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说什么才好。
她大声笑起来,但并非笑他。她正朝着货轮上的海员挥手,他们也向她挥手致意。
那是艘意大利船,七八个海员靠在船舷上面向她飞吻,她也以飞吻回报。
这使凯利醋意油生。
他将舵轮左转,使船横对着货轮,掀起的弧浪超越了货轮的驾驶台,凯利拉响了汽笛。
这是正常的举动,尽管目前小船很少找这个麻烦。此时,货轮上的一位值班人员正用望远镜朝着凯利的逆戟鲸号了望,当然实际上是在观看帕姆。凯利面对货轮驾驶舱喊叫了几声。不一会儿,货轮巨大的汽笛也发出了低沉的吼叫,帕姆吓了一跳,差一点从座位上跌了下来。
凯利大笑,帕姆也大笑了起来。接着她用力抱住凯利的臂膀,他可以感到一个手指在轻轻抚摸他刺青周围的皮肤。
“怎么摸起来不像……”
凯利点点头:“我知道,很多人以为它摸起来像油漆一样。”
“你为什么……”
“要刺青?我们单位中每个人都有,军官也不例外,也许是规定,实在愚蠢,真的。”
“我觉得它很讨人喜欢。”
“是吗?我觉得这样才可爱。”
“你真会说话,凯利。”她轻轻移动一下身子,用乳房摩擦他的肩膀。
游艇已驶出巴尔的摩海湾,凯利把船速固定在十八节的位置上。海面上现在只看得到那艘意大利商船。海水很平静,海浪不到一呎高。他沿着主航道,一路向着契沙比克湾驶去。
“你口渴吗?”她问道。此时他们正面向南力行驶。
“嗯,厨房有一个冰箱,在……”“我看到过。你想喝点什么?”
“随便什么,来两瓶。”
“好吧。”她高兴地答道。当她站起身时,一股温柔的感觉从他的手臂一直传到肩头。
“那是什么?”她回到驾驶台后问道。凯利转身看了一眼远处的天空。有了女人靠在自己的身边,使他感到如此心满意足,以致完全忽视了对天气的注意。那是一场暴风雨,一大片黑沉沉的乌云正从十哩以外的天空向这边压来。
“看上去要下大雨了。”他一面从她手上接过啤酒,一面对她说。
“小时候,我以为那就是龙卷风。”
“不,那不是。龙卷风不曾在这里出现。”凯利回答说,同时看了一眼船的周围,确信一切都没有问题。他知道船下面也都正常,任何时候都没有出过差错。接着他打开收音机,收听海洋广播电台的天气预报。像往常一样,预报提醒人们注意风暴。
“这是艘小船吧!”帕姆问。
“从技术上议是艘小船,但你可以放心。我对自己有把握,我曾当过帆缆士官长。”
“那是干什么的?”
“水手。是海军的水手。另外,我们的船也不算小。航行可能有点颠簸,如此而已。如果不放心,座位下面有救生衣。”“你担心吗?”帕姆问道。凯利笑着摇摇头。“好吧。”她坐回原来的位置,用胸脯顶着他的臂膀,头靠在他的肩上,眼里流露着梦幻般的神情,彷佛在期待着什么来临,管它有没有风暴。
凯利并不担心什么,至少不担心风暴,但他也不粗心大意。驶过博德金角,他继续向东行驶越过主航道,直到海水浅得使船有搁浅的危险时,他才转向南方行驶。
他不时观察风暴的情况,她正以每小时二十呎的速度向前推进,现在已遮住了太阳。
运动快的风暴往往是猛烈的风暴。既然是向南行驶,他势必无法躲过这场风暴。凯利喝完手中的啤酒,决定再喝另一瓶。能见度将迅速下降。他掏出一张有塑胶封套的海图,放在桌上仪表盘的右边,用一根蜡笔标出自己的位置,然后又检查一遍,确信自己的航线不会驶入浅水区。逆戟鲸号的吃水量是四。五呎,凯利认为低于八呎的水深都属浅水范围。一切满意之后,他把罗盘收拾好,心情轻松许多。他受过的训练是安全保证,既能抵抗灾难,又能防止自满。
“风暴很快就要来了。”帕姆说道,声音中流露着不安。她把他抓得更紧了。
“如果你愿意,可以到下面休息,”凯利说:“上面会有风雨,而且颠簸得很厉害。”
“但是不危险。”
“不危险,除非我做了傻事。我会尽量不做傻事的。”他保证说。
“我可以留在这儿看风暴吗?”她问道,显然不愿意离开他身边,尽管凯利不知道为什么。
“在这会淋湿的。”他再次提醒她说。
“没关系。”她灿然一笑,更紧紧地抱住他的手臂。
凯利把船速放慢了些,让船平缓前进,没有理由要赶路。速度放慢之后,不必再用双手操纵舵轮。他用手搂住身边的帕姆,她的头自动落回他的肩头。尽管风暴正在逼近,但世界的一切突然变得美妙起来。也许这只是凯利的感觉,他的理智却告诉他说,情况并非如此美妙。这两种观点相互矛盾,各不相让。理智提醒他说,身边的这个女人是……什么人?他不知道。他的感情却对他说,不管她是谁,这都无关紧要。她是他所需要的。然而,凯利毕竟不是一个完全可由情感控制的人。这种矛盾和冲突使他怒视着远处的海平面。
“你不舒服?”帕姆问道。
凯利开始想说什么,但马上停住了口。他提醒自己,他现在是和一位漂亮的女孩单独在自己的船上。为了改变一下,这一轮他让感情占了上风。
“不,我有点心烦意乱,不过不要紧,我知道,没事。”
“我看得出,你……”
凯利摇摇头:“放心。即使有什么事,也不会马上发作。我们还是放轻松些,来享受我们的航行吧。”
不一会儿,第一阵风吹来,把船吹斜了几度,凯利赶快调整舵,加以校正。雨很快下了起来,最初只在海面溅起轻微的涟漪,按着便是倾盆如注,像一块巨大的水幕从天垂落,笼罩了整个契沙比克湾。几秒钟后,能见度降至几百码内,天空一片昏暗,恰如黄昏日落。凯利打开航行灯。此时风力更大,风速三十节,掀起的巨浪猛烈地踢打着船舷,海天一色,难以分辨。凯利断定在这种情况下他本可以继续航行,但他目前正处于较好的抛锚区,而要进入下一个抛锚区至少还得五个小时,凯利又看了看海图,接着打开雷达确定了一下自己的位置。水深十呎,沙底,有利于抛锚。逆戟鲸号的船头迎着风向,同时减少马力,使推进器所产生的推力足以克服风暴的推力。
“抓住舵轮。”他对帕姆说。
“我不知道怎么做。”
“这不难,只要把舵抓稳,按照我说的方法行驶就行。我要到前面去下锚,好吗?”
“你要小心!”她在风中向他喊道。现在海浪有五高,船身上下跳动。凯利用力捏了一下她的肩头,朝船头走去。他当然必须小心谨慎,但他的鞋子有防滑底,而且他很清楚自己该干什么。他一路抓住上部周围的船栏,很快来到了前甲板,两个锚紧紧地锁在上面。一个是丹佛斯式,另一个是锄头式,二者体积都较大。凯利先抛下丹佛斯式,然后打手势要帕姆将舵轮轻轻左转。船向南行大约五十哩后,他又将锄头锚从另一边抛下。两根锚缆都放至适当长度。凯利检查了一切都安置妥当之后,又回到了驾驶台。
帕姆脸上充满紧张的神情,直到凯利回来重新坐在一张长椅上之后,她才放下心来。驾驶台上到处都是雨水,两人的衣服都已湿透。凯利将航速降至零,让暴风将船向后推一百呎。此时两个船锚都已插进海底。凯利皱着眉头看了看锚位,他本应使它们之间的距离再远一些。但实际上只有一个锚发生作用,另一个只是用作保险的。一切满意之后,他关闭了主机。
“我们原本可以冒着风暴行驶的,但我想,最好还是不要那样。”他解释道。
“也就是说,我们要停在这儿过夜了?”
“不错。可以回到下面的舱房去……”“你要我离开?”
“不……我的意思是说,如果你不想留在这儿的话……”她的手朝他的脸摸去。
在风雨声中,他好不容易才听清楚她讲的话。
“我喜欢留在这。”这话听起来似乎没有矛盾。片刻之后,凯利问自己为什么等待了这么长时间。所有的信号都已经表明。感情和理智之间又展开了一场简短的辩论,理智再次失败。这没有什么值得害怕的,只有一个像他一样孤伶伶的人。
忘却是何等容易。孤独并不会告诉你过去失去什么,它只告诉你正在失去的东西。
需要付出如此的代价才能弄清空虚的含义。她的肌肤很柔软、细腻,尽管上面还滴着雨水,但令人感到温暖,完全不同于一个月前他曾两次尝试过的那种租来的情感。
那时每次事后他都对自己感到厌恶,瞬间的激情很快便消失殆尽。
可是,这次却完全不同。这种感觉是真实的。理智在呼唤他,在警告他,不能那样做,他在公路上让她搭车,认识她还不到几个小时;但感情却告诉他,这没有关系。帕姆似乎看出了他内心的冲突,干脆把运动背心脱下。感情取得了胜利。
“我觉得它们看起来很好。”凯利边说边伸出手去,在她的两乳之间轻轻地触摸,它们摸起来也很不错。帕姆把背心挂在舵轮上,将脸紧紧贴在凯利的脸上,同时用双手把他拉向自己的身体,用非常女性化的方式进攻。但她的感情并不是动物的本能,这中间有点区别。
凯利不知道区别是什么,但他并不去寻求理智的解释,尤其是现在。
两个人同时站起来,帕姆差一点滑下去,凯利用双手把她抱住,接着顺势跪在地上帮她把内裤脱去,她把他的双手放在自己的乳房上,然后动手把他的上衣的钮扣解开。他的衬衫一直穿在身上,因为两个人谁也顾不得动手将它脱下。但最后他们还是一只袖子一只袖子地脱下了他的衬衫,接着,又把他的裤子脱掉。衣服脱光了,凯利干脆把鞋也甩掉。两个人站在那,紧紧地拥抱在一起,任船儿随着波浪在他们身上颠簸摇晃,任风雨在身上飘洒。帕姆抓住凯利的手,把他的手臂向后悬起,慢慢使他仰卧在甲板上。接着,她立即骑在他的身上。凯利想坐起来,但她不让他起身,而顺势朝他身上压去,同时用自己的臀部轻柔而猛烈地蠕动起来。这一切来得如此突兀,凯利毫无准备,就像下午所发生的其他事情一样。他高声喊叫,声音似乎要盖过雷声。他睁开眼睛,看到她的脸正向他贴来,脸上的笑容犹如教堂中那石雕天使的笑容一样。
“对不起,帕姆,我……”
她咯咯一笑,打断了他的道歉。“你总是这么好吗?”
许多分钟以后,凯利的双臂紧紧裹着她那纤细的身躯,一直等到风雨停息。凯利不想松手,害怕这一切都像过去一样变得虚幻不实。一阵风吹过,他们突然感到寒冷,于是来到下面舱房。凯利找来毛巾,相互为对方把身上擦干。他想对她微笑,但忽然感到一阵痛苦,比刚才的欢乐来得更加猛烈。现在轮到帕姆吃惊了。她挨着他坐在客舱的甲板上。当她把他的脸拉向自己的胸前时,他突然哭了起来。于是她的胸部又被泪水浸湿。对此,她没有发问,她这样做十分明智。她紧紧搂着他,直至他停止抽泣,呼吸恢复正常为止。
“对不起。”他沉默了片刻之后说。凯利想站起来,但她不让他离开她的怀抱。
“你不用解释,但我愿意帮助你。”她说道,知道自己已经帮助了他。她从坐进他的汽车的那一刻起就几乎看到了这一点:一个坚强的人,但有过痛苦的伤心往事。他与她认识的其他男人是如此地不同。最后当他说话时,她可以感到他的话语在她的胸中回响。
“快七个月了。当时我在密西西比州进行一项工作。她怀了孕,我们刚刚才发现。
她去商店买东西……一辆卡车,大型拖车……连接部分断裂……“他无法使自己继续说下去,也无需再多说什么。
“她叫什么名字?”
“蒂茜。派翠西亚。”
“你们结婚多久……?”
“一年半。然后她就……走了。我从未想到。我的意思是说,我花了很多时间,从事某件危险工作,但那都结束了……死的该是我,不是她。我从没想到……”他的声音又哽咽起来。帕姆藉着客舱暗淡的光线,看到他身上的伤痕,想像着他们的故事。她竟没有注意到他身上的伤疤。这没有关系。她低下头,把脸颊贴在他的头发上。他现在本该成为一位父亲,本该做成许多事情的。
“你从没对人说过,是吗?”
“是。”
“为什么现在要告诉我呢?”
“我不知道。”他低声答道。
“谢谢你。”凯利吃惊地抬起了头。“这是一个男人对我做过的最好的事情。”
“我不懂。”
“不,你懂。”帕姆答道:“蒂茜也懂,你让我代替她的位置,或者说她让我代替她的位置。她爱你,约翰,她一定十分爱你,而且现在仍然爱你。谢谢你让我帮助你。”
他又开始哭起来。帕姆搂着他的头,像哄孩子一样抚慰着他。这样过了大约十分钟,尽管他俩谁也没有看钟。他平静了之后,含着感激之情吻了她,这使他们重新唤起了对方的激情。帕姆仰卧在甲板上,让凯利采取主动。他现在又恢复了精神,他需要那样做。他们二人配合得很好,彼此都从对方得到了应有的报偿。这一次是她的叫声掩盖了雷声。后来,他在她身旁睡着了,她吻着他那未刮洗的面颊。想到在经历了这一天开始时的恐怖事件之后,居然有此奇遇,她不禁流下了眼泪。
第二章 偶遇
凯利像通常一样于日出三十分钟前在海鸥的鸣叫声中醒来,他看到东方海平面上升起的第一抹混浊的天光。朦胧中,他首先发现一只纤细的手臂搭在他的胸前,但几秒钟后,其他的感觉和记忆便向他说明了发生过的一切。他从她身边起来,将毯子盖在她身上,以避开清晨的寒气。又该忙船上的事了。
凯利打开咖啡机,接着穿上一件泳裤,直奔游艇的顶层。他昨天没忘记把锚灯打开,现在很高兴地看到它依然亮着。天色已经明亮,经过昨夜的风暴,空气显得格外清新。他走上前去,吃惊地发现一个锚的位置被拉近了一些。虽然没有出事,但凯利还是为此而责怪自己。海面很平静,像油一样光滑,微风轻轻吹拂,金黄色的朝霞把东方绿树掩映的海岸线妆点得异常美丽。总之,清晨美好宜人,令人难忘。
但很快地,他便意识到所有的变化实际上和天气毫无关系。
“该死!”他面对尚未破晓的天空低声骂了一句。凯利浑身僵硬,于是做了一些伸展运动,使筋骨活动开来。他此时才发现,昨天晚上没像往常那样喝得酩酊大醉,现在感到多么地舒适。又想到自己这一觉睡得真够长的,大概有九个小时吧!
无怪乎他此刻感到如此精神焕发。早晨的另一部分工作是用长柄刷清除玻璃纤维甲板上的积水。
突然,远处传来船用柴油机低沉的隆隆声。凯利扭头朝西望去,想找到声音的来源,但被薄雾笼罩,什么也看不清。他走上驾驶台,取出望远镜,正要举镜了望,一道十二的探照灯光直射入他那海用7*50的望远镜内。凯利被照得眼花缭乱。接着水面上传来喊话器的声音。
“抱歉,凯利,原来是你。”两分钟后,一艘四十一呎长的海岸防卫队的巡逻艇慢慢停靠在逆戟鲸号的旁边。凯利赶快沿着左舷踉踉跄跄地去把橡胶护舷垫圈垫好。
“你想把我撞沉是不是?”凯利半开玩笑地说道。
“对不起。”航海上士曼纽尔。“波泰奇”。奥雷亚迈着老练的步伐从船舷的一边从容走到另一边,对着护舷垫圈耸了耸肩说:“这话有点伤感情吧!”
“你怎么连航海规矩也不顾?”凯利边说边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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