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境。
所以大牛几个人如今虽然挂着衙兵地名头。但无论是在京之时。还是东征之役。他都将这些人放在了府中。军中更是不见半个亲族地身影。
这里自然还有另外一层意思,当初庆阳府一战,随他一起去的三十几个赵家村村民死伤了一半,再次回到赵家村之时,听到那些孤儿寡妇的哭号之声,饶是他心肠冷酷,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儿。
项羽自刎于乌江之畔,除了自诩一世英雄,却遭败绩的屈辱外,最大的原因便是三千江东子弟全数战死,使其再无颜面对江东父老,不得不说,当时赵石的心境到是多少与此相似的。
此时荣归乡里,更是不愿带着这些不谙世事,朴实敦厚的年轻子弟去见识那尸山血海的景象,依照他的性子,自然便想一口回绝了的,不过听来听去,这些乡老们一条条一件件,层次分明的将家族之事列举出来,与之前刚回到赵家庄时,语无伦次,惶惶恐恐的样子可是大不一样。
他这里既然留了心,论起套话的本事,几个一辈子都在乡间打滚的老头可不是他的对手了,只是翻来覆去的问了几句,一个乡老便说漏了嘴。
一听之下,赵石也是苦笑,原来这些事故却是李金花帮着操持的,女人心细,见到赵石对家人爱护备至,回归乡里,也不以身份见异,石头娘那里更是跟乡人亲戚亲热有加,便也起了些心思。
她是大家族出身,虽说自从父亲死后,便与家族渐渐疏远,但对于大家族的事情却是熟悉万分,设立宗学,提拔后进,这是大家族必做的两件事,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这个道理耳闻目染之下,却是知道的最清楚不过。
打造一个世家出来,自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但如今赵石爵位在身,又得皇帝宠幸,以当今陛下的气魄,只要再多立些战功,封侯也不是妄想,但传承百年的世家豪门绝不是一个两个人的事情。
自古以来,名臣猛将如恒河沙数,不可尽数,但能传承数百年的大家族却是寥寥无几,这看的是什么?是根基,是底蕴,上一辈老去,年轻一辈接上,如此才能绵延不绝,绝不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那种荒唐局面,不然大树一旦没了,富贵荣华便也转眼即逝,这样的例子每每都是她那位伯父挂在嘴边的,她自己对其中关节明白的很的。
既然已经半只脚踏入了赵家的门儿,就得为自己未来的夫君着想不是?这当中又有唯恐天下不乱的李全寿大包大揽,于是找到这些村老们一说,这事也便被提了出来。
至于没有当面跟赵石讲清楚,却是怕赵石以为自己还没进门,就对家族之事指手画脚,有了什么别的想法也就不美了,这些小心思又哪里是赵石能想得到的?
找出了幕后之人,他到也没想太多,既然这些事情看似有那么些道理,做起来也就是了,至于子弟参军,也不是没有办法,他的麾下是不会收了,但这些事不是李金花弄出来的吗,把这些子弟送入军中也一并交给她算了,图个眼不见为净,至于以后混的是好是坏,他也懒的理会。
将李金花找来一说,李金花开始时本来还有些惊惶,听他说完,却是满面娇羞的答应了下来,能在这事上出力,她自然是千肯万肯的,见惯了家族里的女人们为争宠闹的不可开交,为自己以后打算也是情理当中的事情,这件事做好了,以后在赵氏一族中也算是站稳了脚跟,也就不怕以后大妇那边不好应对的。
之后一些扩充祖坟占地,修缮祠堂,那些赐下的良田由谁管理,又由哪些租户耕种,又有谁愿意将自家女儿送入府中,照顾石头娘,又有谁愿意甘为仆役,跟去京师等等等等,赵石自不会赶鸭子上架般自己一一调理,而是都一股脑交给了从京师带来的一个账房先生……
日子一晃而过,这一日正是清明时节,对于赵家庄来说,今天无疑是一个百年难遇的大日子,之前几天就已经将庄中道路整理的一干二净,一大早更是清水洒了一遍,将祖祠之内更是弄的一尘不染。
等到太阳升起,村老们便都穿上自己最好的衣服,带着一干子侄恭恭敬敬等候在了赵石所居府邸的外面。
待得赵石在族中年龄最长的两位族老的陪同之下迈步出了府门,今日祭祖的盛事便也开始了
第五卷征途万里会豪雄第四百一十八章圣旨
“礼成……
声音有些颤抖,这位从县学请过来的学正大人激动的险些岔了声,能为朝廷三品羽林将军主持冠礼,四十多岁,一身文气的他却是做梦也没想过的,这位在巩义县名声赫赫,家喻户晓的少年将军的名字,他自然不会不知道,但论起身份地位来,他一个隶属礼部治下的从八品学正和人家比起来那叫一个天差地远。
虽说文武疏途,但到了人家这个位份上,便不能以单纯的武人来衡量了,换在平日,别说凑到这样一个身份尊贵到使人觉着遥远的朝廷命官身前说上几句话,便是老远看上一眼,这辈子有没有这样的机会都是两说着,就更别提给这样一个人行加冠之礼了。
不过再想一想,国朝以来,以十六岁之龄,便统领羽林卫的,也就这么一位,和这位比起来,大多数人这一辈子算是白活了。
饶是他饱读诗书,平日养的也是个读书人的浩然正气,讲究的是侍上不谄,待下不亵,这时也是轻飘飘的,激动紧张的好似第一次参加府试时得到府学学正温言抚慰时那个手足无措的毛头小子一般无二
赵氏祖祠之中,也就聊聊数人观礼,都是族中长辈,便是县里的主簿和县尉也被拒之也是李金花的主意,以如今赵石的地位,在家乡之地却不能表现的过于亲和了,尤其是在这些官吏面前,时刻以威权示之,才能避免一些宵小之辈时常窥视,再有,若是让这些人都来观礼,以后岂不是都成了赵石的长辈兄弟?
到也不是说官职高了,便要如何如何。/*\而是这些地方官吏的嘴脸她可见过不少,一旦让他觉得你容易亲近,便容易生出许多事端。
赵石对这些不甚了了,她便不厌其烦的解释其中缘故,到是让赵石长了不少见识,自然便也同意了她的处置。
冠礼之后便是赐字。这早已经安排好了的,几个长辈都是地地道道的农人,自然不会起出什么有学问地表字来的。到是这位热心的学正大人查经阅典,给帮着起了一个,几个乡老被他说的昏头涨脑。\*\/\自然从善如仪,这位学正大人心中也是欢喜无限,一个朝廷三品大将的表字出自他手,又是他给行的冠礼,以后地好处自然不必再提,以后他在县里的名声自然也就没人可比。
不过就在这时,祠堂之外一阵喧闹。尖细的嗓音响起地也分外突兀,还拉着长声儿,“圣旨到……
围在祠堂左右的人群一阵骚动,前面的人不明所以,后更是不知所措。人头涌涌,大家都在东张西望,乡村俚语不一会儿便响成了一片。
人群涌动之间,几个太监服饰的家伙满头大汗的终于钻了进来,在他们中间,一个头花白的老太监被挤的气喘吁吁,衣衫凌乱,摇摇欲坠,到了人群前面,终于松了一口气。费力的将高高举在头顶的黄陵圣旨端端正正捧在胸前大声道:“鹰扬将军。羽林左卫都指挥使赵石上前接旨。”
祭祖,加冠已经闹腾了一个上午。繁文缛节,弄地人昏头涨脑,赵石也觉神思倦怠,有了些疲惫,临到末了,还来了这么一出儿,不由也是愕然。\/*/\
那个学正看见几个太监的打扮,有乍一见那刺眼的黄陵,不由一个激灵,腿脚一软,噗通一声,直挺挺的跪在了那里,脑袋伏下去就再也不敢抬头看上一下,过后这位学正大人向人说起,自是沾沾自喜,说的天花乱坠,但当时他只觉着脑袋晕眩一片,到底想了些什么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地。
那位老太监看见祠堂内好似没什么反应,心里也是郁闷之极,这一趟的差事说起来不错,能出京转上一转,是宫里多少太监梦寐以求的,但要说不好办也是有的,这时候得拿捏的恰到好处才行,不然早了晚了,这圣旨也就成了笑话。人便已经到了县里,也没惊动旁人,便住了下来,之后一直派人来往于县城和巩义县之间打探消息,生怕错过了传旨的时间,直到听说这位鹰扬将军大人把冠礼定在了清明,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昨日便领人悄然来到赵家庄住下,起了一个大早,赵氏族人祭祖之时,便已经来到祠堂外面等候,直到这个时候,才紧赶着挤了出来,总算是没误了差事,这一番辛苦和煎熬实在不能为外人道的。*\
“鹰扬将军,羽林左卫都指挥使赵石接旨……还不跪接圣旨?”看着这周围都是呈茫然无知状的人群,几个太监也急了,见圣旨如见君颜,遑遑天威之下,人怎么都还站着?这要传出去,倒霉的可不仅仅是这些愚夫愚妇,还有他这个内廷传旨大太监的,情急之下,扯开嗓子又喊了一声儿,老太监脑门子上青筋也绷起来了,冷汗却是流了一背,这时候还是拿捏地晚了些啊。
赵石心里骂了一句,他娘地,都跪了一上午了,还得接着来,心中虽然有些恼火儿,加个冠也是如此麻烦,皇帝还要来凑热闹,不过这圣旨还是要接的。
“臣赵石接旨。”
随着赵石跪倒在地,那些老以及村民都好像被雷劈中了脑袋,几个村老嘴唇哆嗦着,扎手扎脚的立时跪了一地,还有个腿脚不方便的却是摔了一跤,七老八十的人了,摔的差点没背过气去,不过却是连哼哼也没敢哼哼,手脚并用的爬起来便跪在了那里。\//*/
在祠堂外面围观的人群也呼啦啦跪倒了一地,有些人还不明所以,却被身旁之人硬拉着跪倒在那里,不一时,祠堂内外,便已经再没有一个站着的人了。
老太监这才真正的松了一口气,他虽然也不是第一次出京传旨了,但这样的纰漏还是第一个出,着实流了一身的冷汗,还好的是,这些乡民虽然不知礼数,但还是明白皇家威严不能轻犯。
扫了扫跪倒一片的人群,这才慢条斯理的展开圣旨,阴阳顿挫的高声念了起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鹰扬将军赵石,拔起于道左,崛起于殊途,天资聪颖,勇烈无双,侍国于忠,侍君于诚,从军至今,屡立殊功,朕甚慰之。
特赐表字,柱国,以荣其身,以张其功,望其不负国恩朕望,秉忠义节烈之心,再建功勋,报效于家国,切不可恃宠而骄,不然朝廷律法,正为所设,慎之……钦此。老太监绷着脸念完了圣旨,将圣旨整整齐齐卷好了,郑重的递给赵石,看着对方双手过头接过圣旨,他脸上立即浮起了笑容,看着要站起身子的赵石呵呵笑道:“赵大人,先别忙啊,咱家这里还有皇上赏给你的东西呢。”
赵石脸上抽*动了一下,这老太监的语调实在让人毛骨悚然,恨不能让人卡住他的脖后的小太监赶紧恭恭敬敬的将一只卷轴递了过来,老太监双手接过,笑着又递给了赵石,“此乃陛下御笔亲书之御宝,陛下说,大人可私下细细观之,可挂于私室,就不要示于他人了……
这里还有太后娘娘口谕,赵石啊,既然已经成年了,你父亲早逝,这成年之礼就哀家来给你吧,你现在是个将军,但哀家还是希望你是文武全才,所以这书肯定是少不了的,你练武又练的好,剑那种轻巧玩意估计你也不喜欢,哀家让匠作监给你铸了一把刀,顺带还有全身的披挂,不过哀家还是要说,你得善自保重才行,你父亲就你一个儿子,传宗接代的重任就在你身上了,你可不能出了差错。
之后也得赶紧结婚生子,听说你相中了李家的姑娘?京里现在又有人乱嚼舌头,不过不用怕,哀家给你做主,赶紧一下,看哪个还敢说三道四的,最好是能多娶上几个,将来才能多子多孙嘛,……
“赵大人,还不赶紧谢恩?”
赵石谢恩完毕,心道,太后那里怎么又是口谕,这话里的意思也耐人琢磨,不是京里又出事了吧?正想问问这个老太监,李全寿也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一把拽住老太监的胳膊,袖手塞过去些一些物什,老太监先是眉开眼笑,估计还在暗自念叨这位大人手下到底有些机灵人物的,不过认出眼前这个穿着羽林军服的小子是谁之后,腿一软,张着嘴巴,就待跪下,李全寿一使劲,硬是将其身子拽了起来。
笑道:“你慌个什么劲儿?来传旨也不知会一声,害我们大人没做准备,这大喜之事,怎能没有赏钱?拿着,不然我家大人生起气来,有你老家伙好受的。”
第五卷征途万里会豪雄第四百一十九章拜访
赵石慢慢的打开卷轴,这里是府中书房,灯光摇曳,却是已经到了晚间,不过外面传来的吵嚷声音并未减弱,这一天对于赵家庄的村民来说,无疑是一个便是数十年之后提起来也要津津乐道的日子。
至于县里的官吏们,也真实的体会到了这位从一个山村走出去的鹰扬将军在朝堂之上到底有着怎样的身份地位,皇上亲口赐字,还赐下了墨宝,太后更是赐下了加冠礼,这等的荣耀,让他们感到震惊敬畏之余,也是有些庆幸,到底没有像那位好像疯魔了一般的县尊大人一样上赶着招惹这样一位荣宠备至的朝廷新贵,县令大人还是正途出身的七品正堂,这位鹰扬将军就算火儿,也不能轻动的,但像他们这些七品之外的属官,却不在此例,到时恐怕就得吃不了兜着走了。
将卷轴平铺于桌上,轻轻展开,却是一副大字,虽说赵石自己写字可谓是糟糕透顶,但接触的多了,却也有些鉴赏力的。
国之柱石,笔架瘦骨嶙峋,笔笔皆如刀削斧刻,力道直透纸背,乍一看,便觉满纸的咄咄之气扑面而来,再待细观,转折之处却也不失圆转,这种峥嵘在外,却又隐露机抒的感觉便如同这字迹的主人给人感觉一般无二,赵石也是暗自点头,不怪那些书生都说看字如看人,到也有些道理。不过就是自己这手字,要是拿给人看,能看出个什么真是难说……
国之柱石?赵石现在算是明白为何有那不让旁人观瞧,挂于私室之类的话了,如今他虽然算得上是有些成就,但离这四个字本身的含义却还有些遥远,到像是这位陛下对自己的勉励之言了,再看落款。却是没有任何的题字,只有一枚印记,认了半天,才算是勉强将这几个篆字认出来,“四维之主”。\
赵石自然不明白这四维之主的含义是什么了,不过想来也是皇帝故弄玄虚的玩意。连个落款也不写上自己的名字,估计也是怕自己地笔墨见诸于人,落了旁人口实。
想了想。也便决定不去问旁的什么人了,旺盛的好奇心往往会害死人的,轻轻将卷轴卷起,也不挂在室内,找了个隐秘些的地方,放了起来。
再次坐定的时候,却是手指敲击桌案,听着外面隐约传来地人声,思绪也不禁纷乱了起来。这次回京,若是没有什么变故,应该就是抓牢了羽林军权,操练士卒,静观其变的局面了。
南方战事能到什么地步实在说不好,练兵却是不能有半点松懈的。旁地事情嘛,如今锋芒已是有些耀眼,要收敛些了。之后。便东奔西走,最平静的一段日子恐怕就要数在景王府内跟着陈老先生读书的日子了。\嗯,回京之后却是要将书本拿起来。虽说大秦重军功,他这里又是武职。读书看似也没什么用处,军中多是些粗疏汉子,一个大字不识的将军更是比比皆是,但是多读些书,总归没有坏处,知识是第一生产力嘛。
回京之后便找上两个老夫子,这些古文念起来朗朗上口,其中又言之有物,人深省,到是消遣的好东西,读上一读确实没有坏处。
之后又想起那个传旨的老太监,估计是见了皇子在这里,多少有些有意示好的意思,拉着自己的胳膊,神神秘秘的说起宫里地事情。
其实无非就是景帝李玄谨听说了他要和李家结亲的消息,估计也是有些哭笑不得唠叨了两句,其中意味有些深长,也不知是喜是怒,从这太监嘴里神神叨叨的说出来,却着实没什么可信性了。\
不过一桩婚事,能得帝王和太后两人关注,朝野风评如潮,也算是一件了不得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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