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凶手了。’说着大步走出去。
萧遥低声问性德:‘那个福什么,还有可南,是什么人?’
性德没说话。
赵仪在一旁接口:‘萧公子,他一向满嘴胡说八道,动不动冒出些没听过的名字,习惯了也就好了,用不着去寻根究底。’
萧遥点了点头,却仍然皱着眉头,向外看去:‘菠罗的法子?可以破案吗?’
容若施展波洛的谈话破案法,第一个对象就是案件第一嫌疑人柳清扬。
一走进柳清扬的房间,容若就受到非常热情的欢迎。
就连一向恼恨他的柳非烟也感激他为父亲说话,一直笑脸相迎。
柳清扬当头便谢:‘多谢公子方才为我直言,替我解脱窘境,要不然,明月等人苦苦相逼,我虽不惧,到底是一场烦恼。’
容若笑道:‘前辈不必放在心上,我只是说我该说的话,总不能看着他们冤枉前辈,不但前辈平白含冤,将来真相揭穿,他们也会后悔莫及。’
柳清扬微笑道:‘说来我也奇怪,容公子如何断定我不是凶手呢?’
容若笑道:‘原因有好几个,其一,柳前辈和程承羽并无仇怨,否则昨天不会相安无事,既然没有杀人动机,像柳前辈这样的人,怎会无端杀人。其二,明若离搞这次招徒,明摆着内有乾坤,我不能想像他真的只是单纯为了收一个继承人。如果发生了什么怪事,第一有嫌疑,第一有可能施阴谋的是明若离,而不是柳前辈这硬被拉来当见证的局外人。其三,根据我的经验,如果一大帮人在一起,发生了谋杀案,第一证据指向的人、最有可能杀人的人,十有**是无辜的,是被凶手刻意冤枉的。’
柳清扬更加好奇:‘容公子你莫非经常破案,为什么你常常提到经验?’
容若当然不能说这是看多了推理小说、推理电视剧的结果,笑笑道:‘我与官府一向关系良好,我常常看案卷,就积累了不少经验……’
话还没说完,门外就传来赵仪的叫声:‘公子,官差到了。’
官差到了,发生了命案,报了案,官府派差役来,是很正常的事。只是这次来的人也太多了一点,几乎整个官府的差役一窝蜂全来了,还带着上千名官兵压阵,美其名为维持秩序。当然少不了知府大人亲自赶来,显示一下他一地父母官,事必躬亲的美德。
明若离看得莫名其妙:‘陆大人,这是……’
陆道静笑得客客气气:‘明先生莫怪,我听说明先生这里发生命案,第一时间下令所有人赶来。现在的凶徒真是无法无天,连明先生这里,也敢来惹事。明先生放心,本官一定尽快捉拿凶徒,还明先生一个安宁居所。’
‘可是,陆大人带这么多人来,是否……’
‘明先生,我听说明先生这里广邀江湖豪侠,这其中说不定就有凶手,人数太多,动辄有变,所以我特地带了一千官兵前来维持秩序,另外还有三千官兵随时听调,如果有人敢于胡闹,自恃艺高,杀人斗殴,影响破案,立刻锁拿,决不宽容。’陆道静一边对着明若离说着客套话,一边侧头,给了闻讯跑来的容若一个恭敬的笑脸。
到了这个地步,谁还不明白事情是怎么回事。
分明是容若让苏良通知陆道静尽起官兵,这些官兵们四下一围,前院那帮江湖客,再怎么样,也不好当着这么多官兵的面动手乱打,不能动手,自然也就闹不出人命来了。
本来明若离搞了这么一出招徒大会,弄得武林人士自相残杀,不过武林中人自起纷争,官府也不好强行过问。容若正好藉一个命案,给了陆道静绝好的借口,可以带兵进驻,很自然的镇住了局面,阻住了杀伐,同时也让明月等人,碍于王法,不好自己胡乱报仇,又可以让大量官兵进驻明月居,有官方势力看着,就算日月堂另有阴谋,也不好施展。
一举数得,当得好心机。
这些小算盘,老江湖们自是一清二楚,只是谁也不说出来。
陆道静装模做样,指挥破案。手下自有老于刑名的捕头,亲自查看犯罪现场,开始了破案的工作。
容若自己也在一旁凑热闹,东问西问,左查右查。
大家对容若寄的希望还是很大的。可惜的是,容若和每一个人聊天,聊得口干舌燥,没找到一丝一毫有利的线索。容若在地上又爬来爬去,把裤子都磨破了,还是没看到任何有用的东西。
对清风的审问没有任何突破,最后得出的结论,他的确只是锦衣楼派到月流道偷学武功的内奸而已,和谋杀案实在不太可能有关系。
在浪费了太多时间之后,大家对于容若热切的期待早就冷下来,人们渐渐从他身边散开。
苏良忍不住讥讽他:‘行了,你没本事就别装本事了,谁也不指望你查出真相来。’
容若大急,一跃而起,厉声说:‘真相只有一个,我以我爷爷……’
他顿了一下,忽然间记不起萧若的亲爷爷叫什么,而他自己是孤儿,根本没爷爷,所以干咳了一声,含糊念了个谁也听不清的词混过去:‘……的名义起誓,一定要把凶手绳之以法。’
容若是真心想要尽力解开谋杀的谜团,可是他忘记了,在所有推理故事中,谋杀案发生的速度,至少在前期总比侦探的推理要快得多。
就在他还在四处乱转,想找线索的时候,另一个真正震动他心灵的死亡,在他毫无防备的时候,出现在他的面前。
噩耗传来之前,一点预兆也没有。他还在拖着大家,一个个地聊天,细找线索,其他人各有各的事做,人人神色虽凝重,倒也不致太紧张。
本来已问过公事,耽误大半天之后又离开的陆道静再次来到日月堂。这位知府大人,脸色僵硬,神色恍惚,动作呆滞到任何人一眼看到他,就知道必是出了大事。
容若第一个扑上去,抓住他问:‘陆大人,出了什么事,莫非……’他心中一冷,急急道:‘找到韵如了,她出事了吗?’
他想不出除此之外,有什么事,可以把一方父母官吓成这个样子。
陆道静脸色发白地摇摇头:‘并没有找到夫人。’
容若一阵失望,却又松了一口气,至少楚韵如并不曾出事,这心情略一放松,才问:‘那是什么事?’
陆道静缓缓移开目光,看向萧遥:‘请问萧公子,尊夫人昨晚是不是乘画舫于月影湖中游乐?’
容若心下一沉,而萧遥也是脸色微变,徐徐道:‘我昨天出门之时,她确实说要去游湖。’
陆道静张张嘴,又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低声说:‘今日一早就有一艘画舫,在月影湖中,一动不动,看不到任何人走动,有人好奇上去一看,发现……’他深深叹了口气:‘发现了一具女尸,经人认看,极有可能是萧夫人。’
容若心中一震,两耳一阵嗡嗡乱响,失神地松开手,又觉身子从后面被一股大力一撞,踉跄冲出好几步,若非性德伸手扶住,几乎跌倒。
萧遥猛然冲过来,撞开容若,一把抓住陆道静的手臂,两眼刹时通红一片,几乎是有些凶狠地大喝:‘你说什么?’
陆道静痛得脸色青白,几乎没惨叫出声,勉力支持着说:‘萧夫人名动济州,风采无人不识,我亲自去验看过,应不致认错。’
萧遥听而不闻,死死瞪住陆道静,牙关咬得咯咯直响,抓住他手臂的手不断用力,力气大到手背上不断有青筋迸起。
陆道静痛得失声叫痛,萧遥却还浑如不觉。
旁边人虽不少,但一来同情萧遥丧妻之痛,二来,也多少有人风闻萧遥是前王爷的事实,都不好动手去拉扯,只一迳呼唤劝慰不停。
容若本也心中伤痛,对这忽如其来的消息,感到难以承受。一阵恍惚难过后,被一大堆人的叫唤声惊醒,再看萧遥情形,知他看来虽凶恶,实际上受刺激太大,根本已失去思考能力,只是下意识地做出凶狠的样子,别人的叫声,别人的动作,根本听不到、看不见,只会一直维持这样的姿势下去。
容若在仁爱医院见过许多为亲人死亡伤心难过的家属,历多死别生离,对处理这种事略有经验,狠一狠心,扑上去,用力一记耳光打过去:‘你冷静一点,再不放手,陆大人的手臂都要断了。’
萧遥被容若打得后退一步,脸上迅速浮起五个鲜红的指印,本来狂乱的眼神终于沉静下去,而脸色在霎时间就惨白若纸。
他嘴唇动了动,对着容若想说什么,却又没说,慢慢转头,看向陆道静。
陆道静吓得后退一步,有些哆嗦地说:‘萧夫人的遗体我还不敢擅动,仍在画舫之上,萧公子你……’
萧遥牵动唇角,惨然一笑,然后一张嘴,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容若低低惊呼一声。
萧遥听而不闻,目光呆呆望着前方,摇摇晃晃往前走,神色恍惚,步子散乱,让人担心他随时会跌倒。
有许多人在后面叫他的名字,他却还是一步步向前走,越走越快。
容若冲过去,伸手想扶他,却又被他头也不回,一手推开。
萧遥变走为跑,越行越快,转眼冲出后院,奔往前院。
容若跟在后面叫:‘你去哪?’
‘我去见她。’
容若哪里还顾得上日月堂的事,跺脚就跟过去,满心想要劝慰,却觉这等伤情之事,几无可劝说,只能默默陪伴在萧遥身旁。他沉默地看萧遥一路奔行,一路上不断低下头,以手掩口,但指间溢出的鲜红,却是如此触目惊心,点点滴滴洒落一路。
要有多深的情,才有这无尽心头的血,要流尽多少血,才能染红这一条伤心路?
第五章如山重任
肖莺儿等人低低哭泣出声,伏拜叩首。
容若拿着那块莫名其妙的玉,用更加莫名其妙的眼神望着四周,这才发现,其他人看自己的眼神,也莫名其妙得古怪到极点。
他终于忍耐不住,大声说:‘这是怎么回事?’
肖莺儿抬首看了看他,然后大礼拜出:‘老主人身后之事,如何处理,还请主人训示。’
容若张大了嘴:‘你说什么?’
‘老主人已将日月宝玉,交给主人。此物可以号令日月堂内所有弟子,调动日月堂全部财物,查看日月堂一切隐密,得此物者,就是日月堂的主人。’肖莺儿沉静地说:‘老主人是为选择继承日月堂之人,才大会天下英雄的。此时,他已经选定了。有我们这些日月堂弟子亲眼所见,许大侠和陆大人在旁见证,任何人都不能置疑主人的地位。’
容若目瞪口呆,好半天,才张张嘴,却说不出话,伸手指指明若离,再指指自己,低头看看那块染着血的美玉,最终,彻底呆住。
‘这太荒唐了,我不干。’容若想也没想就大叫起来。
许豪卓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他们这些人急巴巴跑来抢个头破血流,弄得命案连连的目标,这个人轻松获得,却根本不想要。
萧远脸上神色似笑非笑,这个家伙,连皇帝都不怎么想干,何况这莫名其妙的杀手头目。
肖莺儿大声说:‘前主人已将一切传于主人,主人如果袖手不顾,日月堂上下,唯死而已。’
容若瞪着她:‘你不要说得这么吓人,一哭二闹三上吊,在家里玩玩无妨,这种事可开不得玩笑。’
‘怎么会是玩笑?前主人以前一直没有指定继承人,此刻忽然暴死,日月堂偌大基业何托,内部必然斗得天昏地暗,不知会有多少死伤,此其一。而今天下英雄多聚于明月居内,为的就是这庞大的基业,到头来,谁也没得到,却还弄出一堆命案,前院已是骂声一片,明秀阁内,疑影重重。此时主人暴毙,无人主持大局,众弟子群龙无首,如何应付得了这一番巨变,如果前院暴起风云,众高手大打出手,如何抵挡。还有明秀阁两桩命案,牵涉的背景势力都不小,日月堂怎样交代?此其二。日月堂屹立济州多年,偌大财富,惊人基业,不知引来多少人,只是碍于前主人的威势,不敢妄为,而今旧主暴亡,天知道会有多少只黑手向日月堂伸过来,明争暗斗,商场挤压,江湖威逼,失去主宰的日月堂,自身尚且混乱内斗,又如何应付处处战场。到了如此地步,除了一死,还有什么别的路走。’
难得肖莺儿乍逢巨变,侃侃而谈,有理有据,竟说得人人点头。
就是容若也找不出什么理由来驳她,只得嘟哝起来:‘这也是你们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
‘确是日月堂之事,原以为,公子宅心仁厚,必不致袖手旁观,总要出面救我们于水火之中,才不负前主人生前相托,但公子若是无心于此,我等岂敢相强,不如就在这里陪前主人同死就是。’肖莺儿淡淡说来,竟是斩钉截铁。
容若怔了一怔,瞪着她叹气:‘你以前行刺我时,我以为,你只是一个普通刺客,现在才知道,原来你这样厉害,想必是明先生的左右手,最最得他信任之人吧?’
肖莺儿神色一正:‘当日冒犯主人,特此向主人谢罪。’
话音未落,她已擎出一把匕首,对着胸口就扎进去。
容若吓了一跳,情急间,伸手往她的匕首抓去。
肖莺儿出手快绝,毫无虚假,真的直扎进心口,不过,匕首入肉不过一寸,鲜血刚刚溢出,就被容若抓住了。
若是别的高手,可以轻轻拿住肖莺儿的腕脉,也可以弹指就弹飞匕首,可是容若武功太烂,情急阻止,竟是傻乎乎拿自己血肉的手掌去抓匕首。
等到手上被割上,血流了一匕首,他才惨叫一声,抱着受伤的手直跳。
肖莺儿的匕首刺出用了全力,可是被容若一抓,见他手上流血,唯恐把伤口扩大,连忙收力,不敢再刺,只怔怔望着流血的容若,再低头望望匕首。
匕首上一片鲜红,她与他的血流在一起,已不可分辨。
她一个柔弱女儿胸口受伤,还没出声呢!容若那个大男子汉,却已是惨叫连连,就差没哀哀大哭了。
萧远冷笑一声,苏良皱起眉头,赵仪头疼地走过来,抓起容若的手给他上药。
好在他们少年雄心,一心要闯江湖,总随身带着伤药,但处理伤口的动作却实在不够灵活,甚至有些笨拙,也不知道是没经验,还是根本故意,弄得容若动辄抽气,脸部肌肉皱成一团。
容若一边倒抽着冷气,紧锁着眉头,一边望着肖莺儿苦笑:‘我以前一直不明白,你们这些江湖人,为什么大多杀人不眨眼,完全不把别人的命当回事,现在才知道,你们连自己的命都不肯珍惜,更别指望去在意别人的性命了。’
说到这里,他有些无奈的叹息了一声,眼望肖莺儿,又笑了一笑:‘说起来,好像每次见到你,我都要流血呢!第一次是出银子大出血,第二次……’
他顿了一顿,没有说话,肖莺儿却微微有些恍惚。
第二次,她利用柳非烟行刺他,他的血,染红了衣襟和匕首。第三次,她咬舌自尽,却咬着了他的手指,满口都是他的鲜血,而今天……
容若忽然振声一笑,打断了肖莺儿的沉思:‘是不是,我不接手日月堂,你就一定要死?’
肖莺儿毫不犹豫地道:‘主人若不肯接管日月堂,死的绝不止我一个人。’
‘好,我答应你。’容若慨然道。
因为回答得太干脆,反而让满密室的人,同时一怔。
肖莺儿只会怔怔望着他,一时说不出话来。
容若叹气耸肩,想要摊摊手,被正给他包扎伤口的赵仪在伤口上用力一按,痛得一声惨叫,差点流出眼泪来,半天才缓过劲来,对着肖莺儿苦笑:‘我必须承认,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手段,虽然老套,但效果的确非常好。’
肖莺儿一语不发,对着容若深深拜下,其他的日月堂弟子也一齐拜下去,齐声道:‘主人。’
容若叹了口气,勉强就算回答了这声呼唤,身分正式变更为──日月堂的新主人。
‘恭喜容公子。’很客套,很场面,很无聊,也明显没有任何诚意的话从许豪卓嘴里说出来。
容若也懒得应付他,头也不抬一下:‘接手这样的烂摊子,是值得恭喜的事吗?’
许豪卓被顶得一愣。
容若已是迅快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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