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他的同时在算计着他;他看着她的同时,也在算计着她。
他笑了,转过头不看她,从酒楼上望向远处来来往往的人群。但他的视线并没有焦点,这多少暴露了他心中的不安。
她拿起酒杯倒了杯酒,眯笑着顺着他的眼光望向那繁忙的街道。
这天是广连城一个月一次的大型交易日,街上的人一个挤着另一个,让她想起前不久看到的猪贩子在运输猪的时候托运的那量八只马拉的马车,当时,上百头猪就是这样挤在里头的。
广连城是邦什国最大的边境贸易城市,自从十年前和契沙国签定了贸易往来协议后,城市便不断扩大和繁荣,如今俨然成为邦什国西部最大的城市,并号称邦什的西部经济中心。
也因此广连城人流量大、外来人口众多、边境贸易发达等诸多特点,都决定了它必定是一个高犯罪的地方!
她用筷子夹起一片牛肉,细嚼慢咽,却始终用眼角的余光打量他。于是她又发现了,他的眼角余光也一直在打量着她。
犯罪有很多种,偷、抢、杀、伤,或者奸淫……
那么他该是哪种?
鸿运酒楼的生意随着太阳的上升,越来越好,坐无虚席。于是她很自然地把牛肉和酒抬过去他的桌上,对他一笑,“哥们,不介意一起坐吧?”
“当然不介意。”他回以一个微笑。
她在心里暗暗计量着,以他的坐姿,吃姿,应该有着很好的教养,再看他身着的华袍,白净的手,一定是大户人家的出身的公子哥。
“哥们要出境?”她整整身上显得有些破旧的衣服,粗着嗓门说道。
装了半年的男人,她已经把世俗的男人模样完全学了去,再加上从小就是一绝的模仿别人发音的天赋,更是比少年还像少年。“有这打算。”他装做漫不经心的样子,问道,“你呢?”
“咱明人不说暗话,”她低下头,把脑袋凑过去,四下张望过后,说,“我想出境,但是我没有官印。”
听到她的话,他的眼睛亮了一下,但一瞬间又恢复平静,故做无意地点点,倒了点酒。
“我叫钟宁夏。”她也倒上酒,举起酒杯示礼,仰头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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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木图轻轻摇头,垂目望着大树底下地面上班驳的阳光,低喃:不会再回来了
鲁忻在旁边似笑非笑,将军是要我维护这位小姐去邦什吗?
??“对。平川放开宁夏。
??才松开宁夏就向鲁忻猛刺过去,被鲁忻轻闪过,眨眼间就夺下了手中的剑。
“小姐,鲁忻不是个会怜香惜玉的人,做这种危险的事,若是误伤了小姐就不好了鲁忻挑挑眉,把玩着宁夏手中的剑。
??宁夏吸了口气,冷然地看着他问洛平川:将军,这就是要护送我人吗?
??“啊…洛平川看看他两,如果不合适,可以换个人。
??宁夏冷笑,眼睛迷了下,把身上带的包袱和剑鞘扔给鲁忻,道:就他
鲁忻有些意外,玩味地看了一眼洛平川,跟上去。
宁夏跨坐上小三,回头对洛平川笑了笑,将军,谢谢照顾,以后还请保重。
??洛平川耸耸肩,扯出一抹笑意,也是记得,随时可以回来。
知道啦!宁夏潇洒地挥手,这姿态,像是一场远行而非离别。心里却清楚,恐怕不会再回来了
鲁忻上马,对洛平川点了点头,随着宁夏远去。两骑绝尘,颇有点潇洒入江湖的风尘味。
??直到再看不见,洛平川才回头,猛地瞧见远处庭院大门前的老槐树下,阿木图斜斜地靠着。月牙白金线锈细纹的外衣,被微风轻轻纠缠起,和着随意扎起飞扬起来的黑发,俊朗如神。
多么完美的男人!天底下任何一个男人渴望拥有的东西这个男人全都有!天底下任何一个女人渴望自己的男人拥有的东西这个男人也全都有!
只有钟宁夏个笨丫头才会不要。
他迈步过去,笑道:王,公主殿下走了现在去追还来得及。