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接应部队当时离得很远,没来得及。”
凯利把脸转向一边。尔文的脸色也变得阴沈一片。“我当时不知道。”
枪炮长在黑暗中耸了耸肩。“我看过当时的照片。驾驶员对我们说,你违反了规定,简直是傻瓜。但那是我们的错,在你喊话後二十分钟内我们应当赶到的。如果我们按时赶到,也许有一两个女孩可能会被救出来。但不管怎麽说,我们没有按时到达的原因是飞机的发动机出了毛病,有一块橡胶卡在了面。”凯利呻吟了一声。国家的命运就因这件事情而逆转。“事情本可能变得更糟,如果当时飞机高度更高一些,大家都会摔成碎片。”
“一点不错。这种倒楣的理由送掉了一个孩子的性命,不是吗?”尔文停了一会儿,两眼凝视着黑暗中的松林,静静地倾听是位这种人的职业习惯。“我了解你当时为什麽要那样做,我想告诉你。我自己也会那样做的,尽管我可能做的没有你那麽好,但肯定也会那样做。我一定会尽力而为,把那个混蛋送上西天,不管是否接到命令。”
“谢谢你,枪炮长。”凯利低声说。
“这又是一次西江行动,对吧!”尔文接着问道,他知道这次可能会得到回答。
“大致是吧。他们应该早些时候告诉你的。”
“你必须多告诉我一些情况,克拉克先生。我要对这些陆战队员负责的。”
“这个场地设计得不错,完全和现场一致。啊,我也会进入那个地方,不要忘了这一点。”
“说下去。”尔文温和地请求说。
“我参加了渗透计划的制订。只要人员选用得当,我们可以完成任务。你带来的这些小伙子都不错。我不是说这件事轻而易举,但也不是困难得不得了。我曾经干过比这更难的事,你也一样。训练进展很顺利,我觉得比较有把握。”
“你认为这件事值得做吗?”
这是一个重要问题,其意义深远,很少人能够明白其中含义。尔文曾经历过两次这类战斗任务。尽管凯利没有亲眼看过这位指挥员指挥战斗的情况,但他显然是一位有多次指挥包围战经验的军人。现在尔文在考虑他的部队是否有被毁灭的危险。
每次战斗之後,伤亡都很惨重,但回来之後,仍然继续进行训练。现在的训练就是证明。他们已多次“进攻”这一假设的场地,战争的实际情况应该是一个地方一次战斗,这样人们方可以看到取得了何种进展。在接受新的任务之前,你可以回头看一下你已经取得的经验,估计一个今後取得成功的可能性。第叁次你再看到你的人死在同一个地方,你就知道事情会有一个什麽样的结果。国家在继续把自己的儿女送到那个地方去,要求他们在那个早已浸透了美国人鲜血的土地上去冒生命的危险。
实际的情况是,尔文不会自愿再回到那个地方去进行第叁次战斗。这不是一个有关勇气或对祖国是否忠诚和是否有牺牲奉献精神的问题,而是他知道自己的生命宝贵,不应该去做无谓的冒险。他曾宣誓保卫自己的国家,他有权要求得到一定的回报,一个真正值得为之战斗的使命,而不是一个抽象的概念。但是,尔文仍感到有愧,有愧於自己没有信守诺言,背叛了自己部队的规矩:绝对忠诚,永远忠诚。尽管他心存疑点,这种愧疚的心情仍然驱使着他志愿参加了这最後一次任务。就像一个人得知自己的妻子已经红杏出墙了之後,他仍然不能停止对妻子的爱和关心。尔文的心情现在就是如此。
“枪炮长,我本来不能告诉你,但我还是要告诉你。我们要攻击的地方是一个战俘营,正如你猜想的那样。”
尔文点点头。“还有什麽,一定还有……”
“这个战俘营不比寻常。那儿收押的人都是一些被宣布死亡的人,”说到这,凯利突然把啤酒罐摔到地上。“我看过那些照片,有一个人我们已经确定是一位空军上校,北越军方说他已经死去,因此我们认为,如果我们不去把他们救出来,这些人将永无回国之日。老兄,我也不愿意再去那个鬼地方。不是害怕,知道吗?
我很行,我很擅长搞这些事情,我有过很好的训练,也许我具有这方面的才能。“凯利耸了耸肩,不愿意再说出下面没有说出的话。
“是啊。只要你愿意,你一定可以做到的。”尔文又递给他一罐啤酒。
“我认为叁瓶已经够多了。事不过叁嘛!”
“我是个很守教规的人,本来不该喝酒的,”尔文笑着说:“人们喜欢我们这种人,克拉克先生。”
“我们都是些倒楣的笨蛋,对吧!战俘营中有俄国人,也许正在审讯我们的人。
那些人都有很高的官阶,而且我们官方方面都认为他们已死掉。由於他们的地位和专业知识,也许敌人正千方百计地想从他们身上榨取情报。我们知道他们还活着,如果我们不去营救他们……我们究竟算什麽人呢?“凯利突然停住,感到很想继续说下去,甚至想把他正在做的其他事情也告诉他,因为他觉得面前这个人可以真正地了解他。而且,由於他脑子一直在想着为帕姆报仇的事,眼下的事使他的心情变得更加沈重。”谢谢你,克拉克先生。这次任务是一件倒楣的差事。“枪炮长保罗。尔文对着松树林和林中的蝙蝠说。”那麽说,你将是第一个进去,最後一个出来的人?““我过去一个人单独干过这种事。”
第二十三章 利他主义
“我这是在哪儿?”多丽丝。布朗用一种模糊不清的声调问道。
“啊,是在我家。”桑迪回答说。她坐在客人卧室的角落,关上阅读灯,把她已经读了几个小时的平装书放在一边。
“我怎麽会来到这?”“一个朋友送你来的。我是个护士,医生在楼下做早餐。觉得怎麽样?”“很难受。”她闭上眼睛。“我的头……”
“那是很正常的,我知道不好受。”桑迪站起身来走了过去,摸了摸那女孩的额头。
没有发烧,这是个好消息。接着她摸了摸她的脉搏,跳动正常有力,但仍有点过快。从对方紧闭的眼睛看来,她猜想苯巴比妥的药力显然很可怕,但这是正常的情况。那女孩闻到了汗味和呕吐的味道。她们尽力使她保持清洁,但效果不大。与其他病人比较起来,她的情况并不算很严重。时至目前,多丽丝仍感到四肢无力,身体发软。自从来到这以後,她至少减轻了十到十五磅的体重。尽管病情没有恶化,但她身体仍十分虚弱,觉得手、脚和腰部都不带劲。
“有多久了?”
“快一周了。”桑迪取来毛巾,替她擦了擦脸。“可把我们吓了一跳。”这话没有说出来。多丽丝至少发作了七次,第二次发病使桑迪和莎拉都很恐慌。但最後一次发作比较缓和,到现在已经过了十八个小时。病人的主要病情已经稳定下来。如果没什麽意外,她会慢慢康复起来。桑迪让多丽丝喝了点水。
“谢谢你们。”多丽丝声音很微弱。“比利和李克在哪?”“我不认识他们。”桑迪答道。这个答案是正确的。她读过当地的报纸,但她总是记不住上面的名字。欧图尔心想,实际上她并不了解多少情况。她的心很乱,即使她尽力去思索此事,但那只会把自己弄得更加糊涂。现在不是搞清事实的时候,莎拉曾经和她谈过这个问题。现在只需对事情有一个大致了解,具体问题待以後再说。“是那些人伤害吗?”多丽丝全身赤裸着,只盖了几条毛巾。这样对她进行治疗更方便些。她胸部和腹部的伤痕正在褪去。原来青一块紫一块的地方已渐渐变成了黄色。这说明她的身体正在复原。桑迪心想,她还年轻,尽管现在尚未完全康复,但她会慢慢好起来的,身心都会痊愈起来。她的感染正在对大量的抗生素作出反应。高烧已经退去,她的身体状况现在已可以接受正常的恢复治疗了。
多丽丝转过脸,睁开眼睛。“你们为什麽帮助我?”
回答这一问题很容易。“我是位护士,布朗小姐,照顾病人是我的工作。”
“比利和李克?”她又想起了往事,说道。她现在的记忆并不稳定,主要想到的还是跟痛苦有关的事。
“他们不在这。”欧图尔对她说。她停了一会儿才继续说下去,她惊奇地发现自己对这种回答很满意。“我想,他们再不会来打扰了。”病人的眼中流露出理解的神色。桑迪想,这种情况真令人感到鼓舞。
“我必须起来一下,请……”她开始移动身子,但发现自己的身子被捆在床上,她不知道这是为了医疗的方便。
“好,等一等。”桑迪把皮带解了下来。“觉得可以站起来吗?”“……
试一试……“她呻吟了一声。她的身子还没有抬到叁十度就支持不住了。桑迪帮助她坐起来,但她的头仍然不能挺直。帮她站起来更加困难。但到盥洗室的距离不远,她忍着疼痛终於走到了盥洗室,桑迪扶她坐在马桶上,同时拉住她的手,另一只手用水打湿一张纸巾,替她擦了擦脸。
“这是一大进步。”莎拉。罗森在门口看到这情况,说道。桑迪转过身,对莎拉笑了笑,示意病人情况有所好转。把多丽丝送回卧室时,她们替她披上一件睡衣。
桑迪换了一套床单,莎拉又让病人喝了一杯茶。
“多丽丝,今天看起来好多了。”莎拉说道,一面看着她把茶喝下。“我觉得很难受。”
“没关系,多丽丝。起先难受,然後就会好受起来。昨天的情况可能什麽也感觉不到。想吃几片面包吗?”
“我觉得很饿。”
“又一个好兆头。”桑迪说道。从她眼中痛苦的表情,她们知道她一定头痛得厉害,今天只能用冰块加以治疗了。她们已经花了一周的时间来清除她体内的毒素,现在不宜再增加药量。“把头靠在後面。”
多丽丝按照吩咐把头靠在垫着东西的椅背上。这张椅子是桑迪在一次车库拍卖会上买来的。多丽丝又闭上了眼睛。她的四肢软绵无力,双臂瘫放在两侧的毯子上,莎拉递过来一片面包。而桑迪拿了一把梳子帮她梳头。头发很脏,需要清洗,她现在只能把头发理顺一些。
病人常常从医生的表情来判断自己的病情,尽管这似乎有些奇怪或不合逻辑,但情况确实如此。突然,多丽丝颤抖起来,桑迪不禁一惊。
“我还活着吗?”这是一个吓人的问题。
“当然,”莎拉回答说。她又为她检查了血压。“高压一百二十二,低压七十八。”
“很好!”桑迪说道,这是一周来最好的情况。
“帕姆……”
“怎麽回事?”莎拉问道。
多丽丝过了一会儿才接着说下去,仍然不知道自己是生是死。如果是死,那她又发现了什麽永恒的东西了呢?“头发……在她死去的时候……替她梳头。”
天啊!莎拉想起,在自己的家乡绿泉谷时,山姆曾对她讲过有关帕姆死亡的一篇报导,但他没有详细叙述,也没有那种必要,头版上的照片已足以说明问题。莎拉轻轻摸了摸病人的脸。
“多丽丝,是谁杀死帕姆的?”她原以为在这时同病人提出这个问题不会增加她的痛苦,但是她错了。
“是李克、比利、博特和亨利……杀死了她……亲眼看着……”这女孩开始哭起来,抽泣更加重了她的头疼。莎拉收回递上去的面包,她可能马上就要呕吐了。
“他们让亲眼看着?”“是……”多丽丝的声音犹如死人。
“让我们现在不去想这件事。”想到死,莎拉不禁打了一个寒战。
“好了,”桑迪想把话题岔开。“最好不去想它。”
“我累了。”
“好吧。让我们扶上床睡下,亲爱的。”两个女人把她扶到床上,桑迪让她穿着睡衣,在她的额头上放了一个冰袋。多丽丝很快便睡去。
“早餐做好了,”莎拉对桑迪说:“现在不用再把她绑在床上了。”
“梳她的头发?是什麽意思?”桑迪问了一句,然後直奔楼下而去。
“我没有读过那份报导”
“我看见过那照片,莎拉——他们对她做了些什麽——啊,她的名字叫帕姆,是吧!”
桑迪太累了,有些事情都记不清了。
“是的,她也是我的病人,”莎拉证实此事。“山姆说那情况很惨。但有件怪事,她死後,有人替她梳过头。他说过这件事,我想可能是多丽丝替她梳的。”
“噢!”桑迪打开冰箱,取出牛奶。“我懂了。”
“我不懂。”罗森医生愤怒地说。“我不懂那些人怎麽能干那种事。如果再过几个月,多丽丝也会死去。”
“我很惊讶没有让多丽丝作秘密证人。”桑迪说道。“在帕姆的事情发生之後,我必须特别小心。如果冒险行事,那可能意味着……”
欧图尔点点头说:“是的,那会给约翰带来危险。我也是这样想的。”
“不错。”
“他们杀害她的朋友,并让她看着她死去……在那些人眼,她只是一件东西!
……比利和李克!“桑迪气愤地说,尽管她并没有完全清楚这些事情的情况。
“是博特和亨利,”莎拉纠正她:“我想那两个人再也不能伤害他人了。”两个女人交换了一下眼色,她们的想法是一致的,尽管二人一想到杀人便感到不寒而栗。
“好。”
“好,我们已经把查尔斯大街以西的所有流氓都查了一遍,”道格拉斯对他的上司说:“我们有一个警察受了伤。但不严重,我们有一段比较长的时间不必再为那些酒鬼伤脑筋了。很多人也被抓了起来,”他笑着补充:“但我们仍不知道凶手是谁,艾米。一周来没有发现新状况。”
这话不假。消息已经传出去,虽然传播的速度慢得令人吃惊,但仍不可避免地传了出去。街头小盘毒贩也小心到几近偏执的地步。但这仍无法说明为何一周来没有任何人丧命。
“凶手仍然逍遥法外,汤姆。”
“可能是这样,但他已经停止行动,什麽事也没有再发生了。”
“那就是说,他所干的一切的最终目的就是要搞掉法默和格雷森了。”雷恩看了一眼刑警,说道。
“难道你不相信?”
“是的,不相信,但你不要问我为什麽,因为我也不知道。”
“好吧。如果查伦查到了什麽情况,也许会有帮助。他查案子很有办法,还记得他同海岸防卫队一起搞的那次突击吗?”
雷恩点点头。“那次行动干得很漂亮,可是近来他没什麽表现。”
“我们也是一样,艾米,”道格拉斯巡佐指出:“我们对这个人的了解很有限,只知道他身强力壮,是个白人,脚穿新运动鞋。我们不知道他的年龄、体重、身高、杀人动机和乘坐的车。”
“杀人动机。我们知道他有某种目的,我们知道他很擅长杀人,我们知道他十分残忍,杀人是为了掩饰他自己的行动……还有他很有耐心。”雷恩靠在椅背上。
“十分有耐心,作案不慌不忙。”
汤姆。道格拉斯思想更乱。“而且非常精明,经常改变作案方法。”
雷恩觉得这一点确实烦心。万一他发现警力在搜查街头流浪汉,他也会知道警方这事不会坚持多久,很快就会去搞别的事情,万一他从格雷森那儿弄到了情报,从而使他转换了行动方向?比如说,出了这座城市。要是他们永远破不了案怎麽办?
这对雷恩来说将是一种职业上的侮辱,他讨厌一个案子不了了之。他必须考虑这个问题。尽管进行了十几起现场调查,但他们除了维吉尼。查尔斯太太之外并没有找到其他证人,而且她提供的情况又同他们从法医那儿得来的证据相互矛盾。凶手应该比她说的要高些、年轻些,而且肯定是个身强力壮的人。他不是一个酒鬼,但却把自己伪装成一个酒鬼。人们根本没有见过这种人,有谁会注意一只偶然碰见的狗呢?
“简直是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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