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呼你柯里亚不介意吧?——现在,上校,请你把我们的人员的姓名告诉我们好吗?
(实际上这些名字在格里沙诺夫的笔记中已经列出。)你不是说他们都是你的朋友吗?是的,你尽了很大努力使他们活下来,我们非常感谢你。他们都有家庭,像你一样,这你是知道的。还要点咖啡吗,上校?是啊,是上等咖啡,对吧!当然你也会回到家中和你的家人团聚的。你认为我们是些什麽人,野蛮人吗?格里沙诺夫表现得很有礼貌,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葛莱想,鲍勃颇擅长这类事情。无关什麽勇气或爱国主义,而是人道主义。格里沙诺夫是个死硬派,也许是一名很优秀的飞行员——他们不让麦斯威尔或波杜尔斯基参与此事是多麽可惜啊!——然而根本上他还是一个人,他也有人性,而这种特质却正与他的立场相触。他不想让他的美国战俘死去。这一点加上被俘的压力、友好的对待,和一些白兰地,这一切的目的都是为了让他开口。这一点,未等赖特涉及到有关苏联的重大问题,就已经帮了不少的忙。上校,我知道你不愿意说出任何机密——那麽你为什麽还要问?
“你的人杀死了永少校,是吧?”俄国人突然张口问道。
“是的,他杀死了他。这是个意外,而且……”俄国人挥了挥手,打断了赖特的话。
“很好。那是个阴险的法西斯杂种。他想杀死这些战俘,把他们秘密处死。”
柯里亚补充说。他已经喝下了六杯白兰地。
“是啊,上校,我们希望找到一种办法来制止这一点。”
“西楼神经外科。”护士说。
“我想找桑德拉。欧图尔。”
“请等一下。桑迪,的电话。”护士将话筒递给护理组长桑迪。“欧图尔。”
“欧图尔小姐吗?我是芭芭拉。我们早先通过话。葛莱将军的办公室,记得吗?”
“啊,是的!”
“葛莱将军要我通知,约翰很好,他现在正回国的路上。”桑迪的脑袋一阵发热,眼流出了欣慰的泪水。她看了一下周围,没有人发现她表情上的变化。
也许这是一种融合着庆幸、欣喜的情感流露,但毕竟是一种幸福的感觉。
“能告诉我具体时间吗?”“明天,我只知道这些。”
“谢谢。”“放心好了。”电话随之断了。
啊,这是好消息。她不知道他回到这儿会发生什麽事情,但至少他已经活着回来了,比蒂姆那次可要强得多。
飞行员已经精疲力尽了,飞机沈重地降落在希卡姆。凯利被惊醒了。一位空军士官友好地和他握了握手。他从容地走下飞机,在周围散散步。飞机到基地的另一处地方加油去了。
这儿的气候温暖宜人,不像越南那样湿热。这儿是美国的土地,一切都和那不同。
他又回到了祖国。
只有这一次……他记得自己说过的话。是的,我要像救出多丽丝一样救出其他女孩子。
这不会太困难。下一步我要找到博特,和他好好谈谈。也许,我把事情做完之後,会把那个混蛋放了。我不能拯救一整个世界,不可能一个人包打天下,但是…
…上帝,我可以解救其中的一些人。
他在贵宾厅找到一个电话。
“喂?”五千哩外传来了他熟悉的声音。
“嗨,桑迪,我是约翰。”他笑着说道。即使那些飞行员还不打算回家,但他是要回家的。为此他感到十分高兴。
“约翰,你在哪?”“在夏威夷,相信吗?”“你一切都好吧?”
“很好,就是有点累。但一切都好。”他笑容满面地报告说。听到她的声音,他觉得天地都变明朗了。可是好景不长。
“约翰,这里出了点麻烦。”
接待虚的一位士官看到凯利的脸色在变化。於是,他把脸转向电话亭一边,显得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啊,一定是关於多丽丝吧,”凯利说:“我是说,只有和罗森夫妇知道我的情况……”
“不是我们几个人。”桑迪说道。
“好吧,请打电话通知多丽丝,叫她小心,可是……”
“叫她躲一下吗?”
“可以办到吗?”“可以。”
凯利想尽量放松一些。“我很快就回来……大约十个小时之後。那时还在上班吗?”
“我今天放假。”
“好,桑迪,一会儿见,拜拜!”
“约翰?”她马上喊道。
“什麽事?”
“我想……我是说……”她突然停住了。
凯利又笑了。“我回来之後再说吧,亲爱的。”也许他不只是想回家,也许他回家是为了什麽事情。凯利很快回想了一下自己做过的事情。他那改装後的手枪和其他武器还放在船上。可是他干那些事情穿过的东西:鞋子、袜子、外衣,甚至内衣都早已扔进了垃圾桶。他没有留下任何证据。警方也许想找他谈谈,但他没有必要和他们谈什麽。
这是宪法规定中的一个好处。凯利边想,边回到飞机上,坐回自己的座位。
飞机又要起飞了。凯利坐在中情局官员旁边。他看见那位俄国上校已经甜美地睡着了。
赖特笑着说:“他喝醉了,要睡上一阵子了。”
“你给他灌了些什麽?”
“他先喝了不少白兰地,後来又喝了许多加利福尼亚红酒。可能要到明天才会醒来。”
赖特无精打采地说道。KC-一叁五已经升空。俄国战俘已无法再回答任何问题,他现在自己喝起了马丁尼酒。
“情况怎麽样?”凯利问道。
赖特就自己了解的情况说了一些。那个战俘营确实是根据俄国人的建议建立的,可是越南人未能好好地加以利用,现在越共想连同面的战俘一起把它毁掉。“你是说因为这次袭击行动?”啊,上帝!
“是这样的。但是不要着急,克拉克。现在我们抓到这个俄国人,这也是一件讨价还价的筹码,克拉克先生。”赖特笑着说:“我喜欢你的风格。”
“你这话是什麽意思?”
“抓来这个俄国人,你表现了值得嘉奖的主动性。而且你当机立断决定停止这次行动,说明你有着良好的判断力。”
“请听我说,我并没有……我是说,我不能……”
“你没有死板地执行计划,换了其他人也许会那样干下去。你迅速做出决定,而且这种决定是正确的。这说明了你尽心尽力地为国家服务。”赖特的脸上露出笑容,因为喝了酒,他的脸上放射着红晕的光彩。
桑迫在六点半钟醒来,这比她平时要晚些。她找来早报,开始煮咖啡,并决定早餐吃土司。她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心盘算着何时给匹茨堡打个电话比较好。
报纸头版的主要消息是有关毒品案的枪杀事件的报导。一位警官牵涉进一起和毒贩的枪战。消息说,查获了六公斤纯海洛因,数目不小。她不知道这一案件是否和上次的贩毒案相同……不,那个组织的头目是位黑人,至少多丽丝是这样说的。不管怎麽说,又一名毒贩从地球上消失了。桑迪又看了看挂钟,打电话仍为时过早,她回到客厅去看电视。。这天又是炎热无聊的一日。她头天晚上睡得较晚,接到约翰的电话後她久久不能入睡。她想看看今天的节目,但发现自己的眼睛有点累,有点昏昏欲睡的感觉她睁开眼睛时已经十点了。她有点生自己的气,她用力摇了摇头,使自己清醒起来,然後又回到厨房。多丽丝的电话号码就贴在电话机旁边。她拨了号码,听到对方的铃声……四次,六次……十次,没有人回答。糟糕!外出买东西去了?还是去看布莱恩医生了?一小时後再打吧。同时,她又想了一下应该和她说些什麽。这样做是犯罪吗?她是否在破坏法律?
她究竟在这件事中陷得多深?这种想法来得如此突然,她自己都感到吃惊。但是,她已经介入了这件事,她已帮助把这个女孩子从危险的生活中解救出来,她绝不能半途而废,就此罢手。她应该告诉多丽丝不要伤害帮助过她的人,一定要特别特别地小心谨慎。
梅伊尔牧师来得很晚。教区的一个电话耽搁了他的时间。他的这种职业使他不能说因为有约会就可以不接电话。他把车停好,看到一辆送花的卡车正朝山顶开去,很快拐了弯,消失不见了。他将军锁好,心有些担忧。他必须劝服多丽丝把所有状况说给他的儿子听。彼得已经向他说过,要他们特别小心行事。是的,爸爸,我们可以保护她。现在他要做的就是把这件事转告多丽丝和它的父亲。他曾经处理过比这更严重的问题,比如说劝解过人们的一些离婚事件。挽救一个濒临崩溃边缘的婚姻,可真比两国之间的谈判要更困难些。
然而,迈上多丽丝家门前的台阶似乎十分艰难。梅伊尔牧师扶着栏杆登上那陈旧的水泥台阶,心一边这样想着。门庭内放有几桶油漆,也许是雷蒙用来准备粉刷一下自己的房屋的。这是一个好兆头。牧师按响了门铃,他听见门铃响了两次。
家一定有人,雷蒙的白色福特车就停在门前。可是,没人来开门。是不是在穿衣服,还是在洗澡?
这种情况是常有的。他等了一两分钟,皱起眉头,又按了一次门铃。後来他注意到门并没有关紧。可是,他是一个牧师,不是窃贼,不能擅自进屋。他怀着不安的心情,把门轻轻推开,把头探了进去。
“喂!雷蒙在家吗?……多丽丝在家吗”“他轻声喊道,屋内应该听得到。电视机开着,面正在放映一个无聊的节目。真奇怪。他走了进去,他这样做觉得很尴尬,但又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麽事。烟灰缸的一支香烟仍在燃烧,那枭臭上升的烟缕说明一定发生了什麽事。在这种时候,一个有头脑的普通公民一定会退出屋外。但是梅伊尔牧师不是普通公民。他看到地毯上有一个盒子,面放有一些玫瑰花。玫瑰花是不应该放在地板上的。此时他突然想起自己在军队供职时的情景,为那些面临死亡的军人做祈祷是多麽令人难受啊。他不知道这时自己怎麽会产生这种念头,他的心跳加快了。梅伊尔牧师走过客厅,一切很安静,他侧耳倾听着。
他发现厨房也是空的,炉子上的水壶已经沸腾,杯子和茶叶放在餐桌上。地下室的门也是开着的,下面的灯亮着。他打开门,往下面走去。下到一半的时候,他发现了他们的腿。
父女二人脸朝下躺在水泥地面上,从他们头部的伤口流出的血积聚在不平的地面。
梅伊尔牧师吓呆了。他张着嘴,好像停止了呼吸,呆呆地看着他这死去的两个教友。两天後,他也许就要主持他们的葬礼了。他看到父女二人的手是握在一起的,他们是一起死去的。这个悲惨的家庭现在只与上帝同在了。看着十分钟前在家中被人杀害的这父女二人,梅伊尔牧师不禁发出了一声愤怒的悲鸣。几秒钟後,牧师清醒过来了,他继续沿着台阶走下去,慢慢移动到死者的身边,跪在地上,伸手去触摸那握在一起的手,并恳求上帝宽恕他们的灵魂。关於这一点,他是有信心的。她失去了自己的生命,但没有失去自己的灵魂。面对着两具体,梅伊尔可以这样说,而且父亲又重新得到了女儿的爱。他要让自己的教友知道,父女二人都得救了。
现在该给自己的儿子打电话了。
被偷的送花车被丢在超级商场停车场中。两个人从车上下来,走进了商店。
为了安全起见,他们从後门溜走了,那儿停着他们自己的车。他们向东南方向行驶,上了宾夕法尼亚大道。经过叁个小时的车程,他们便可到达费城了。他们不希望碰上警察。两个人身上都带有上万美元。他们不知道事情发生的缘由,他们也没有必要知道。
“喂?”
“布朗先生吗?”
“不是,是谁?”“我是桑迪。布朗先生在家吗?”
“怎麽认识布朗一家的?”“你是谁?”桑迪问道,她吃惊地望着厨房的窗外。
“我是彼得。梅伊尔警官,在匹茨堡警察局工作。是谁?”“我是开车送多丽丝回家的人,出了什麽事吗?”
“请问的姓名?”“他们都好吗?”
“他们看起来像是被人杀害了,”梅伊尔耐着性子回答道:“现在我需要知道的姓名。”
桑迪不能再说下去,她用手挂断了通话键。再听下去她可能会迫使自己回答问题。
她的腿在颤抖,她赶快在身边的椅子上坐下。她睁大两眼,自言自语地说:这不可能,怎麽会有人知道她在什麽地方呢?她本人肯定没有给任何人打过电话,这不可能!
“为什麽?”她低声问自己。“为什麽,为什麽,为什麽?”她不可能伤害任何人……可是,怎麽会被人发现她回到家了呢?
有人打入了警察局。她突然记起了约翰说过的话。他说的不错。
但这是一个次要问题。
“该死!我们本来已经救活了她!”桑迪对着厨房说。她可以回忆起第一周那每一个不眠之夜,每一个不眠之夜的每一分钟。後来,她身体好转,大家喜出望外,那种最纯真、最美好的职业上的满足,还有看到她父亲脸上的表情时所感到的喜悦。
这一切都完了。所有的时间都白费了。
不。
时间没有浪费。那是她人生的天职,使病人恢复健康。她做到了这一点,她为此感到自豪。时间和精力没有白费。而是被偷走了,时间被偷走了,两个生命被偷走了,她开始哭起来。她要到楼下盟洗室去,找一条毛巾擦乾自己的眼泪。接着,她照了照镜子,看着自己的眼睛,那是她从未见过的眼神。她真的懂了。
疾病是一个魔鬼,她每周要花上四十多个小时与之斗争。作为一个训练有素的护士,一位外科医生的助手,桑德拉。欧图尔以自己的方式、自己的技术、自己的仁慈和智力,一直在和病魔斗争,成功多於失败。而且每年情况都在好转。尽管她在有生之年内还可能看不到最後一个病魔被彻底消灭。
可是,世界上还有另外一种魔鬼,不是吗?这种魔鬼不是用仁慈、医药和精心的护理技术就可以消灭的。她消灭了一种魔鬼,但另一种魔鬼却杀死了多丽丝。消灭这第二种魔鬼应该用剑,用战士的手。剑是一种工具,一种必要的工具。如果要消灭上述魔鬼,就必须拿起手中的剑来。也许她永远都不会使用这种工具,但它是必不可少的——一定会有人拿起剑。
约翰绝不是坏人,他是个现实主义者。
她和自己的魔鬼斗争,他也和自己的另一种魔鬼杀。这是同一种战斗。她曾经错误地评价过他,现在她懂了。她在自己的眼神中看到了数月前在约翰眼中看到的那种神色。她的愤怒过去了,但还没有走远。决心在她心中升起了。
“嗯,大家都算走运。”希克斯递过一瓶啤酒,说道。
“为什麽,沃利?”彼得。韩德森问道。
“任务没完成,流产得很及时。整个过程没有一个人受伤,感谢上帝。大家都正在回家的途中。”
“真是好消息,沃利。”韩德森说道。这是他的心话,他也不想害死任何人,他只想让战争赶快结束。对战俘营中的美国人来说确实很可惜,但有些事情是没有办法的。“到底发生了什麽事?”
“没有人知道。你想让我去弄清楚吗?”
彼得点点头。“小心点。这是情报委员会应该知道的事情,你看他们忙得那个样子。我可以把消息透露给他们,但你一定要小心。”
“没问题,我知道如何去骗罗杰。”希克斯点燃了这天晚上的第一支大麻烟,故意惹他的朋友不高兴。
“你知道吗,那样会毁掉你的前程的。”
“没关系,那样我就和父亲一起到华尔街上去赚大钱。”
“沃利,你想改变现在的制度,还是让别人把它维持下去?”
希克斯点点头。“是啊,我想是後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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