。生命好似在无奈中轮回,但奔逃的空场愈来愈小。山庄四处,仍处在激战之中。但此际,到处旋荡着烈阳阵队的光团,光影闪动,旋转飞舞。尸体狼藉,遍地残肢断臂,周遭惨景触目心惊。
“庄主下令,双方停战!”一声声嘶哑的呼喊,在震天的喊杀声中犹如蚊蝇之声。楚天身形电射疾飞,见烈阳阵队已经控制了局势,迅速向山庄各角落探查,偶尔掩藏在角落里的庄丁,假死欲逃的护卫,在楚天身形过后,俱都变成一堆血肉。山庄之中仿佛飘荡着魔鬼的化身,不时发出的劲气纵横交错,好似幽冥地狱的寒气,摄魂夺魄。
终于,躲在墙角处呼喊的庄丁,忽然感到一只大手捏住了脖子,登时,双脚离地,身躯悬空。转头之时,那一张冰冷如霜的面孔,虽然奇幻俊美,但却使人毛骨悚然。
轻轻的,冰冷发抖的身子终于落在地上,庄丁不由骇得面孔青白,浑身战栗。楚天冷冷地道:“范六在何处!”好一会儿,庄丁才慢慢地恢复了神智。嘴唇哆嗦着,惶恐至极地道:“大爷饶命!庄主正在偏院,让小的找寻杀神,言说答应杀神任何条件!
楚天狞笑,旋即,缓缓平复心绪,冷静地道:“命范六即刻来前院见我!若是晚到一刻,山庄中人都将要命归黄泉,斩尽杀绝!”
“是是是,小的这便通禀庄主!”说罢,那庄丁没命也似地向后院跑去。楚天见此,心念电转,旋即,张口发出一声长啸。这声长啸好似破雾的利剑,穿梭在山庄的每一个角落。杀伐中的人们悚然惊震,俱都不由自主地停下了攻击。
顿时,山庄安静下来,只有痛苦的哀嚎和呻吟。硝烟散去,自庄后墙角处,范六与范晓蓉颤颤巍巍,惊恐万状,在庄丁与小青、小翠两个丫环搀扶下踉跄地向前场走来。
范六走过满是尸体的院落,刀剑散落,血泊之中浸染着残缺不全的尸身,殷红的血水洒满山庄的每一个角落,看之触目惊心。
山庄周围的喊杀声已然停息,四处可闻痛苦的呻吟,杀伐过后,血腥场面仍带着恶梦似的残忍。庄内,烈阳勇士在祁刚与狄龙招呼下,正在清理场院,交替跑动,抢救伤者。
山庄空旷的前场,楚天、素素、茜儿、赵云天、孙元坤站在前场大厅石阶上,看着祁刚、狄龙、赵启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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