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一个穷其心,都是孔孟之学的分支,说他们有创新吧,却也有限,读一读两家著述就知道,他们只是侧重之处不同罢了,根本逃不脱孔孟之学的框架。。。。。。
这样的文争,越演越烈,最终当年的摄政王受够了这等文人正统之争带来的麻烦,在金人入寇之际,借战和之论,将两派的核心人物都赶出了朝堂。
说起来,两派却也都算是主战一派,而他们的自身操守,也让人无话可说,但在国家危难之际,还在相互大扯后腿,你来我往争竞不休,确实与国事疏无益处,遭此厄难,却不如他们自己所说的那般委屈,实属咎由自取。
不说旁人如何,反正老者被赶出京师后,不久便归隐田园,显是对朝廷失望至极。
不过,像他们这样的人物,对自己理念的贯彻十分之彻底而又坚定,就算回到故里,也不会停止做学问。
这其实也算是后周以及南唐官场上的一个痼疾了。
退下来的官员,在当地名望越来越高,连地方官吏也要退避三舍,于是乎,地方上屡屡出现大族豪强,他们家有良田千万,却不用缴纳税赋。
枯坐于野,却宾客盈门,对地方或朝廷政事指手画脚,时间长了,朝堂派别之后,总会站着一个或数个在野的老臣,让朝廷每下一个决定,都要估量再三。
甚至屡有圣旨去到乡间柴门之内,问计于这些乡间遗老,听上去皆为美谈,实际上,一来一往之间,花费的时日和金钱都无法计数。
朝廷在束手束脚中,发出的政令往往似是而非,最终沦为笑谈。
谁人都想做枯坐隆中,便知天下三分的诸葛武侯,但说实话,即便是诸葛武侯,也不可能一边种地,一边还能遍观天下大事,之所以有如许名声,怕多为后人穿凿附会罢了。
遑论其他人等了,画虎不成反类犬的故事,可谓是比比皆是。
而这些山林隐士,大多才学俱佳,品性高洁不假,但所居过于闭塞,久了见识也就不足。
像老者这般,开口几句,便涉及到了学派之争,不论是庞澜还是岳东雷,都是心知肚明,时过境迁,如今理学在朝堂上已然势微,心学一派在南边很受推崇不假,但在朝堂上,却也没占多大优势。
反而是秉承祖宗不足法,天变不足畏,人言不足恤的王氏门徒又占了上风。
当年,王氏一派可是被这些文宗们嗤笑为粗鄙,酷吏之流,更是在他们的围攻之下,大败亏输,但今时今日,却又卷土重来了。
见两人闭口不言,老者也不动怒,侧身做邀客状。
一直没有说话的岳东雷这次回身摆了摆手,示意从人过来,嘴上则道:“学生带来了几坛青梅酒,味道有些疏淡,但后劲绵长,老师闲来,饮上几杯,应是不错,但不可多饮,以免伤身。”
老者失笑,怪道:“老夫可不缺你几坛青梅酒,云台若能领兵恢复河洛,当胜千杯万盏”
说到这里,也觉有些失言,随即便转了话头,“云台又不是不知,吾虽年老,却身康体健,生平也最喜烈酒,青梅酒太淡,你送来给哪个人喝?”
岳东雷苦笑,歉然道:“老师莫怪,如今夔州赵方,守护甚严,商旅早已断绝多时,而烧酒多为粮酿,军粮日紧之下,学生前些时已禁了两淮烧酿,自己也不好”
老者闻言,不由叹息一声,摇头道:“你呀。。。。。。老夫弟子虽众,但却无一人能有云台的悟性,可惜,顾于军旅,不能专注不说,性情也越发。。。。。。嗯,不说了,老夫领你这番心意便是。”
庞澜在旁边听着味道不对,他虽与老者相熟,但襄城侯岳东雷为人性情如何,却并不深知,怕岳东雷脸上下不来,生了间隙,遂开口转圜。
“刘公此言差矣,我观襄侯,若早年专注于文章之事,如今必已是一方大儒,然天下纷乱,豪杰并起之时,投笔从戎者比比皆是,如襄侯这般,文武全才,坐镇两淮,虎视鹰扬,使西秦不敢南窥者,却嫌少了,刘公可能还不晓得,前些日襄侯修书一封,去到呵呵,今日不便多说,来日当见分晓,说不定,又将成就一桩美谈佳话呢。”
(这一章太费劲了,不过阿草还是觉着有些不满意,但笔力不够,只能写成这个样子,文人相交的那种意境,写的最好的怕就是水叶子和贼道三痴了,阿草差的太多,只能勉力为之了。)
第十三卷龙盘虎踞春秋事第一千四百三十三章谋算
“张培贤虽然老迈,然用兵稳健,镇守河洛以来,约束兵卒官吏,使河洛无隙可乘,唯去岁求功太切,致有”
“说起来,此战也非战之罪,西秦这些年来穷兵黩武,先攻金国,再战草原翰漠,随之用兵西北,虽连战连胜,战功赫赫,然如此征战连连,耗损国力必甚,所以,河南一战,强弩之末矣”
“而今,西秦君臣不思治政安民,轻徭薄赋,以养国力,反而又起内争,西秦同门下平章事李圃去位,上下震动,牵连颇广,赵柱国权重于朝,枭雄之态以显。”
“如今,其人又临河洛,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张培贤多年之功,毁于一旦矣。”
“学生猜两人必定不合,遂有传书之举,以间其心,虽乃小策,想来应有奇效,张培贤去位之日,当是不远了。”
“张培贤即去,也算为我大周除一大患。”
“之后领军河洛之人若是赵柱国,正合学生心意,此人生性暴虐,每战必屠降卒,百姓,以逞其凶,在北地西北等胡虏治下,还则罢了,若治河洛,必使百姓离心,乱象丛生。”
“而其人用兵,急如烈火,漫卷而下,每战皆求一战功成,便如当年太原一战,险挫锋芒者,皆源于此,再加替换张培贤领兵河洛,求功之心必切,如此一来,东以开封坚城拖延,辅之以河北李任权。定可保开封无虞。”
“南则借山川水道。与其纠缠。”
“如此。待其锐气尽丧,内里不稳之时,东南两路齐进,破之易也。。。。。”
这次,其他两人就插不上话了,只能听岳东雷侃侃而谈,脸上多少都露出些钦佩之色出来。
岳东雷也没藏着掖着,说的很是详尽。
这里一个是摄政王心腹。一个离朝多年,却又忧心国事的老臣,也必要藏什么,甚至有些故意为之的味道在里面。
毕竟,传书于敌国将领,岳东雷可不想弄巧成拙,先将自己搭进去。
这等事在西秦不好说,反而是大周这里,许多人都不错眼儿的在盯着军中将领,一旦行差踏错。根本没有任何挽回的余地。
在他传书之初,已有密折送上京师。此时差不多应该已经到了摄政王府中才对。
但摄政王。耳根子有点软,为政数载,这一点已让朝野内外的人们看的很清楚了,也许只有摄政王自己不太明白而已。
所以,他还需一些人帮衬,朝中那边若是生事,自有友好为他说话。
而两淮之间,又有谁比眼前这两位更合适呢?
老者面色渐转凝重,此时摇头叹道:“云台所谋深远,几如然西秦赵柱国,老夫耳闻多时,此人几如前秦白起临世,从军至今每战必克,从无败绩,若其人果真领兵河洛。。。。。。”
“刘公可是在为两淮百姓忧虑?”庞澜也是聪明绝顶之人,听话知音,问了一句。
老者点头,叹息一声道:“两国相争,生民涂炭,这两淮百姓何辜,将受此厄难。。。。。唉,不必多言,不合时宜之处,老夫自知,也只望云台领军相抗之时,手下留情了。”
这会儿岳东雷心里真的有点尴尬,说到底,岳氏也是将门,他能走到今日地步,除了借祖宗余荫之外,自身才干也让人无话可说。
岳氏后人,和文人相交,已没什么障碍。
但和像老者这样的人交往之中,每每都会遇到这样的尴尬,说着说着,就有些文不对题了。
他要是有共鸣也就罢了,但他领军日久,怎么会不明白,一旦率领大军征战,可半点心慈手软的余地也没有。
文人们好拿百姓说事儿,但其中又有几个人真正领过兵呢?
庞澜感觉到了岳东雷的不虞,立马笑道:“刘公多虑了,秦军若来,襄侯与我等必定先要坚壁清野,秦军想要残民以逞,可也不太容易。”
“再者说了,赵柱国也未必会领兵河洛,西秦朝中动荡,那等人怎能安心于外?若赵柱国不至,襄侯以为,继任者为谁?”
岳东雷将心中不快压下,依旧温和的笑着道:“这个不好说,不管哪个领兵,皆无赵柱国之权柄,所以,赵柱国不至,可趁之机便少,这般一来,也甚合吾心,和议一成,两国休兵,百姓自可安居乐业,无有兵祸之忧了”
其他两人自然听的出来,话中那几许讥讽之意。
庞澜刚要开口,再次和个稀泥。
老者已经摇头失笑,说起来,他只能算是襄城侯岳东雷的半个老师。
当年上任岳侯带长子入京,正赶上他声名鹊起,享誉士林之时,遂慕名前来,想要让儿子拜在他的门下。
但那会儿他正春风得意,不但仕途上勇猛精进,而且还在著述之中。
才思泉涌不假,却已无精力顾及其他,别说收徒,便是入宫讲学的机会,都退却再三。
而且,像他这样的士林人物,最不愿跟勋贵牵扯在一起,既于声名有损,也于仕途有碍,毕竟那会儿老摄政王最忌讳的就是这一点。
于是婉拒了岳侯所请。
但顾及岳侯情面,还是将少年叫到身前,教授了几日,算是勉强收了个门外之徒。
不过就在这几日间,少年之聪颖让他大为震惊,这才真真正正开始考虑,收个入室弟子。
但错过就是错过了,这回是人家不愿意了。
因为少年有个刚强的母亲,在他露出这个意思之后,其母言于其父曰,我儿自小聪慧,又兼心胸气壮,此时已显峥嵘之态,日后必为我家麒麟儿。
那刘某人说弃便弃,说收便收,此等人,变幻无常,教导我儿才学也就罢了,这品性嘛不如另择良师。
岳侯深以为然,遂拒之。
其实,这只是外间传闻,实际上,他有所忌讳,岳侯何尝不是如此,上门求情是一回事儿,老师上门求为子师又是一回事儿。
这中间的奥妙,若非聪明人,是绝对咂摸不出味道的。
最终,岳侯携子离京,再未在京师耽搁。
数十载过去,老者已经满头华发,当年的少年也已堪堪买入暮年。
但世事变幻,谁也说不清楚,如今老者不过一乡间隐者,名望虽高,但实是托庇于岳氏之下,若非如此,朝中许多人,怎会容他这样悠闲度日?
而当年的少年人,却已成为朝廷栋梁,大周最稳固的那根支柱。
所以,岳东雷还能以师礼待他,已足欣慰,求不来其他了。
而且,他这把年纪,些许言辞之争便如春风拂面,不萦于怀。
“待使者归来,瞧瞧这番和议到底若何,再说吧。”
这话说的有气无力,不是气恼岳东雷无礼,显然是未对所谓的和议抱有多少期望。
当然,这也并不奇怪,多少年了,大周和契丹人,和女真人,甚至于和西夏人,和南唐,和秦人,定下多少约定,恐怕没人能数的清。
但说起这个来,没有那个周臣会志气昂扬,因为除了对着南唐时总能稍稍占些便宜之外,其余多为委曲求全之议。
说起来就让人心酸。
不过就此也转开了话题。
而岳东雷的谋算,也颠覆了他们的认知,西秦上将之首领兵河洛,反而又可趁之机,换了旁人,许就无功。
这样的思谋,够他们琢磨一段时日的了,而他们思量的,则是围绕于此,可能朝野内外,又要议论几番,到时旁人问起,自己该怎样作答?
又该站在什么样的位置来说话?
这就是周臣的苦恼之处,什么事情,都和战和两议脱不开干系,求战还是求和,变来变去,只有站对了位置,才能避免危及自身。
所以,当语涉和议时,三个人都明智的沉默下来,自己思量也就罢了,说出口来,自成立场。
说起来也是可笑,三个人都算是坚定的主战派,也都想着收复河洛,但各有顾忌,却无法战和之事详做讨论。
不得不说,这样的朝争氛围,真的很诡异,同时,也明白的显示出后周弱势之态。
进了园门,从人自有人招呼。
三个人行在曲曲折折的小径上,听着鸟雀悦耳的鸣叫,感受着暖暖的夏风,呼吸着林木间清爽的空气,满眼苍翠,曲径通幽,心情不自主的便舒缓了下来。
小童在前引着路,庞澜终于忍不住,笑着道:“此去可是文思雅舍?”
老者眨巴眨巴眼睛,“相美好记性,前些时,在那边开了一处池塘,种了些荷藕,你们来的早些,若到盛夏,方能显出那里的别致之处。。。”
(阿草依旧努。今天看了人骨拼图,先说明,阿草从来没看过这个,也没听过剧情,但刚开始不久,阿草就已经猜出谁是凶手了,最终,没有半点惊喜,果然中的,阿草恨啊,智商咋就这么高尼,哈哈)
第十三卷龙盘虎踞春秋事第一千四百三十四章纵谈
所谓文思雅舍,其实就是个草堂,在山坡上盖的一间茅草屋,下面还弄了个大坑,蓄上了山泉。
茅草屋无门无窗,四面透风。
当然,将透字改成临字,这意境也就有了。
四面临风,居高望水,举目山峦,右有依依林木,左边还可眺望隆中旧址。
三五好友,煮酒而论大道,这就是文人雅趣,不到一定境界,不到一定身份,你享受不了。
三人拾阶而上,抬首望去,草堂门前,已有人相候多时。
老者指着那人介绍道:“故人之子,旅居此处多时,今岁便会入京赴考,下人粗手笨脚,不若让他侍候左右来的好些。”
说的简单,其他两人一听,就知道,这算是老者晚年收的关门弟子了。
以他们三人的身份,能在闲谈时侍候在侧的年轻人,定为老者所钟爱。
岳东雷难得玩笑了一句,“原来是位小师弟。”
庞澜也随之笑道:“能得刘公细心教授,异日定也是栋梁之才,只是前时至此,怎的不见?难道襄侯一到,刘公便拿出了家底不成?”
老者翻了翻白眼儿,“若非你们两个来的突然,老夫不及邀请贤达至此,两位显贵到了老夫园中,怎会如此冷落待客?”
“相美也从十年寒窗过来,怎的忘了赴考士子的艰辛?如此时候,闭门苦读还嫌不够,怎还能顾于外事?”
庞澜呲牙一笑。也感叹道:“十年寒窗不易。跃龙门这一关更像脱一层皮。不堪回首啊。”
其他两人不由一笑,鱼跃龙门,褪了旧皮囊,可不就化龙而出了。
老者不由道:“庞榜眼不必矫情,金榜题名都被你说成鬼门关了,让后辈学子听了,岂非笑谈?”
三人不由大笑。
不一时,三人已来到草堂门前。
金黄的茅草屋在夏日的阳光下反射着光芒。透过门扉,里面很是宽敞,木榻之上酒菜已经摆放整齐。
守在门边的年轻人,脸上还带着些稚气,但一身读书人特有的气度,已然行之于外。
见老师带着客人来到,迎上前来,温文一礼,“老师,都已经准备好了。还请入席。”
老者点了点头,邀客入内。
其他两人也没说什么。也没多瞧几眼,顺势入内。
他们知道,老者有为心爱弟子引荐之意,这是读书人相交时固有的节奏,借着宴饮之时,将得意的弟子门人引介给贵客,为其日后为官铺路。
而这个年轻人能从文风鼎盛的两淮杀出来,在如此年纪,就能入京赴考,不论才学,还是信心,实乃两淮士子中之翘楚无疑。
但以他们两人的身份,别说一介士子,便是京中的达官贵人,许多也看不在他们眼内。
年轻人能在他们面前露个面,已属不易,日后定也有说不尽的好处,但让他们一见之下,便生爱才之心,殷殷相问,那样的人物,恐怕也只能出现在话本当中了。
三人入席,其实就是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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