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英里方圆的土地、2000个在这儿工作的员工以及另外两万个不在这儿工作的员工;地下那根从我在得克萨斯的油田一直通到这幢大厦内的天然气管道和输电线也是我的财产;我还租用了离地面几万米高的一颗卫星,用它来向我遍布全球的那个帝国发号施令。我的资产超过110亿美元。我拥有内华达的银矿、蒙大拿的铜矿、肯尼亚的咖啡、安哥拉的煤、马来西亚的橡胶、得克萨斯的天然气和中国的钢铁。我的企业遍布发电、计算机制造、架桥筑坝、印刷、播送卫星信号等各个领域。我在世界上几乎所有的地方都有部门齐全的子公司。
我拥有过一切符合我身份的玩物从游艇、飞机到金发女郎,从欧洲的庄园、阿根廷的农场到太平洋上的岛屿,还有纯种马,甚至一个冰球队。但我现在已经老得玩不动了。
金钱是我痛苦的根源。
我有过三个家庭一个前妻共生育了七个孩子,他们中的六个活在世上,正尽其所能地折磨我,就我所知,这七个孩子都是由我生的,其中的一个是由我埋葬的应该说是由他母亲埋葬的。我当时不在这个国家。
我和二个妻子以及这些孩子都各居一方。他们今天来这儿是因为我就要死了,他们可以来分我的钱财了。
为了这一天我已经筹划了好长时间。我的大厦共有14层,每一层都屋宇轩朗,后面还有一个方方正正的露天平台,我以前就在那儿的阳光下进午餐:我工作、居住在最高的那层1200平方英尺的空间对许多人来说或许会显得阴森可怖,但对我却丝毫没有影响。我靠着汗水、智慧和运气一点点积累起了这份财富。享用它是我的特权,把它施舍给别人也应该是我的选择,但我此时却成了被追猎的目标。
我何必要去为谁得到这笔钱财而操心呢?我已经享受了该享受的一切。当我此刻坐在轮椅上独自等待死亡的到来时,我实在想不出还有哪些要购买的东西,还有哪个要去的地方,或者还有哪份要去追求的刺激。
我什么都有过了,我感到厌倦了。
我不在乎谁得到这笔钱,但我很在乎谁得不到这笔钱。
雅维虽然望着河面,但他把每个字都听进去了。等内特挂了电话收起话机后,他问道:“钱是你的了?”
“不。钱归入一个信托基金。”
“什么是信托基金?”
“类似一个很大的银行账户。钱存入银行,受到保护,生出利息。由受托人决定利息的使用。”
雅维还是没有完全相信。他有许多疑问,内特也察觉到了。但眼下不是向一个对西方人的遗嘱、遗产和信托不甚了解的门外汉详做解释的时候。
“我们走吧。”内特说。
引擎又发动了,船掠过河面,轰鸣着拐过弯道。他们身后留下了一道开阔的尾流。
他们是在下午见到那条货船的。韦利在垂钓,驾驶员在船的后面玩牌。内特又给乔希打了电话,让他把停在科伦巴的喷气机弄回华盛顿。他不需要它了,他自己回去。
乔希不赞成这么做,但也无可奈何。费伦一案己经尘埃落定,不用着急了。
内特叫驾驶员回去后同瓦尔德联系,然后送他们上了路。雅维坐在驾驶舱里,韦利坐在下面的船头上,悬在外面的脚离河面只有几英寸。内特找了一个铺位想打个盹,但隔壁就是机房,引擎的噪音使他无法入睡。
这条船的大小只有“圣洛拉”的三分之一,它的铺位也要短一截。内特侧卧着身子望着向后移动的河岸,她似乎知道他不会再醉了,他彻底解除了酒瘾,远离了左右他生活的恶魔,她看到了他身上的优点,知道他正在寻求新的生活。
她发现了他内心对神的呼唤,是上帝告诉她的。
天黑后雅维叫醒了他:“今天有月光。”他说。他们坐在船头,韦利就在他们后面的驾驶舱里。一轮明月照着蜿蜒的夏科河。
“船很慢,”雅维说,“要两天才能到达科伦巴。”
内特笑了。即使一个月他也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