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翕,气息渐渐粗重。但听波的一声,头顶劲气大盛,倏聚倏散,一开一合,已将楚天身影吞没。灿烂而绚丽的劲气喷射着,楚天面容上豆大的汗珠簌簌而下,双目紧闭。
不知过了多少时辰,已看不见楚天头顶有任何气体,气体颜色已经消失。楚天已进入忘我之境。双眉斜飞入鬓,鼻骨挺直,飘逸绝俗,纯厚万端。其实,楚天此际早将冰草极寒之气化尽,尽将精华融汇在刚猛炽热的烈阳清气之中,几次运起烈阳乾坤清气,无论怎样提聚罡气,再无一丝炽热,融合得浑朴纯厚。
楚天因受地心寒玉及冰草之助,已到达练气的最高境界“神游太虚”之境,灵台空明,三花聚顶,五气朝元,沉寂中,已渐渐进入无我虚极之中……
又经过三十六周天运行后,楚天慢慢睁开双目。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深达三十余丈的水窟,一眼已望到底部,透过黑黢黢的洞口,天空中云朵一丝丝地缠绕飘动,凝目下,洞口处流过的山风有如飘渺的云朵,清透自然。
谁言能看见风的飘渺,风本无形,而今在楚天眼中,已是历历在目,好似洞壁都在晃动着自然生命的气息。楚天双目乍看之下已无一丝深邃之感,平常得不能再平常,但目中已看透苍穹。黝黑的面色,横亘脸上的伤疤,已成不可分割的整体,自然随意,好似楚天的面目原本便该如此,再无一丝奇异。
楚天只感觉身子无重量一般,好似幻化进虚空。
望着高高的洞口,楚天并非刻意而出此寒洞,只一望间,身形已袅袅升起,轻似云雾,盘旋飘飞。
十丈。
五十丈。
一百丈。
三百丈。
到后来,楚天飘飞的身形好似已无任何实质,意念方起,身形即到,真力无声无息,劲气无形无质。心中渐渐明了,烈阳乾坤清气已突破十层,不由内心喜悦,刚要振臂一挥,身形早已飘出洞口,但就在身形尚未落下,却猛然一惊。
洞口外,一白衣白发之人,如死去一般端坐在洞口,身形轻微颤抖,白发遮面,毫无生息。楚天如风般虚无的身影,轻飘得使坐在洞口的白发人丝毫未感觉有人上来。楚天站定身形,默默地打量着白衣人。
长长的白发遮住了面容,娇弱的身形在洞口寒气中轻微地颤抖,一双如玉般洁白柔嫩的小手紧握着一片宝石兰衣角。那是楚天掉进寒洞的瞬间,被风刮掉的衣角,此人究竟是谁,如何会握着自己的衣角?
楚天微微踏步上前,脚底发出沙沙声响。
蓦然,白衣人浑身颤抖,萎顿的身躯急速起伏,透过下垂的白发,嘴唇及下颚剧烈颤动……
楚天看着白衣人的身形,仔细盯着白衣人的下颚及嘴唇,虽是惨白如纸,那棱角,那柔嫩,那微微露出的白如玉贝的皓齿,怎会是这样熟悉,这样亲切,这样令人心悸。
楚天心神狂震,一个时刻萦绕在心中的预感及梦想,一个让人难以置信的期望,一股早已融化在血液和魂灵中的情感猛然在楚天心中蓬勃爆发。楚天身体剧颤,心神迷乱,只惊得目眩神迷,一丝灵光在脑际中逐渐扩大,渐渐充斥在身体每一寸肌肤,每一滴心血之中。
恍如在梦境中不由控制地狂喊一声:“姐姐……”
而当楚天喊出姐姐的瞬间,白衣人浑身一阵痉挛,慢慢地颓然倒地。
楚天急步上前,伸手扶起白衣人,娇柔的身躯,已是冰凉,气息微弱得几不可闻,已有些青紫的嘴唇,一丝血色也无。
第132章
楚天颤抖着,慢慢地、缓缓地撩起遮盖在白衣人脸上的白发,而当完全撩起白发之际,不由目瞪口呆,心血已为之凝结。待缓过神来,不由凄凉地狂叫一声:“姐姐……”喊声凄厉,不似人声,苍凉凄婉,心底的伤悲尽情在这一声响彻山谷的悲鸣中,飘向无际的天穹。
楚天急忙将白衣人紧紧地搂在怀中,飘身远离洞口,急速运起烈阳神功,巨大的手掌之中渐渐温热,丝丝热气慢慢输入白衣人身体,流入奇经八脉。渐渐地,白衣人有了反映,身体逐渐温热,气息渐趋悠长,面色已有了血色,嘴唇的青紫慢慢消退……
楚天紧闭双目,任思绪在情感中驰骋,任感情的潮水在放纵奔流,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姐姐,你快快醒来吧,弟弟再也不能失去你!口中喃喃地哽咽道:“姐姐是不是想弟弟了,你想念弟弟吗?姐姐,你不要走,弟弟一刻也离不得你啊,姐姐……”
冥冥中,楚天好似又听到一个声音:“姐姐我等了你很久,看了你好久,日日等、天天盼,今日,姐姐终于又见到弟弟,姐姐高兴极了!”
楚天搂住白衣人大声哭嚎:“姐姐……弟弟在这,弟弟在这啊……”
“弟弟……弟弟,姐姐真看到你了,弟弟!”
白衣人推搡着楚天,才将楚天从虚幻中拉回,如雨般的眼泪遮住了双眼,朦胧中白衣人那爱怜的眼神仍是透过泪珠照进心房,楚天赶忙擦掉眼泪——这眼神、这容貌、这深情,不是如烟姐姐还是谁来!
“姐姐!”
“弟弟!”
楚天又是泪如雨下,泪水已浸湿了衣襟,浸透了灵魂,身躯痉挛抽搐着:“姐姐,你不能抛弃弟弟啊,不能离开我……”
“姐姐在这,姐姐再也不离开弟弟!”
“这……这是真的吗,该不是在做梦吧?”
“弟弟,这不是做梦!”
只见楚天猛地捏了一下大腿,不禁疼得大叫一声,狂呼道:“啊!真的!啊!这是真的……”楚天过于兴奋,在这白蒙蒙的寒洞附近,抱着如烟四处乱跳,疯狂地大叫着……
疯狂一会儿,楚天渐渐安静下来,极力平复如浪涛般汹涌的情绪,慢慢地坐在地上。同时,泛起一连串的疑问,道:“姐姐怎会死而复生,究竟是何原因?”
“弟弟,你忘记姐姐是九阴之体?”
“未忘啊!”
“也是姐姐福缘深厚,姐姐本是九阴之体,又得弟弟烈阳乾坤真气,在心脉即将完全停止的刹那,姐姐尚存一丝灵光,是你那烈阳真气保住了一丝温热,并且弟弟抱了姐姐两天两夜,亦因此保住了心脉,且在山崖石槽中冷热之气交流回荡,真气渐渐增强,虽看似已经死去,但却似龟息一般,只是形死而神未死,并因此而至内力增强一倍以上。在一个月后,我便自开石槽而出,并将石槽复原!”
“姐姐,你死后,我日思夜想,愁苦万分,姐姐为何不及时找寻弟弟,让弟弟凄苦这多时日?”
如烟含着眼泪,悲戚伤感,眼中无限爱怜,幽幽道:“因柳家庄与弟弟尚未解除嫌隙,姐姐再露面对弟弟行事确有妨碍,姐姐唯恐弟弟由于我在而束手束脚,因而才未及时现身,只在暗中留意弟弟的一举一动!看到弟弟神采洒脱,纵横江湖,姐姐我亦是极为高兴,且时常能见到弟弟,便是心满意足了!”
“那示警及提示黑衣人所在的白影,便是姐姐了?”
“正是!”如烟说罢,又接着道:“姐姐前时刚刚到京师附近,便听闻范家庄人马已向此山中聚集,并另外知晓天幻宫人马动向,姐姐随即猜想或许与弟弟有关,便急速赶来,但却在众人追杀弟弟之际方才赶到,可又来不及援手,而至弟弟纵身自绝于此山崖,姐姐当真是肝肠寸断。”
如烟稍顿,又道:“姐姐寻找了一日一夜,方才于此发现弟弟的衣角,后又遍寻此谷,见毫无弟弟踪影,便断定弟弟定是落在此洞中。因洞深达数百余丈,深不见底,姐姐只好守在此洞口,姐姐几欲随弟弟而去,跳下此洞中,与弟弟长相厮守,却每每在欲跳下之际,冥冥中又有一丝隐约的期望,感觉弟弟定会遇难呈祥,化险为夷,方才忍受饥寒,一直等到今日!”
楚天抱着如烟,有些哽咽:“姐姐,弟弟一时不慎,与那‘达摩圣手’木真子激斗近千余招后,内府受伤,不然或许不会落到今日这步田地!”
“啊,‘达摩圣手’木真子!武林一圣!”如烟惊震万分。
“是的,姐姐,那木真子功力非凡,与弟弟激斗近千回合,最终至弟弟受伤,而那木真子只受了轻微的伤势,唉,武林一圣,确非凡人,功力几如天人,饶是弟弟拼尽全力,终是棋差一招!”
随即又道:“姐姐跟踪到此,可见姐姐功力高强,原来是因祸得福!”
“弟弟说笑,与弟弟相比哪值得一提!”
“姐姐,我看你现在功力已快至绝顶高手,丝毫不输于任何一位庄派掌门。”
“胡说,姐姐武功再好,亦不能与各庄派掌门相提并论!”
“对对对,是弟弟嘴笨!”
“说都说了,如何还能收回去,姐姐好不好无所谓,只要弟弟好,姐姐就心满意足了!”
“姐姐对弟弟真好,姐姐受苦了,头发都白了!”
“姐姐不苦,头发自出石槽便已全白,许是阴寒之气所致,但自起死回生后,再无一丝一毫变化,既然白了,只要弟弟看得过去,姐姐别无他想!
楚天将如烟抱紧,抚摸着如烟雪白的秀发,怜爱地道:“姐姐的白发更好看,弟弟怎能不喜欢,姐姐更显冰清玉洁,几如仙女下凡!”
如烟娇羞道:“弟弟净会说笑,看着弟弟啸傲江湖,叱咤风云,姐姐当真从心里替弟弟高兴,只是姐姐不喜杀戮,才未及时现身助弟弟行道江湖!”
“弟弟知道姐姐心性,宅心仁厚,即使姐姐现身,弟弟又如何敢让姐姐参与江湖血腥!”
如烟睁着一双美目,柔情似水。身体回暖,面上已泛红晕,顾盼生辉,雪白的衣衫,婀娜的身姿,愈加神清骨秀。皓如白雪的娇面,如凝脂娇嫩。丝丝白发飘垂,映衬微红的俏脸,冰清玉洁,直如暗香浮动,清爽的气质,犹似空谷幽兰,超凡脱俗。
楚天静静地看着如烟,生怕再度失去姐姐,两年来的魂牵梦绕好似冥冥中有那神灵护佑,紧紧地抱着如烟,两颗心扑扑地跳着,内心激荡无比,一腔热血顿时充斥着心神,二人已是爱如潮水。
二人相偎相依,胸贴着胸,感受着彼此的心跳,四片嘴唇渐渐贴在一起,激烈的吻将起来,直吻得天翻地覆,热血沸腾。如烟久违的激荡再次来临,面上已呈现无限的娇羞与渴望。
也怪楚天自寒洞中得那地心寒玉与冰草之助,非但功力超凡入圣,凌绝古今,而动起情来,已能融化天地,千般情,万般爱,尽在情绪的随意挥洒之中。
二人一直激吻了一个时辰,方才从爱恋中稍微回复常态,看着如烟雪白衣衫覆盖下的娇躯,胸脯剧烈地起伏,一张嫩口,吐气如兰,楚天又轻轻地吻了一下,忽地心中一动,道:“姐姐,自你走后,弟弟又多了几位知己,姐姐不会怪弟弟轻浮吧!”
如烟嫣然一笑,温柔地道:“姐姐怎会怪弟弟,‘玉女魔刹’司徒艳、‘小仙魔女’尹如雪、‘越女慧剑’蒋嫣容、翠红及慕容馥都已跟随弟弟,尚不知还有多少女子暗中爱慕弟弟,姐姐怎会为一己之私扫了弟弟的雅兴!”
看着如烟的笑容,楚天怎么也看不出如烟有一丝怨尤,不由道:“姐姐,这些女子,非是弟弟刻意招妻纳妾,实是阴差阳错,迫不得已。”
“呵呵,弟弟,你就不要解释给姐姐听了,方才见你抱着姐姐狂舞飞动的身姿,有如风中柳絮,随意飘摇,但却不闻一丝气息,更未见你有任何喘息,已似与天地融合一处,如姐姐所料不错,弟弟定是因祸得福,功力已达绝顶之故!”
但见走入的三男两女,看一眼酒楼,径直奔“无邪剑”余天成这桌走来。“无邪剑”余天成忙起身相迎,说道:“唐门三虎两凤到此,我等队伍又增强不少,来来,快快请坐!”
却见其中一英武、中等身材、面貌白皙、三十左右年纪的人道:“让余掌门久侯,晚辈甚是有愧,唐继云向余掌门这厢赔礼了!”说罢,微一抱拳,向众人揖了一圈。
“无邪剑”余天成笑道:“少门主太过客气,我等亦是刚刚到此,饭菜还未上来,请少门主坐下,慢慢商议些事情!”
说罢,指着身旁“血手化魂掌”崆峒老怪,对唐继云道:“少门主,这位是崆峒掌门“血手化魂掌”匡无天。
崆峒老怪在江湖上几十年,人们大都已忘记他的名姓,其实崆峒老怪的真实姓名唤作匡无天,是否无法无天不得而知。余天成指着阴化道:“这位是敝掌门的徒弟阴化,江湖人称‘青城怪杰’!”
随后手指唐门三虎两凤向崆峒老怪依次引见道:“这位是唐门少门主唐继云,这是唐门二公子唐继天,三公子唐继风;这位是唐门大小姐唐梦晓,这位是唐门二小姐唐梦晗。”
崆峒老怪只微微颌首,算是见过礼,一双阴贽的眼睛,看了看三虎两凤,用手一摆,示意众人坐下。慢悠悠地道:“久仰川中唐门暗器功夫,实乃江湖一绝,今日得见,真是三生有幸!”嘴上说着,面上却无一丝恭敬。
第133章
楚天目光撇一眼唐门三虎两凤,与如烟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唐继云笑道:“不敢当匡掌门赞誉,在下正是唐继云!”
这四川唐门,世代相传,屹立江湖已有数百年,根基深厚,唐门暗器更是天下一绝,独步武林。然江湖上并未将唐门列入大庄派之中,只因其一般不参与武林中事,特立独行,但唐门在武林中的声誉,并不比几大庄派有何稍差。唐门至这代,老门主唐刚身体染病,常年靠药物维持生命,久已不履江湖,现今乃是大公子唐继云主持门中事务,实际上,唐继云已然便是门主。
唐继云还有两个兄弟及两个妹妹。即老二唐继天,为人深沉多疑,喜怒不行于色;老三唐继风,脾气暴躁,刚猛无脑;老四唐梦晓,二十左右年纪,娇柔端庄,有几分姿色;老五唐梦晗,十六七岁年纪,长得柳眉樱口,杏眼含愁,青涩温婉,娇小玲珑。
待众人坐下后,崆峒老怪阴阴地道:“听闻蜀中唐门从不参与江湖中事,今日却为何兴师动众,精英尽出?”
唐继云面色微微尴尬,道:“虽说唐门不参与江湖中事,但唐门身处川境,逍遥庄被灭,峨嵋偏安一隅。目下,虽然搜魂修罗楚天已死,但江湖上尚存有烈阳门为祸天下,我唐门岂能坐视不理,范庄主申明大义,为天下苍生计,唐门理该略尽绵薄!”
“哈哈哈!”听罢唐继云言语,崆峒老怪一阵桀桀怪笑,道:“常言道得蜀而安天下,待川中大事已了,那天府之国便是清明万分,太平盛世了!”
见二人有些斗嘴,余天成忙将话题转开,说道:“现今楚天已亡,但据传闻,烈阳门仍在,虽是寻找月余,仍是不见其踪迹。祁连老怪已带人马前往湖广地面搜寻,却是毫无结果,近闻原逍遥庄闹鬼一事,已死去多人,几经探查,却非鬼魂作祟。现今江湖中人,无不对现在居留逍遥庄之人恨入骨髓,如非烈阳门老巢,亦是与江湖为敌的邪魔外道!”
阴化抢着道:“如今唐门三虎两凤到此,我方如虎添翼,找寻不到烈阳门,便去逍遥庄探个虚实,如能剿灭,当是大功一件,造福苍生!”
唐继云道:“据闻,逍遥庄内阴森恐怖,如幽冥地狱,多少高手命丧鬼庄,至今无人能奈何之,今日我等受范庄主委托,绝不能任其为祸武林,荼毒生灵,再过些时日,应以雷霆万钧之势尽速剿灭窝居在逍遥庄中之宵小!”
此际便听唐梦晗道:“大哥,父亲在世之时,千叮咛万嘱咐,不得参与江湖纷争,如今那逍遥庄中之人未确定何许人,我唐门便妄动干戈,于父亲嘱托甚是不合,妹妹看还是不要参与的好!”
唐继云有些不悦道:“想我唐门屹立江湖数百年,虽说不参与江湖纷争,但亦关心江湖安宁。天下兴则唐门兴,祖宗遗命固然要遵守,但要发扬光大唐门,便要以天下苍生为念,以江湖安危为己任,不然,江湖上又如何未将我唐门列在名门大派之中,显然是陈陋的门规所致。”
“那大哥是执意要破除祖制,参与江湖纷争与血腥了?”
“妹妹,江湖血腥已然止息,现下不过是铲除些许江湖余孽,与那血腥又有何干?”
“大哥,现下江湖为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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