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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虹飞,范家庄新来杨管事可曾有信息?”
柳虹飞忙道:“爹爹,昨日楚天来庄,孩儿未及时向爹爹禀告,那杨管事已于三日前回返京师,留书上说与我庄漕运加成之事容后再说,杨管事如此说,孩儿不知何故!”
“其他庄派有何讯息?”
“据闻,自楚天死后,不,自楚天落下万丈深渊之后不几日,慕容尘已在保宁府剑州另行购置庄园;而郑天刚则重返郑家庄恢复重建。据我庄探马回报,慕容尘与郑天刚二人都已收到范家庄加成的书信,范家庄并未派人前往,其他一些庄派是否收到范家庄加成的信息现今尚没有回信。”
柳邙面色一沉,道:“范不凡这只老狐狸,狡猾无比,动作之快比兔子还要迅疾,满以为天下又已太平,便急不可待地扩充实力,蚕食其他庄派,大有一统江湖之野心!”
柳虹飞眼睛一亮,忙道:“杨管事忽然离开扬州是否与楚天重出有关?”
柳邙微微一怔,道:“如非意外,确与楚天重新现身江湖有关,安危生存要紧,哪顾得上加成之事!”
“爹爹,楚天心狠手辣,残忍万分,此次现身将会更胜以往,不知又要有多少江湖武林人物惨遭杀戮。如今,楚天又身在我庄……爹爹,孩儿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
柳虹飞见柳邙面色平静,接着道:“楚天与如烟妹妹之事,早为天下武林所知,虽表面上未曾与我庄有何冲突瓜葛,只因楚天仍在,各方自顾不暇。那几个庄派如腾出手来,说不得假借些正义之名而兴师问罪,陷我庄于不仁不义、孤立无援之境地,尔后便是蚕食瓜分,此等变故,百十年来,已不知有过几次!”
稍顿,柳虹飞又道:“既然江湖未来将会如此,我庄是否可暗中与楚天及烈阳门来往,资助其完成霸业,或者将整个江湖搅乱,我庄亦可免除后顾之忧呢?”
柳邙听罢,浑身一震,料不到儿子居然要资助烈阳门,参与江湖血腥,稍一思虑,又觉柳虹飞言中不无道理,如做得稳妥确是一箭双雕、两全其美之事。不过内心仍然犯愁:柳家庄自立庄以来,又几曾参与江湖血腥,虽在三十年前参与围剿搜魂书生,却亦未直接面对生死,而今形势如不有些作为,确如柳虹飞所言,一旦江湖平静,柳家庄着实难以生存。
柳邙亦如此想,其实是早已看穿江湖,尔虞我诈,巧取豪夺,明争暗斗,时不时地发生小规模冲突,虽未演变成铺天盖地之势,却仅仅是处在尚能忍受的地步,但却非长久之事。
思虑到此,对柳虹飞道:“此事可与如烟言说,如楚天需要财物,你尽可假手如烟转交,万不可直接告知楚天。我观楚天虽是心狠手辣,杀人盈野,但却非贪图金银钱财之人。现在不知烈阳门那多人马,其生计所需钱财从何而来,当真是怪事一件,唉,江湖险恶,防不胜防,小心驶得万年船,万万要谨慎行事!”
柳虹飞见爹爹同意自己主张,不由心中喜悦,忙道:“孩儿定会办得稳妥,请爹爹放心!”
柳虹飞刚说完,管家柳长天与师爷孙元坤也已先后进到大厅,二人问过安后,便束手站在一旁。
柳邙眉头一皱,对柳虹飞道:“你妹妹与楚天怎地还未到来?”
柳虹飞眼珠一转,忙道:“或许是昨夜酒水用多之故,爹爹,再等等不迟!”
“唉,如烟这丫头怎地会看上楚天这杀神,真是让爹爹担心!”
“事已至此,爹爹再如何说,亦是难以更改,孩儿看,不如顺水推舟,促成此段好事,了却妹妹心事,亦算是对母亲有个交代!”
柳虹飞提起母亲,柳邙不由一阵黯然,道:“你兄妹自小丧母,爹爹照顾不周,所幸如烟稳重贤淑,勤勉好学,样貌端庄。爹爹本以为能找个官宦人家,却不料事与愿违,偏偏找上楚天。唉,算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待得时机,你与楚天商量,是否择个良辰吉日,与……”
说到此处,柳邙又停下来,道:“此事不急,待江湖安定再说!”
“爹爹,何事要待江湖安定再说?”话音未落,如烟已率先走进大厅,后面跟着楚天,宝石蓝衣衫随身轻飘,别具神采。
柳邙看着楚天温和宽厚、自然洒脱的样貌,心想:这与那传闻中的楚天怎地会一点端睨亦看不出呢?
楚天见柳邙等在大厅等候,略一躬身,道:“楚天来迟,请庄主恕罪!”
柳邙一笑,道:“万勿客气,你不来,老夫亦是日日在此闲坐,何有迟早之说,来,请坐!”
楚天坐下后,对柳邙言道:“柳家庄雄霸一方,威震江湖,日子确是逍遥自在,哪如楚天日日为生存而奔逃,楚天羡慕之至!”
“哈哈,杀神楚天名震天下,相偕众美,笑傲江湖,几似神仙一般,又如何不逍遥!”
如烟兄妹见爹爹如此与楚天说话,甚觉尴尬,哪有当着自己女儿面数落心上人的道理,劝不是,不劝又不是。而见楚天笑容满面,侃侃而谈的神情,确是不以为忤,亦放下不少担心。
楚天神情泰然,微笑道:“庄主所言确是实情,楚天许是命运不济,带得那多累赘,朋友易得,好女难求。常言道: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此话确有些道理。但凡女子,远则怨、近则不逊,心性狭隘,楚天心中亦是颇为烦闷。庄主年长,久历人生,堪透尘世,楚天真心求取驭使之法,庄主可有良策教我否?”
“这……这……”柳邙未想到楚天将话题还给自己,一时不知如何作答,面上微微一红,方道:“老夫对御女之术无甚研究,你自管思虑吧!”随即看着如烟面上尚存的红晕,心中哪能不知二人迟来的原因。
楚天笑道:“庄主昨日言到柳家庄有口饭吃,便有楚天一份,足见庄主豪侠仗义,我万分感激庄主厚意。自如烟姐姐假死后,楚天时刻未曾安稳,今日姐姐重现,楚天犹似心魂再生,一时减轻不少对江湖的嫌恶。但整个江湖却难以容得下楚天,天地浑浊,人心不古,楚天却不能苟活于这乱世!”
柳邙凝神看着楚天道:“你将如何为之?”
“哈哈。”楚天笑笑,道:“大丈夫在世,该为则为,该罢手时则罢手,少林武当都已尽出人马,清修之地,却也耐不得寂寞,染指江湖,贪嗔一念确是害人不浅。此次非到必要,楚天仍可网开一面,但迫人太甚,得寸进尺那便怪不得楚天心狠手辣,定要各个诛绝了!”
柳邙见楚天将杀人之事说得如此随意、轻描淡写,不由暗暗心惊,随道:“老夫佩服你的胆略与豪气,但天下武林高手如云,杀不胜杀,何时将会结束!”
“庄主所言确是实情,但楚天已下决心,不将江湖宵小斩杀殆尽,楚天定不会罢手!”楚天面现惨厉,阴冷的煞气自周身散发,充斥大厅,在座之人无不感到阵阵彻骨的寒意袭上身来,俱都浑身一颤。
柳邙机灵灵地一震,心神颤抖不已,心道楚天功力怎会如此高绝,单就这份随心而发的煞气已是令人未战先怯,更别论神鬼莫测的武功了。能与天下第一人之称的“达摩圣手”木真子激斗近千招而双双受伤,这份功力当真是匪夷所思。心中不由思忖:自己这点微末之技如何能与楚天相提并论。
想至此仔细看一眼如烟,但见如烟神态安详,面上尽是幸福欢娱之色,神韵内敛,当是功力通玄之象,不由开口问道:“女儿,爹爹见你神虚气静,是否已到五心朝元,返璞归真之境了!”
如烟看一眼楚天后,道:“不瞒爹爹,女儿功力确是今非昔比,早早便得楚天弟弟所助而打通任督二脉,贯通天地之桥。之后又在山崖之中静静地将弟弟输入之烈阳罡气与阴寒之精气融合炼化,因此内力增加不止一倍。”
柳邙听得阵阵惊喜,笑道:“都是你这丫头福缘深厚,天下能有几人如你这般神奇造化,死而复生,功力通玄,爹爹这辈子是无法达到女儿的境地了!”
“爹爹,哪里是女儿的造化,如非遇到楚天弟弟,我现在恐早已化作泥土,埋骨荒山了!”
看着眉目含春、清秀而丰润、天仙般的女儿,柳邙心中甚是喜悦,暗想:女儿九阴之体定是已被楚天解去,这九阴之体如非解去,只有几十载阳寿,如欲解除却非要与九阳之身,纯阳之人交和,进而阴阳冲和方能解去。世间九阳之体,纯阳之身亦是极难找寻,女儿福缘当真神奇,而一旦解去……
柳邙忽地想起大内御医曾言说九阴之体一旦解除,便会突发银欲,需常常交构方能尽除极寒之气,心神已为解除之人所摄。见如烟样貌确是温润清澈,自然浑厚,如非得楚天之助绝非有今日之神韵。
自顾想着,不由自言自语:“命该如此,命该如此啊!”
“爹爹,何事命该如此?”
见女儿相问,柳邙回过神来,忙道:“无事,无事。爹爹只不过想起一些怪异之事,与你等无关!”
第141章
楚天与如烟又与柳虹飞说过几句话后,便双双回返居处。吃过午饭,二人易容后便径自往城内行去。
走着走着,二人不知不觉便到了“柳记”丝绸店铺。
那瘦弱的店伙计仍在,见楚天二人走入,立时满脸堆笑:“二位客官,需要些什么?”
楚天一语不发,看一眼如烟。
如烟会意,道:“柳掌柜可在?”
瘦伙计忙道:“客官,柳掌柜有要事出去了,只小的在,客官如有需要,吩咐小的便是。”伙计满脸堆笑。
如烟见四下无人,低声道:“庄中小姐找柳掌柜,速去禀告!”
瘦伙计看着楚天二人一脸粗俗的面容,一再犹豫,迟迟未动。
如烟又道:“黄二,快去通报,便说柳如烟到此!”
伙计听罢,一阵惊愕,面前之人为一粗俗的黄脸婆,哪似小姐那般美丽,待看二人神色,禀告便禀告吧,找掌柜之人大都有些来头,表面应付推托其实亦非真的推托,而是避免闲杂人等耽搁店铺生意。瘦伙计略微思虑后,便向里间走去。
不一会儿,就见那面色红润,微胖的柳掌柜走出,来到楚天二人面前,笑道:“可是这二位客官欲找本掌柜?”
如烟道:“贵叔,进里间说话!”
柳掌柜一愣,能叫出自己名字,并能以贵叔称呼自己的当真没两个,仔细打量如烟后,便觉身形甚是眼熟,心中有如电击,忙道:“二位客官请进!”
待进入店铺后院里间。
柳掌柜啜啜地问道:“这位女眷是否是我家如烟小姐?”
如烟笑道:“贵叔,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吗?”
柳掌柜连忙点头,喜道:“我看身形像极小姐,因小姐面目变换,才未敢冒然相认!”
“呵呵,无妨!贵叔,这位客官你曾见过,只是面目原来也是假扮,今日我与这位客官随意走走,不知如何便走到你这来了,遂进来坐坐!”
柳掌柜忙道:“小姐总也不来,尤其是两年来,听闻小姐噩耗,贵叔心痛如绞,如小姐这般好人怎会那般短命。近闻小姐死而复生,贵叔高兴万分,期盼能早日见到小姐,不想小姐却先到这,贵叔真是失礼了!”
如烟笑道:“看贵叔说的,侄女理应来看贵叔,却因一些琐事而耽搁,还望贵叔原谅侄女一二!”
柳掌柜忙躬身道“小姐可不能这么说,贵叔知道小姐对我好,但怎能僭越礼数。都怪那什么杀神楚天,拖累小姐受那劫难,害得贵叔见不到小姐。等见到那杀神,贵叔替小姐教训教训那楚天小辈!”
如烟神秘一笑,道:“贵叔可曾记得两年前楚天曾托你捎带一信件交与侄女吗!”
“当然记得!”
如烟一指楚天,道:“贵叔看看此人是否为那人!”
柳掌柜猛然一惊,张大双目看着楚天,惶恐地道:“这位客官便是那日前来托我送信的楚天?”
楚天笑道:“贵叔,正是晚辈楚天!”
柳掌柜听罢,几乎一屁股便要坐在地上,楚天忙搀扶住,道:“贵叔万勿如此客气,年节未到,不是行大礼的时候,跪拜就免了吧,呵呵。”
“弟弟,勿要与贵叔开玩笑!”
楚天道:“不是弟弟开玩笑,而是贵叔不是言说要替你教训弟弟吗!”
柳掌柜实不知如烟与这号称楚天之人关系到了何种地步,虽然听闻江湖传言,但亦不知是真是假。见楚天一说,已吓得骇然失色:“楚……楚……楚大侠,我……我……我只是……说笑而已,尚请大侠原谅!”
如烟一拍楚天道:“弟弟勿再惊吓贵叔!”说罢,对柳掌柜道:“贵叔,我二人走得有些口渴,能否弄些水来?”
柳掌柜忙道:“看小姐说的,贵叔这别的没有,只有上好的茶叶,小姐等着,我去泡上一壶好茶与你二人品尝!”说罢,快速出屋去了。
“弟弟,这掌柜唤作柳长贵,乃是我家族亲,是过五服的叔叔,为人谨慎忠厚,尤善经营打点,这店铺愈做愈大,全仗贵叔内外操持!”
“呵呵,姐姐放心,弟弟只是同贵叔开个玩笑。如像贵叔这等人再多些,柳家庄当富可敌国了!”
“说得轻巧,哪会那般容易!”二人正说时,柳掌柜已推门而进,茶水刚刚倒上,清新的茶香便飘满屋子。
“小姐,楚大侠你二人品品此茶如何!”
“好,入口温润清新,爽神健脑,好茶、好茶!”楚天忙夸奖。
如烟一拍楚天,笑道:“听弟弟说这几句话,便知弟弟不识茶道,此茶哪里是温润清新,爽神健脑!而是甘苦润喉,细品之后方才渐有绵甜之意,呵呵!弟弟净胡诌。”
楚天讪笑,随即诡秘道:“弟弟不是在替方才之语道歉吗,想夸奖几句,却是牛头不对马嘴,让姐姐见笑,呵呵,见笑!”
楚天如是说,柳掌柜也笑了:“无妨,大侠说笑无妨!”
楚天二人又坐了一会儿,待出得“柳记”丝绸店铺,刚刚走过一条街口之际,楚天忽地神识微动,急忙拉着如烟躲在山墙凹处。刚刚躲好,便见几个紧身依靠,腰挂长形布袋,动作迅疾的大汉匆匆而过。
楚天低声道:“姐姐可识得几人是否为当地人?”
如烟皱眉,道:“不是本地人,庄内一般护卫没有这般身手!”
楚天一拉如烟:“姐姐,我们跟上去!”
二人随即疾步快走,因白日人多,怕惊世骇俗,只好加快脚步行去。跟了几条街道后,几个大汉已不见人影。楚天抽抽鼻子,并在周遭转了几圈后,方才拉着如烟绕行。见四下无人,猿臂轻舒,搂过如烟蛮腰,猛地腾身而起,瞬间消失在连绵的屋宇之中。
待楚天抱着如烟掠过山庄层层屋宇,飘落居处,进入在房中时,只不过在须臾之间,壮丁护卫依旧如常,丝毫未觉。
如烟好似要赖在楚天怀中,进入房中仍是不肯下来。楚天拍拍如烟,道:“该下来自己坐着了,我的好姐姐!”
“不行,就这样抱着姐姐,有你这好弟弟,姐姐便不用自己走路了,舒适惬意得很呢!”如烟娇柔可人,搂住楚天不放。
楚天无奈,只好抱着如烟坐到床榻上,亲了一下如烟,道:“那几个大汉甚是诡异,白日里急匆匆地不知何往,看身形弟弟有些预感,扬州将要有大事发生!”
如烟一怔,道:“弟弟有何发现?”
“倒未有何发现,只是有着强烈的预感,待到夜间,弟弟去好好探查一番,说不得会有所发现!”
“姐姐也去!”
“你去不方便,姐姐还是留在庄中,今日上街走走,扬州城内地形地貌弟弟已大概明了,不会走失的,请姐姐放心,呵呵!”楚天笑着说道。
如烟往楚天怀里紧靠了一下,道:“有何不便,姐姐身法武功虽与弟弟相比差了十万八千里,但同一般武林人物相比还算过得去,弟弟是嫌姐姐累赘不成?”
“呵呵,弟弟确实比姐姐武功稍好些,但不能以武功论短长,心智、反映、悟性等等却非是以武功高下来区分,乃是与生俱来,姐姐机敏聪颖,天下亦数不出几人能及得上姐姐!”
“呵呵,弟弟真会夸人,既然姐姐如此机敏聪颖,那如何说带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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