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想发现点什麽痕迹。
“有弹壳吗,汤姆?”他问道格拉斯,道格拉斯也在四处查看着。
“没有。你认为它们是从这个方向射击的吗?”
“体没有动过,”验员说道:“毫无疑问,两次都是从这边射击的,这两个人被击中後都躺在地上。”
道格拉斯和电恩不慌不忙,连续把过道检查了叁遍,因为仔细认真是他们必备的专业态度,而且他们有的是时间,至少有几个小时。这样的犯罪现场是他们求之不得的:没有草丛可以掩盖任何证据,没有工具,只有一条五宽的砖路,应当说,检查这种现场花不了多少时间。
“什麽也没有,艾米。”道格拉斯检查了第叁遍之後,说道。
“也许是一支左轮手枪。”这一推测是符合逻辑的。因为点二二轻型子弹用自动手枪射出可能飞得很远,有时难以找到,但是罪犯一般不太可能在黑暗中连发四枚点二二的子弹。
不,这不太可能。
“会不会是抢劫犯用一把烂枪……”道格拉斯说道。
“有可能。”二人弯下身子,第一次接近体查看。“没有火药的痕迹!”
警官惊奇地说。
“这些房子有人住吗?”雷恩问门罗。
“都没有人住,长官。”门罗说,他指的是过道两边的房屋。“大多数人都住在街道的另一边。”
“四枪,在半夜之後,你认为会不会有人听见枪声?”这种砖墙通道应该产生很大的共鸣,而且点二二子弹声音较大,这次却没有任何人听见枪声,真是怪事。
另外,这一带的人分成两种,一种人对什麽都漠不关心,另一种人认为多管事只会给自己找麻烦。
“有两个警官去询问这附近的住户,什麽也没有发现。”
“射击技术很高明,是吧,艾米?”道格拉斯掏出铅笔,指着死者额上的弹孔说。
两弹之间相距不到半,刚好在鼻梁上面。“没有火药痕迹。凶手一定是站着,最多距离四。”道格拉斯退後两步,伸出手臂比到着。这是一种自然射击,伸出手臂,直接瞄准目标。
“我想不是这样。也许有火药痕迹,只是我们看不见。汤姆,这就是我们需要验检查的原因。”他的意思是说,两个死者皮肤较黑,而且光线又不太好。如果伤口附近有火药痕迹,他们无法看出来。道格拉斯蹲下来,又看了伤口一眼。
“有人欣赏我们的工作,我很高兴,”验员站在十之外,正在记笔记。
“无论如何,凶手射击时手很稳。”他的铅笔指着梅西奥。唐纳德的脑袋。他头上的两个弹孔比另一个人的位置要高一些,但两孔的距离更近些。“这有点不正常。”
雷恩耸耸肩,开始搜查体。尽管他的阶级高些,但他宁可自己动手,而让道格拉斯记录。他在两人身上都没有发现武器,但两人身上都有钱包和身分证,知道另一个人名叫查理。巴克,二十岁,他们身上的钱不多,也没有发现毒品。
“等等……这儿有叁个装有白色粉末的玻璃纸袋,”雷恩说道:“零钱,一元七十五美分、打火机:另一个玻璃纸袋……”
“可能是毒品抢劫,”道格拉斯分析道。尽管手段不高明,但十分明显。“门罗!”
“什麽事,长官?”这位年轻的警官一直未改掉在海军陆战队养成的习惯。道格拉斯注意到,他几乎每句话中都要加一个“长官”。
“我们这两位朋友巴克和唐纳德都是很有经验的毒贩,对吗?”
“我来这个区後,祖祖一直在这,没有听说过他和任何人发生过麻烦。”
“手上没有斗殴的痕迹。”雷恩把他们身子翻过来。“手被电线捆住,白色绝缘铜线,商标看不清楚。没有搏斗的明显痕迹。”
“祖祖破人杀了?”是马克。查伦的声音。他刚刚到达现场。“我有一个案子和他有关。”
“唐纳德先生的後脑有两个出弹孔,子弹打穿了头颅,”雷恩继续查看着,对有人打扰他感到很不高兴。“我想,要找到子弹是大海捞针了。”他苦笑着说。
“忘了弹道分析吧。”道格拉斯说道。点二二子弹出现在这种情况并不是不可能。
首先这种子弹是用软铅制成,很容易变形,从枪管射出後造成的条痕极难辨认,另外这种子弹具有很大的穿透力,最後碰到坚硬的物体上会炸得粉碎。像目前这种情况,一定是撞在水泥墙上击碎了。
“好吧,把他的背景告诉我一下。”雷恩命令道。
“大街毒贩,生意不错,驾驶一辆漂亮的红色凯迪拉克,”查伦补充:“人很精明。”
“没有其他消息了。六小时之前,脑袋开了花。”
“抢劫杀人?”查伦问道。
“看起来像是那样,”道格拉斯答道:“没有枪,没有毒品,也没有钱。凶手看来很在行,真正的职业杀手,艾米。不像是瘾君子干的。”
“我不得不说,这种事一般发生在早上,汤姆。”雷恩回答。他站起身。“可能是左轮手枪。但这些人在星期六晚上应该不会出来闹事。马克,一般有经验的抢劫者在大街上抢劫有什麽特点?”
“两人进行,”查伦说:“但他们使用散弹枪。”
“这很像是黑社会斗殴死亡,看那眼神……”道格拉斯又想到,但也不太像。
黑社会有组织的斗殴致死不会这样文雅。那些人枪法不会这麽好,而且大都使用廉价武器。
他和雷恩曾经调查过几起械斗凶杀案,其典型特点或是从脑後射击,法医检查身上到处布满伤痕。而这两个人的死亡情况说明凶手是一位行家,像是狡猾且训练有素的黑手党杀手所为。有人说过,凶杀案调查是一门实用科学。这次犯罪现场既有普遍性特点,也有不同寻常之处。毒品和钱财一起不见,看上去是一桩普通抢劫杀人案,而凶手射击技术如此高明老练,又说明案情不同一般。械斗致死何必要用抢劫或其他形式加以伪装呢?械斗枪战都是公开进行的。
“马克,你有没有听说街上有什麽黑社会为争夺地盘发生公开械斗的事?”道格拉斯问道。
“没有,没听说有什麽组织性的行动。毒贩之间为争夺地盘虽闹过一些事,但那不是什麽新闻。”
“你可以再问问周围的居民。”雷恩巡官建议道。
“好吧,艾米。我会叫人调查了解一下。”
雷恩心想,这个案子不可能马上破案,可能永远也弄不清楚。只有在电视上的警探影集,能在广告间的半小时内侦破这类案件。
“我现在可以检查体了吗?”“都交给你了。”雷恩对进行验检查的人说。他的黑色警车已经准备好,白天就要来临了。苍蝇被血迹的腥味吸引,开始在体旁边嗡嗡叫了起来。雷恩朝自己的车走去,汤姆。道格拉斯跟在他的後面。
基层警员将负责进行其馀的工作。
“这个人射击技术甚至比我还高明。”道格拉斯说道,一面驾车朝城中驶去。
他曾在警察局的手枪队进行过专门训练。
“唔,现在不少人都有很高的射击技术,汤姆。也许有些人雇用了我们组织中的人。”
“你是说职业杀手?”
“我们现在称做技术杀手,”雷恩说道:“我们可以让马克去做些情报方面的调查工作。”
“这话我听了浑身舒服。”道格拉斯说道。
凯利十点半起床,几天来第一次感到自己身体清洁舒适。他返回住所後立即冲了澡。现在他可以刮脸了,甚至可以补一下眠。吃早饭前,他将车开到半哩以外的一个公园,在那跑了叁十分钟的步,然後开车回家,又痛痛快快洗了一次澡,并吃了一些东西。还有一些事情要做。他把昨天夜用过的所有衣物外衣、衬衫、内衣、鞋袜都塞进一个黄色的食品袋中。丢掉那件套头衫他真还有点舍不得,它的大小和口袋的确很实用。他还要再弄一件,也许几件。他很肯定这次衣服上没有溅上血迹,但由於衣服颜色是深色的,他又不敢保险上面一定没有血迹,也许也沾染了火药味道,现在可不能丝毫粗心大意,可不能心存侥幸。他把吃剩下的食品和衣服一起丢进了垃圾箱内。凯利曾经考虑把它们丢进远一点的垃圾桶内,但那可能惹出不必要的麻烦。万一被人看到,注意到他的行为,引起了怀疑岂不是更糟。处置那四个空弹壳比较容易,他把它们丢进了下水道中。午间新闻报导了发现两具体的事情,但没有说明细节,也许报纸上会有较详细的报导。他还有一件事要做。
“嘿,山姆。”
“喂,是约翰吗?你在城吗?”罗森在自己的办公室问道。“是的,我到你那儿去几分钟可以吗?两点钟左右怎麽样?”
“有什麽事吗?”罗森在电话问。“我想要几双手套,”凯利说道:“就是你用的那种,很薄的橡皮手套。很贵吗?”
罗森想问他要手套做什麽用,但他又觉得没有必要知道。“嗨,箱子有上百双。”
“我不需要那麽多。”
凯利身穿蓝色中央情报局人员的西装制服,内穿白色衬衫,系着领带。罗森第一次见他打领带,说:“你今天打扮得很不错嘛!”
“不要笑我,医生,”凯利笑着说:“有时我不得不这样。我甚至有了一份新工作。”
“干什麽?”
“顾问一类的。”凯利耸了耸肩:“我也说不清楚,但要求我穿着讲究点。”
“感觉不错吧!”
“还可以。你最近怎麽样?”
“老样子。手术不多,文件不少。我有一个部门要负责,够忙的。”山姆用手摸了摸办公桌上的一堆文件。这种聊天使他感到不安。他的朋友似乎有某些事隐瞒着,尽管他知道凯利要干什麽,但并不了解具体内容,他尽量控制自己不去问。“你能帮我个忙吗?”
“当然,医生。”
“桑迪的汽车坏了,我要送她回家,但我现在有个会要开到四点才结束,而她叁点下班。”
“你现在让她上正常班了吗?”凯利笑着问。
“她没有教学任务时,有时是这样。”
“如果她同意,我没意见。”
还有二十分钟就到叁点,他到餐厅吃了一份快餐。桑迪。欧图尔在餐厅找到了他。
“现在喜欢吃东西了吗?”她问他。
“即使医院也坏不了我的胃口,听说的车坏了。”她点点头。凯利现在明白了罗森为什麽要她上正常班了。桑迪看上去很疲倦,白色的皮肤显得憔悴,眼圈有一层黑晕。“引擎有毛病,拿去修理了。”
凯利站起来。“那麽,请夫人上车。”他的话引她笑了起来,那笑容中礼貌多於逗乐。
“我第一次见你穿得这麽正式。”她边说边朝车子走去。
“不要为此太高兴,我穿得再好也会搞得一身泥土的。”他的笑话实在并不高明。
“我的意思不是……”
“轻松点,夫人,在办公室坐了一天了,只怪的司机不够幽默。”欧图尔停下来,回过头说:“这不怪你。这一周我过得很槽,我们有一个小孩要照顾,是车祸。罗森医生尽了很大努力,但伤势很重,结果那孩子死了,在我值班时,就是前天的事。我有时很讨厌这种工作。”桑迪说道。
“我理解。”凯利说,打开车门让她上车。“我不用多说什麽。总之这种事谁碰上都是一样。”
“也只好这样想了。你总是想让我高兴,不是吗?”她勉强地微笑了一下,那不是凯利想看到的微笑。
“我们大家都想把事情办好些,桑迪。和自己的噩运斗争,我也和自己的噩运斗争。”凯利不假思索地说道。
“你成功了吗?”
“有一两次。”凯利不着边际地说,努力控制自己的语言,但使他吃惊的是这样做很困难。桑迪是一位很随和的人,反而使他感到语言拘谨。
“那有没有使你的运气好转呢,约翰?”
“我父亲是一个消防队员。我在越南时他就死了。是一次火灾,他冲进屋内,发现了两个孩子被烟火困在那。父亲把孩子救了出来,但他当场心脏病发作。别人说他是跌倒在地上死去的,他死得有意义。”凯利说到这,想起了自己在美国海军小鹰号航舰养病时麦斯威尔将军说过的话:人应当死得有意义,而他父亲的死就有意义。
“你杀过人,是吗?”桑迪问道。
“战争中这种事无法避免。”凯利答道。
“那有意义吗?有什麽意义?”
“如果需要冠冕堂皇的回答,我没有。但我救出的人并没有伤害过任何人。”
他对自己说,塑胶花行动肯定是这种情况。再也不会有什麽村长和他们的家人了。
也许其他人已经接替了那种工作,也许没有。
桑迪注意着路上的车辆。“杀害蒂姆的那些人,他们也是这样想的吗?”
“他们也许会这麽想,但这中间有区别。”凯利几乎要说他从未见过自己的人杀害过其他人,但他现在不能再这样说,不是吗?
“如果大家都相信这一点,那我们又算是什麽人呢?这不像疾病。我们和伤害大家的疾病抗争,这没有政治,没有欺骗。我们不是在杀人。这就是我为什麽要做现在的工作的原因,约翰。”
“桑迪,叁十年前有一个人叫希特勒,他大肆屠杀像莎拉和山姆这样的人,仅仅是因为他们的姓名不好,是犹太人而已。这个人应当被杀掉,结果他被杀了,尽管他死得晚了点,但他还是被杀死了。”这难道不是一个简单明了的教训吗?
“我们现在有许多问题。”她指出说。这从他们经过的道路两旁就可以清楚地看到,因为约翰。霍普金斯医院所处的就不是一个很好的地段。
“我知道,忘了吗?”“对不起,约翰。”她不好意思地说。
“我也是,”凯利停顿了一下,考虑自己的用词。“这面有差别,桑迪。有些人是好人,我认为大多数人是正派的人,但也有一些坏人,你不能对他们存有幻想,不能希望他们变成好人,因为他们之中的大多数是不会改变的。必须有人出来保护另一部分人。这就是我所做的事情。”
“但是你怎麽保证自己不变成他们当中的一个呢?”
凯利需要时间来考虑这个问题,他後悔不该带她来这,他不需要听她说这些,也不需要来检查自己的良心。过去两天的事情已经十分清楚。你一旦确定这有一个敌人,那就要采取行动,运用你的知识和经验,这种事用不着多花时间去想。
检查自己的良心是困难的,不是吗?
“我从没有碰上这种问题。”他最後说道,回避了上面的问题。他已经看到了这中间的差别。桑迪和她的世界正和一种事情战斗,并且战斗得十分勇敢。他们为了反抗某些力量的行动不惜牺性自己的健康。凯利与自己的世界是正和人战斗,但他们能够找到自己的敌人,和他们直接面对面交战,并在有利的情况下把敌人消灭。
一方面具有绝对纯洁的目的但却缺乏满足感,而另一方面可以得到消灭敌人的成就感,但却要以敌人的失败为代价。战士和医疗人员都在作战,都有相似的目的,但他们的行动却是多麽不同啊。身体上的疾病和人类本身的疾病,这就是它们之间的差别。但问题应该这样看待吗?
“也许情况是这样,不需要和敌人打仗,而是要为保护人类的健康而战。”
“我们在越南究竟是为什麽而战呢?”桑迪再一次向凯利提出这个问题。自从她收到那封不幸的电报之後,她每天不只十次地问自己这个问题。“我丈夫死在那,但我一直不明白为什麽。”
凯利欲言又止。这个问题实在是没有任何答案。坏运气,坏决定,各种不合时宜的行动导致了无数士兵死在异乡的战场。即使你在那儿,也无法说出个什麽道理。
也许,她也不只一次听到自己死去的丈夫过去讲过各种理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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