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罢了。
终于,皇帝陛下举起酒撰。笑道:“今夜一叙,获益良多。朕心甚慰……传了出去,不定又是一桩佳话,再怎是不愿,却也难免曲终人散……来,几位爱卿,陪朕饮了此杯……”
饮罢,皇帝陛下站起身来,挥手道:“兴致已尽,就此归去,咱们君臣,来rì方长……且待rì后吧。”
留下这样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语,皇帝陛下率先离席。
一番畅谈,外间已是月上中天之时。
陪着皇帝陛下出来,寒风一吹,酒意上涌,皇帝陛下抚着赵石的胳膊笑道:“改rì,朕在宫中设宴,再与大将军深谈,这几rì,爱卿好生休息,也可四处转转散心,不出三四rì,圣旨便会到府,到时,一门皆显,不要欢喜太过才好。”
赵石顿时咧了咧嘴,瞧这话说的,看来真是醉了。
不过嘴上却道:“那微臣便先多谢陛下了,微臣可不懂那许多谦退之道,说高兴,那可是真的高兴,到时陛下不要怪臣狂妄失礼才好。”
一句话,说的皇帝陛下哈哈大笑不已,与赵石把臂前行,“爱卿的功劳,赏赐再多,也是应得……朕之功臣,当赏便赏,应得便得,不必顾忌其他,朕与旁人不同,这心胸宽广的很呢。”
这句话,就没人来接了,其中意有所指的味道太浓了,在场的三人,都是从景兴一朝走过来的,而且,也都经历了长安之乱,又如何不明白皇帝陛下话中所指?
这是皇帝陛下的心结,谁也消除不了,也许终其一生,都要留在皇帝陛下心里。
不过说实话,对于皇帝陛下所言,不管之后是不是那么回事,如今听着却都让人暖心,景兴皇帝多疑善变,让臣子们可都担着心事,若成武一朝,功臣们都能得善终,可不就是邀天之幸了吗?
送出府门,恭请皇帝陛下上马,从街边黑暗出,冻的脸青唇白的宫中侍卫们纷纷现出身影,簇拥在皇帝陛下身边。
方谦以不胜酒力为由,告罪离去,赵石和种遂两个身为武将,却是上马护送皇帝陛下一直到宫门之外,这才回转定军侯府。
一晚对饮,让种遂很是有些疲惫,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比打仗还要累人的多,回到定军侯府之后,也没客气,当晚便住了府中。
赵石则回到书房所在,让人打开门窗,散一散酒气,自己则坐在书房当中,静思良久,才唤来观星,让其去瞧瞧,几位夫人谁没睡呢,自己好过去安寝……
一晚对饮,对于赵石来说,不过是把御前问对以及宫中宴饮提前了罢了,要说的话,也早说了几rì,并没有太过出奇的地方……
但实际上,这一晚君臣夜话,涉及的东西看似不多,但影响之深远,却远非赵石能够想象。
与座四人,包括赵石在内,对将来大秦兵锋所指,朝中政局,都有了另一番崭新的认知,这无疑会对大秦朝野政局,辖下军旅,都将产生巨大的影响。
许多后世之人,在评论大秦成武一朝之时,都不会略过这一夜,许多之后成无一朝所行诏令,都可以隐约看到这一晚相谈的影子。
更别说,大秦在一统一天下的道路之上,也正是遵循了这一晚之定计,可以说,之后数十年间,天下风起云涌,秦人之铁骑,纵横天下,其大略之处,正是源于这一晚的相谈。
而起意义之深远,更非局限于成武一朝。
当然,这些将来之事,此时说之无益,而作为其中主角之一的大将军赵石,更没有想的那么长远,他更多思索的,还只是眼前西夏一战而已。
他不会想到,自己所言,对于大秦意味着什么,对于方今天下又意味着什么,在座的几个人,又会受到他这些言语怎样的影响……
他只是在略一思索过后,便不再多想,等到观星来报,几位夫人多已安寝,只正室夫人,以及二夫人还没有睡……
赵石略一迟疑,便选择了去李金花宿处。
观星忍不住,在赵石背后翻了翻白眼儿,就知道这位老爷今晚要去那里,直接说不就是了,还侨情的让自己多跑了一趟。
这要是让夫人那里得知,可不知道有多失望呢。
赵石可不管那么多,让人在前面引路,径自来到李金花这里,先去瞧了瞧早已睡的香甜无比的女儿。
这个女儿让他满意的很,和她哥哥不同,不但活泼好动,而且身子健壮无比,胆子又大,若是个男孩儿,将来定是从身军旅的好料子,不过就算是个女儿,也未尝不能像她母亲那般,创下一番事业,让人不敢小瞧。
想到这个,自己不由也笑了,他大将军赵石的女儿,又有哪个敢于小瞧了?
还好的是,李金花适时拉住他的胳膊,让他不能动手动脚,将女儿弄醒,不然的话,这个jīng力旺盛,一如赵石的小家伙,定是大哭一场之后,便四处闹腾,让人不得安宁。
让诚惶诚恐的rǔ母照看着孩子,自己则硬拉着赵石回到自己屋中。
夫妻两人几年不见,其间旖旎之处,自不足为外人道……
等到天sè微明,夫妻两个才静静相拥,窃窃私话。
两人皆为军旅出身,身居要职,数遍大秦,也没有这么一对夫妻,所以说起的,便根本不可能是什么家长里短的事情。
羽林军中诸事,将领之任免,北去征战中的风霜雨雪,都在夫妻两人床头私话中展现出来。
直到说到李敢当,李金花才稍稍黯然,微微摇头,意思不言而明,李敢当已经时rì无多,说起这次回去,李家中人也再不敢不敬。
不过各房之中,风言风语还是难免,在那里呆着,真的是难受无比,加之惦念家中诸事,索xìng,带了几个亲近的子侄,赶回了京师。
说到这个,李金花眼眶微红,她这外刚内和的xìng子难改,时不时的就会心软,还问了赵石一句,“妾身是不是太过绝情了些,连那点rì子,都等不了……”
赵石当即便回了一句,“你在那里也帮不上什么,人家子侄俱全,又是善终,你难道还想在其床前尽孝不成?放心,等到……我自会向朝廷请封,让其尊荣无比,到时候,若是得便,我陪你回秦州一趟,李家之人,除了你父亲兄弟四人,就说你伯父这一支,各个都是虎父犬子,你想帮也帮不了什么……”
“这次回去,准备妥当一些,若是李家人还算恭敬也就罢了,若是再闹什么,那可就是真的给脸不要了,你心软,到时瞧你夫君我的,定要打的他们各个屁股开花,然后送到街上去要饭不可。”
开始听着李金花还有着担心,之后却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再一想到夫君若能陪自己回转秦州,心中更是欢喜,温柔之意打起,脑袋不由自主轻轻靠在夫君胸膛之上,腻声道:“夫君……真好……”
“你家夫君好的地方多着呢……”赵石嘿嘿一笑,之后……嗯,之后的事情大家自然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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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卷千秋功业需百战第一千一百五十一章拜会(一)
说起来,定军侯府到了大将军回京后的第三rì,才叫真的热闹。
来拜会于大将军的多数都选了这一天,好像约好了一般,拜帖如同雪片一样传进定军侯府。
不过如今能进入定军侯府,登堂入室的人可就不多了。
京军各部将领,大将军旧部,都还能借着私谊,或者曾为统属之便,到定军侯府问候于大将军,还有一些国武监出身的军官将校,借着师生之谊,拜于门下,问安于老师。
其他的,多数便没有那个便利了,有的干脆被拒之于门外,有的则被婉言谢绝,能够见到大将军府中长史,司马等人的,已是极为荣幸,只有寥寥数人,可以面见于的大将军。
不管赵石愿是不愿,地位相差越来越是悬殊之下,许多当年旧部想要见他一面,已经是千难万难了。..
而这次回京,赵石不用避忌太多,但说起来,得以入府之人,却多还是军中将领,可见,赵石在朝野之间,根基还弱,当然,这其中有着他自己不愿过多参与朝政的原因,不论是枢密院,还是中书,与他亲近之人并不多,而想要攀附之人,多数也得不到机会。
这一天,赵石见了雄武军指挥使刘忠国,长安之乱后,此人因功晋县伯,仍领雄武军指挥使一职,说起来,算是因祸得福的典范。
当时此人被裹挟而入长安,本来以为新皇登基之后,必然获罪。但成武皇帝继位后。对其却是另眼相看。仍掌雄武军不提,而且还晋了伯位,算是京军中除掌玉林右卫兵权的李金花之下,第一等深受皇帝陛下恩遇之人了。
实际上,京师重地,确实需要这样一个人来平衡因赵石部将领兵入京而打破的京军势力的均衡。
像刘忠国,赵布宗这样的将领,在京军中占有一席之地。乃题中应有之义,虽然,这两人都与大将军赵石有着这样那样的牵连,但却都是长安之乱中,并不想卷入其中的京军将领……
在当时看,都有着获罪的理由,但并不妨碍他们之后受到重用。
这样的人事任命,赵石并不打算计较,此为官场常态,计较了。会生出很多他不愿意见到的麻烦,平衡。永远是朝廷为政的主题,想要打破这种平衡的人,都有着极大的野心,和明确的目的,而赵石对这两样都缺乏兴趣,他的野心,从来不在这里……
说起来,刘忠国也不得不来这一趟,自长安之乱后,京军中有着很大的变动,为了震慑宵小,也为了能让长安尽快恢复平静,更为了皇帝登基之初,稳定朝政所需。
雄武军中多了许多国武监出身的将领,即便大将军人在河东,但京军各部,其实还是牢牢握在了大将军赵石一系的手中。
这样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没有人敢在大将军赵石的威慑之下,于新皇登基持有任何异议。
血淋淋的屠刀刚刚放下,长安城头的人头还在飘荡,教坊司中,权贵的女眷们的嚎哭声还在回荡,所有人,包括刘忠国在内,都显得战战兢兢。
和左右羽林卫一起轮番值守宫禁不说,还要配合着长安令尹衙门巡视长安街坊,以防不法作乱。
即便皇帝陛下,甚至于朝廷,再怎么想平衡京军各部,但实际上,经过长安之乱后,不论旁人怎么想,皇帝陛下必定要牢牢握住京军,以防有所反复。
怎么握?还不是得靠大将军赵石?
而国武监将领,在这个时候自然当仁不让,可以说,国武监在长安之乱后,才是最大的得益者,许多人纷纷进入京军各部任职,假以时rì,京军难免会成为国武监的自留地。
事实上,随着国武监的膨胀,有着地利之便,比之外方镇军,京军这里,早已成为国武监生员最常见的去处,归根结底,大将军还是出身京军,在京军中有着难以形容的影响力。
景兴末年,为了消除这种趋势,皇帝陛下甚至不惜掏空京军各部,频繁的将一些将领调离,其实也是出于这个原因而已。
当新帝登基,景兴皇帝所作的一切,几乎在自家儿子手中,全部付之流水……
京军各部本就难以被指挥使完全掌控,这么一来,像刘忠国,赵布宗这样的将领,rì子更是难过。
像大将军回京,若是搁在景帝一朝,避嫌还来不及,哪里会登门问候?
但如今,就算可来可不来,刘忠国却也不敢不来,不能不来,下面多少眼睛看着呢,他若不来上一趟,之后只要大将军稍微暗示,有的是人想要取而代之呢,就算勉强留在这个位子上,下面的人也能阳奉yīn违,rì子久了,自然军权旁落。
在京军中军权旁落,皇帝陛下第一个就要换了他……
与他相仿的是赵布宗,和他也是前后脚到达定军侯府,好像约好了似的,两人处境差不多,不过比他强的地方在于。
赵布宗不但是外戚,名义上与大将军都是出自太皇太后赵氏一族,而且人家赵布宗曾任殿前司禁军副都指挥使,在资历上,要比他强的多。
当初被景帝调回京师,掌管羽林卫,为削夺大将军赵石军权做准备,虽最终以失败告终,却在京军,殿前司禁军中都拥有一定的声望和班底。
即便是因为这样的关系,并不受当今陛下的待见,但有着太皇太后的情面,以及与大将军赵石同出一族的情分,出路却要比刘忠国多的多。
京军稳固之后,已经有传言,赵布宗会出任兵部侍郎一职,就算不成,重回殿前司禁军也应不难,如今殿前司禁军可不是还缺着一位副指挥使呢嘛。
来个人在定军侯府正厅不期而遇,对视了一眼,很有些尴尬。
两人虽然位置差不多,但家世来历都相差甚远,平rì也就是个点头之交,此时相见,却很有些同病相怜的意思。
两人向大将军见礼,寒暄几句,赵石略略问了几句京军情形,见两人一副下官拜见上官的模样,自己不问,绝不率先开口的木讷样子,心里也就明白。
这两位过来,多数也就是作个样子,并无多少求得他支持的心思。
他这里本就没有拉拢的念头,闲谈了一时半会,两个人起身告辞,便也不做挽留,象征xìng的将两人送到厅门,便任由两人离去了。
一起作陪的孙文通看着两人的背影,若有所思的道:“国武监其势已成啊……”
赵石看了他一眼,今rì选他作陪,其实已经存了重用的心思,这一句话也确实说到了点子上。
京军这里的情形,他自然洞若观火,这两位指挥使大人的rì子,比起当年的他初入羽林左卫的他来,也强不到哪里去。
不由笑了笑,“可是有些担心?”
孙文通在他麾下任职多年,xìng情向来耿直,毫不犹豫的点头道:“京军各部,护卫京师,值守宫禁,其责尤重,长此以往,恐为旁人所忌……”
赵石转身往回走,随意的道:“怕什么,来rì方长,朝中才智之士多了,法子也多了,左右宫门御卫可以重建,左右屯卫也在,当年唐时,有着十六卫之多,分权的事情,自有人去想,咱们cāo个什么心?”
重新落座,饮着蜀中名茶,继续道:“到是齐子平那里,进取之心不足,与我成见已深,很不合用,等到来年征夏之后,也该是换一个人的时候了。”
孙文通当即目光闪烁,“大帅的意思是……”
赵石呵呵一笑,目光中皆是难测之意,“军中派系林立,骄兵悍将,向来难以约束,而军中世家子弟横行,不问良莠,皆窃高位,早年,我便有意……可惜,总有人掣肘,而今,正好趁势为之,让那些人明白,没了他们,大秦依旧是大秦……”
孙文通当即惊了惊,正想说话,外面前院管家保福已经满面红光的跑了进来,捧着一张拜帖,弓着身子递到赵石面前,“禀报老爷,兵部侍郎成大人求见。”
兵部侍郎成峦,向与大将军赵石走的很近,这个不是什么秘密,长安之乱后,在兵部权势大涨,借的也是大将军赵石的势。
之前兵部右侍郎位子一直空悬,是李承乾不愿有人掣肘,如今,这个位子还空着,却成了两人联手压着了,许多人想要这个位子,都被顶了回去。
但这个位子不可能一直空着,最近,便已经有很多传言,被看好的几个人中,最有可能的其实就两个。
一个是利州宣抚使折沐,有着折家的一力支持,而且还曾经在大将军赵石麾下任职,无论资历,还是声望,都很合适,唯一让人不看好的就是,折家和大将军赵石不睦,就算有着旧部之情,也很难让大将军亲自点头才对。
第二个就是羽林左卫指挥使赵布宗了。
不过这两个人谁入兵部,都不会让人太过舒服,而这个时候,兵部侍郎成峦到访,为的是什么,其实并不难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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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卷千秋功业需百战第一千一百五十二章拜会(二)
“走吧,咱们去迎一迎。”
走在路上,孙文通低声道:“大帅,兵部右侍郎位子一直空悬至今,争夺甚烈,我听闻,这位成大人如今与京中郑氏交从甚密,这两年,郑氏声势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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